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的幾天,生活還算平靜,並沒有什麼請貼,也再沒有什麼不該來的人登門,只小江讓小笙給我捎來一個繡着新樣子的荷包,我挺喜歡的,就塞了平時得意的帶有香味的藥草,掛在了腰上,只可惜,半天還沒有掛到呢,就被秦晉那廝搶走了。
“爲夫拿去給樂兄帶上,正好去他身上的腥臭味!”
這混蛋還有臉說呢,要不是他,至於我‘妙手回春’滿院飄臭嗎?
看着剛剛還好好地掛在我腰間的荷包被他搶走,我這個心痛啊,追我是追不上他了,我只能眼睜睜地看他把我的荷包搶走,不甘心地在他身後指着他訓着,“你要是有那個良心,就少給他吃點腥臭的東西,TNND,都快要臭到隔壁去了。”
昨天老張派風護院過來,隱隱提出了抗議,讓我研究新藥的時候顧顧左右鄰居,別弄出的藥和臭豆腐似的。
你說我有多冤枉,明明就是秦晉在弄臭豆腐,卻怪在我的藥上了,難道除了我一個人覺得秦晉不適合進廚房,就再沒有人這麼覺得嗎?
我決定晚上找樂絃音談一談,該到適可而止的時候了吧?
晚上,我去找樂絃音之前,特意在小街拐角處給他買了一碗餛飩,敲門進屋時,見他一個人裹着一張黑色鑲銀絲邊的鬥蓬坐在窗前的木椅處,似乎在發呆。
他見我進來,也沒有起來,衝我扯了扯脣,一副很虛弱的樣子,要不是我知道他這屋子裡,只有我、秦晉和老劉頭來,其餘連只蒼蠅都不會飛進來,我非得以爲他縱慾過度了呢!
他現在的臉色就是這般,——青白!
“別總吃秦晉做出來的臭東西,你聞聞你自己身上那味,死臭死臭的,你也不怕食物中毒,嚐嚐這餛鈍,雖然比我做的差一點,但總算是味美價廉!”
三文錢一碗,我這段時間全靠吃它了。
“你餵我吧!”
他倦倦地擡起眼皮,漆黑如墨的眼睛有些黯淡無光,說話的聲音也帶着厭厭的,“忽然覺得好累,想被你寵寵!”
“好吧!”看在他一個冷冰冰的人衝我撒嬌,又念在他這段確實被秦晉折騰得很苦,我爽快答應。
我把碗放到了桌子上,搬了把椅子坐到了他的
對面,一邊用小勺喂着他小口地吃着一邊問他,“說吧,秦晉給你吃的都是什麼?”
那些東西若只是填飽肚子的作用,樂絃音一定不會吃的,估計還能揍秦晉一腦袋包。他既然乖乖地肯吃那麼難吃的東西,那東西其中的奧妙自是無窮的,我一個資深大夫,研究了足有大半個月,也沒有研究透,只能不恥下問了。
“一種調補氣血、固本培元的東西。”樂絃音吞了一口餛鈍湯,慢慢地嚥下,脣角掛着一點點湯汗。透過這一點點湯汁,可以看到他清潤的脣色,是一種秀色可餐的引誘。
我忍不住這種引誘,湊過去一口吻在他的嘴角,他邊擺出一副任我欺負、好戲弄的小模樣,邊回答我說:“前段時間受的刑傷太重了,傷了身體的根本,吃了魄珠後,一時難以消解,秦晉給我吃的東西,就是用來幫助消解魄珠,促進身體與之更好地融合的。”
樂絃音說的這些我都懂,要不然也不會在這大半個多月裡任着秦晉在我的廚房裡胡爲。
我還記得秦晉第一次弄出那黑糊糊、綠油油的東西,樂絃音只略作思考後,便全部吃掉,我那積着一腔的憤火就沒有罵出來。
“我一直暗地裡分析那東西的成份,但沒有結果。”
凡是好東西,我都不放過,一定要弄出個裡表才行,以前憑着這股子專勁,我攻無不克,這還是第一次遇到了‘石敢當’,怎麼也拿不下。
“應該是研究不出來的,都是很普通的藥物和食材,我想要是沒有吃魄珠的人,吃那東西不會產生任何作用的,你自然是看不出那東西有什麼特別之處。”
聽樂絃音如此說,還是有些道理的,我有些釋然,正想着要不要把那晚出現的那位二姐告訴給他時,老劉急三火四地闖了進來,連門都沒有敲。
“不……不好了……”
老劉老邁的身子因爲急,幾乎要跌倒在地上了,我連忙竄了一步,一把扶住了他,“怎麼了,老劉,天塌了嗎?”
老劉是見過世面的,一般小事引不起他如此驚慌,見他這副樣子,我的心也‘咯嘣’一下子,好懸偷停。
“天……天沒有塌,大印……大印要塌了!”喘了好一會兒氣的老劉,說話還是斷斷續
續的,我扶着他,他卻看向樂絃音。
作爲一個剛剛移民到大印不久的外世人,我對老劉這句話沒有多大的反應,至少比不得他剛進來時,我見他那副樣子的反應強烈,反觀樂絃音,他的臉色已經如外面黑下來的暮色般了。
“大印……大印不是好好的嗎?怎麼就要塌了呢?”我小小聲,弱弱地問。
“夫人,你怎麼沒聽懂呢?”老劉痛心疾首地看了我一眼,像死了親爹似地說:“韃韃人攻進嘉峪關了。”
韃韃人?嘉峪關?這些詞,對我來說實在太陌生了,有誰能告訴我,他們連在一起意味着什麼呢?
樂絃音終於捨得從椅子裡起身了,他緩步走到門口,仰望,說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不得誰的!”
這話聽完,我更是一頭霧水了,直到第二天早上,我‘妙手回春’前堂的大門纔開,寧斐然就帶着他的人,忽忽上門,我才反應過來,昨晚老劉和樂絃音那短暫的對話意味着什麼,又有多麼嚴重。
寧斐然幾乎什麼禮儀派頭都顧不上了,他讓他的人留守在堂外面,他一個人徑直衝進了前廳。
我正擺弄筆墨紙硯,準備一會兒有病人上門,開藥方時方便,我一看到寧斐然一陣風似地刮進來,就清楚了守在門口的醜妞定是又花癡住了。來了這麼大的人物,都不知道進屋通知我一聲。
“民女金小鑫見過顯謹親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我無奈地從桌案後面繞出,迎着寧斐然走了過去,正要見禮,他卻急吼吼地嚷道:“樂絃音呢,本王要見他。”
我被這句話徹底惹毛,靠之,我的男人是誰說見就見的嗎?甩手道:“怕是會讓王爺千歲你失望了,家夫身體不適,臥榻養病中,實在不方便見客。”
“青兒,本王沒有空和你說這些繞圈圈的話,事關大印生死存亡,你快領本王去見樂絃音。”
我再靠之,大印生死存亡關我一個大病初癒的大夫相公什麼事?
這大印沒事的時候,我男人就在暗門裡關着,說被誰算計一通就算計一通,說被誰折磨羞辱一陣就被誰折磨羞辱一陣,這大印剛有事,我男人就被揪到風口浪尖上去?我怎麼聽完就這麼不舒服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