寧儀韻託着香腮,笑眯眯的朝喬安齡看着,眼睛亮閃閃的,如夜幕中璀璨的星星:“大楚江山廣闊,我卻從來沒有離開過京城,真想去別處看看。早聽說江南繁華,景色優美,這會兒有機會,我也想去看看的。
至於棋館麼,我舅舅和香雪姐姐在啊,初九雖然年紀,現在也能獨當一面。至於新開的城北分館麼,白掌櫃經驗豐富,爲人老道,有他管着新館,這城北的新館也是出不了叉子。”
她心中暗道,棋館早已走上正規,幾位掌櫃都是靠得住的人,管事和夥計也都得力,就算她不在幾個月,也沒有什麼大礙的。唯一會受到影響的,就是她的羊毛生意了。她本算在今年秋天開創羊毛生意的,看來只能耽擱下來了。
不過生意是做不完的,而新婚卻只有一次。耽擱了就耽擱了,以後再做也是一樣的,左右羊毛的技術在她手裡,旁人都不知曉,也不急於一時。
喬安齡的脣角慢慢的向上彎了起來,不是禮貌的微笑,笑意直達眼底。
寧儀韻眨巴了下眼:“而且江南不僅景色優美,而且人也美。江南出美人,我怕我這成親不久的夫君,到了江南,被哪個美人勾跑了魂。”
“呵呵呵,”一陣低沉的笑聲,說不出的悅耳好聽。
寧儀韻嗔了一眼喬安齡:“有這麼好笑嗎?還似乎從沒聽聽你笑的這麼歡暢?”
喬安齡又笑了幾聲,停了下來,微翹的嘴角笑意卻是沒有停下,他湊近寧儀韻:“說什麼被勾跑了魂,我的魂在何處你還不知道嗎?”
寧儀韻擡眉問:“那你是什麼看法?”
“有佳人陪伴身側,那是再好不過,”喬安齡道,“我奉皇命出京也不是頭一次,帶家眷倒是第一次。我自是求之不得。”
“好,”寧儀韻桃花眼彎彎的笑。在她的前世,新婚有蜜月遊一說,在大楚朝卻沒有這個講究,現在新婚之後,一起去江南,時節不錯,地方也不錯,就當蜜月遊。
——
眨眼又過了幾日,再三日就是寧儀韻和喬安齡大婚。
大紅的嫁衣已經制好,是寧儀韻選了款式,讓容繡坊的繡娘做的。今天一早,容繡坊的兩個繡娘帶了制好的嫁衣給寧儀韻試穿。
給寧儀韻制嫁衣的繡娘是容繡坊最好的繡娘,做出來衣裳非常合身,寧儀韻很滿意。倒是兩個繡娘挑剔的覺得還有兩處小地方要改,她們堅持要把嫁衣改到最完美,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寧儀韻便也同意了,試好了嫁衣,就把新的大紅嫁衣還給了兩個繡娘,讓她們去改,並約好了第二日,把改好的嫁衣再送到珍瓏棋館來,讓寧儀韻試穿。
到了第二日,兩個繡娘便按照約定把改好的嫁衣給寧儀韻帶了過來。
試穿了一下,改過的嫁衣堪稱完美,不鬆也不緊,貼合着寧儀韻的身子,顯現出她玲瓏的曲線。
寧儀韻收下嫁衣,將嫁衣收下。
至於寧儀韻之前定下的貼身穿在裡面的衣物,之前就做好送過來了,寧儀韻便把這嫁衣和之前送來的不可描述的內衣擱在一起,放進櫃子裡,準備在大婚之日穿。
嫁衣收下之後,寧儀韻便下了樓,進了棋館大堂。
在棋館大堂裡走了一會兒,她便聽到有人喊她。
“儀韻。”
雄渾洪亮的聲音一響,寧儀韻便愣了一愣。這熟悉的聲音,她已經很久沒有聽到了。
她尋着聲音望過去,目光穿過棋館門口進進出出的人羣,看到了這聲音的主人。
“大哥?”寧儀韻心裡驚喜,小跑着往棋館門口跑過去。
寧儀誠也大步走過來:“儀韻。”
“大哥,你回京城了啊,”寧儀韻道。
“今天早上剛剛到的,”寧儀誠道。
“走,走,咱們去雅間裡,好好說說話,大哥,你這一走就是幾個月,這幾個月裡,你都去哪裡了,同我好好說說,讓妹妹也長長見識啊。”寧儀韻道。
“好,”寧儀誠道。
兄妹二人進了雅間。
“大哥快坐,”寧儀韻樂呵呵道。
“儀韻,你這棋館開的是越來越好了,我今兒一早進城門的時候,就聽到有人說起珍瓏棋館的事,聽說珍瓏已經開了第三家棋館了。”寧儀誠道。
“噯,大哥,生意還算可以,反正妹妹現在是不缺銀子的,大哥,你現在過得如何?這次回京,還打算離開嗎?”寧儀韻問得急切。
“我明日就要走了,”寧儀誠說道。
寧儀韻驚訝道:“大哥,你明天就要走?”
“噯,我聽說定安侯大婚,便想着無論如何要在你大婚之前,跟你道一聲恭喜。在聽到消息以後,便連日往京城敢。”寧儀誠說道。
“你趕回回京,就是,就是爲了同我說一聲恭喜的?”寧儀韻問道。
寧儀誠咧嘴一笑,聲音爽朗:“呵呵,妹妹大婚,我這當哥哥的,怎麼能連恭喜都不說一聲?”
他從袖袋裡拿出一個布袋子:“知道你現在不差銀子,哥哥現在.....,呵呵,你也知道哥哥現在捉襟見肘了,買不起什麼好東西給你添妝,這塊翠玉環佩算不得什麼好東西,就當給你添妝了。”
寧儀韻心中一暖,接過簪子,一塊翠玉環佩,晶瑩剔透,是上佳的品相:“不管大哥送我什麼,對儀韻而言都是極爲珍貴的,而且這分明是一塊上好的玉環,哪裡算不得好東西了?多謝大哥。
大哥,你在京城裡多留幾日可好,我們也好多說說話,大哥也好看我出嫁。”
寧儀誠嘆了一口氣:“我明日就必須要走了。”
“怎麼了?爲什麼明日必須要走?”寧儀韻訝異的問道。
“儀韻,此事你莫要再問,我明日必須要走。”寧儀誠說道。
寧儀韻見他目光堅定,不容質疑,心知自己是勸不了寧儀誠的:“既然大哥有事,那我也不強留大哥了。大哥能在我大婚之前,特地趕到京城,給我添妝,我心中十分歡喜。”
寧儀誠垂眸:“這次來,見你過得好,我也高興。”
“大哥,你離開京城以後,去了哪裡啊?”寧儀韻問道。
“先去了塞北,後來又往南邊走,現在我暫時住在江南。”寧儀誠答道。
“江南?”寧儀韻問。
“江南。”寧儀誠點頭。
寧儀韻勾了勾脣,笑眯眯道:“大哥,過一陣子我也要去江南了,同安齡一起去。”
“果真?”
“過幾天,我就是信任兩江總督的家眷了,大哥你可要記得來看我啊。”寧儀韻微微笑。
——
寧儀誠離開珍瓏棋館之後,就徑直去了永寧侯府。
他站在離永寧侯門口不遠的一顆大樹下。他到這裡來,是想看看有沒有可能見到那個讓他心裡牽掛着的姑娘。
站了許久,是一個時辰,還是兩個時辰,他不算不清楚。
不過老天待他不薄,他終於還是等到了她。
十六七歲的姑娘似乎比以前瘦了一些,退了嬰兒肥,竟比之前更加好看。穿着一身素淨的衣裳,雖隨不明豔,卻更加溫婉動人。
遠遠看着她,寧儀誠胸口的心臟便咚咚用力的跳着。
他見她朝自己的方向走過來,眼見她就要發現自己了,便急忙轉身迅速離開。
溫明玉帶着丫環走出永寧侯府,心裡似乎感覺到什麼,便朝一個方向望了一眼。
恍惚間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一閃而過。
溫明玉怔了怔:“寧,寧大哥。”
她丟下身邊的丫頭,提了裙襬就往那背影追過去。
沿着那個方向,她走進永寧侯府旁邊一條小巷子。
小巷子裡早已空無一人,哪裡還有那人的蹤影。
“寧大哥。”
“寧大哥,你在哪裡?”
“寧大哥,你出來啊?”
無人迴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