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次,武元懿卻不能到西山採藥了,因爲她徹底的病了,頭暈眼花,渾身無力,想要起身卻已是十分困難。整個暢香院因爲武元懿的這場病鬧得是雞飛狗跳。
這次她生病,可不像之前那樣,每個人照顧,連抓藥都成問題。這次,老夫人親自來探望,請大夫,抓藥,還特意多派了幾個粗使丫頭過來。老夫人都來了,各房也不能閒着,都走過場一般來探望。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這一病,她整整躺了大半個月。蔡子堯多次來探,卻都被她擋在門外,只留下一些珍貴的藥材。經過這麼一次,武元懿算是徹底想明白了,兩個人也許就是有緣無份,趁着自己沒陷進去趕緊抽身。
這日,她披着外衣,坐在院子裡的藤椅上曬太陽。這張藤椅可不是桃紅去哪兒撿的,這可是武尚榮爲了賠罪,特意送來的。暢香院的院子終於有點樣子了,再也不是光禿禿的一片,現下有了藤椅騰桌,以後自然也會有更多。
“身子可好了?”這短時間,武尚榮幾乎天天來此,有時也會遇到蔡子堯,但是兩人並沒有過多的交流。
這個時候的武元懿還很虛弱,臉色蒼白沒有血色。她微微扯了一個笑臉,說道:“哥哥,我好多了,出來曬曬太陽,整天悶在屋子裡,病哪裡會好?”
武尚榮知道武元懿這次的病,跟他脫不了干係,深思之間,也能明白元元的苦,只是要快刀斬亂麻,長痛不如短痛!他看了看四周,問道:“世子今日可來了?”
武元懿收起笑容,斂下眼簾,輕輕地說道:“沒有。”
武尚榮看到武元懿的那副模樣,就認爲武元懿一定對蔡子堯有餘情,也是,世子的容貌天下難尋匹敵之人,世間女子豈能不動心。如果元元是武府的嫡女,他還會幫上一幫,可是元元偏偏是個不受寵的庶女,這樣的結果可想而知。
“不說這個了,等我養好身子了,我會去一趟西山。”武元懿擡起眼,那晶亮的眼睛閃閃動人。
白馬寺!武尚榮幾乎就要跳起來!他趕緊看看四周,低聲說道:“你這裡……”他的意思是這裡說話可安全。
武元懿看了看站在遠處的冬茶,微微說道:“那人站在那兒,只要你不喊,她聽不見的。”她一點都沒有掩飾自己早就被監視的情況。
“你怎麼能去西山呢?”武尚榮急急問道。老夫人防他們去西山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了,武元懿倒還好說,大家閨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他這個能四處遊走的男子,都被身邊的小廝管得死死的,根本就不能踏入西山半步!
“這個哥哥就不用費心去想,我自然有我的辦法。哥哥還是想着有什麼要說的?要帶的?這次實在是機會難得!”武元懿不打算把自己學醫的事情告訴武尚榮,這個哥哥還是太沖動了。
此時雖然已經如下,但是初夏的涼風對於武元懿這樣的病人來說,好似利刀一般,一刮一個準!她感到身上有些涼意,還沒等她坐起來多披件衣服,身上就有人幫着披上了。
溫暖的味道充盈了武元懿的整個身子,她笑着擡頭看像武尚榮。總覺得這個哥哥,雖然還是像之前那樣的衝動,可是在守護她這方面,是真的盡心了。
“明日我去看看,送些藥材和布料過去。我是不知道你是怎麼能讓那個人答應你去看姜姨娘的,但是凡事都要小心!不要逞強!如果情況不對,保全自己!”如果是之前,武尚榮纔不管武元懿的死活,可是現在卻不是,在他心裡,兩個人的分量是一樣重的。
“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我自己的,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經過這些天,武元懿也看開了,這個古代生活自己是一定要堅持下去的!而且要過得風生水起!
“哥哥,這塊玉佩是世子的,你替我還給他的時候,就說,元元福薄,是在消受不起。”這些天,武元懿無時無刻不在撫摸這玉佩,雲泥之別,這是這些天唯一留在腦子裡的。撇開不捨,她徑直把玉佩遞給武尚榮。
一雙枯瘦的小手,狠狠的就疼了武尚榮的心!他一雙眼睛充滿着堅毅,說道:“妹妹,哥哥一定替你找個好歸屬,也定會護你周全,讓這人不敢動你!”他一把就拿過玉佩,放入懷中。他心中也有了主意,上次大哥和蔡子堯道歉,可是蔡子堯卻不肯接受,還生氣走了,說明世子這個人是多麼的心高氣傲,完全接受不了了別人的嫌棄。
他就要從這個玉佩開始入手,不怕世子還要追着武元懿不放!他看了看元元,一臉的病容,他真怕這個妹妹會香消玉逝,在心中更加堅定了要保護妹妹的決心。
武元懿手中頓時空落落的,如同她的心。她微微握緊自己的手,深深了閉了眼睛,眼睛裡太多的情絮還來不及壓抑。她有些疲憊了,閉着眼睛已經不願意說話了。
過後,武尚榮把武元懿抱入屋內,吩咐好桃紅照顧,自己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蔡子堯最近也很焦慮,武元懿自從上次騎馬以後,已經病了大半個月了。他多次去探望,卻都被告知,武元懿生病,不能見客爲由打發了。他只得命人送些名貴藥材,希望有用。
此時,他陪着蔡王爺,坐立不安的下棋,被王爺殺得節節敗退!
“你今日怎麼回事?”蔡王爺皺眉,這個兒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放水也不要放得這麼明顯啊!
蔡子堯輕哼了聲,說道:“父王,最近兒子身感不適,不適宜陪同父王下棋。”
“哦,身體不適,就把藥材都送去給武府?卻連人的面都見不到!”蔡王爺毫不客氣的嗤笑道。
蔡子堯微微擰眉,這個父王,從來都是揪着自己的錯處不放,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是仇人呢!哪裡有半點父子的溫情?
蔡王爺看着蔡子堯一臉淡然的模樣,就知道這個兒子在心中定然是不服氣的。他說道:“怎麼?不服氣啊?哼!”如果這個兒子有他當年半點的果敢,早就抱得美人歸了!
蔡子堯還是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模樣,只是棋風突變,廝殺果敢,讓蔡王爺的防禦是節節敗退!這下, 蔡王爺可輸慘了!
末了,蔡子堯邊收拾棋子,邊輕笑說道:“父王,兒子不過是打了個盹,就讓父王得意了不少!”
這時,下人來稟報,說武尚榮拜見。蔡子堯雖然沒有跟武尚榮有交集,但是知道他只元元的同胞哥哥,自然不會怠慢。他以爲武尚榮會帶元元的消息給自己,可是等來的,卻是他親自送出去的玉佩。
武尚榮面似恭敬的提過玉佩,說道:“世子,元元福薄,實在消受不起這塊玉佩!”
蔡子堯冷着臉,卻沒有接,只是淡淡的說:“如果要還玉佩,讓元元她本人親自前來。”這個丫頭到底搞什麼鬼?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對脾氣的自制力居然是這麼差!
武尚榮難爲的擡眼看了看,說道:“世子是天人,元元不過是隻螻蟻,雲泥之別!”
“是不是雲泥!不需要你說!”蔡子堯眼眸中射出冷意,周身的溫度都降低不少。
“世子,元元不懂事,誤收了玉佩,我作爲哥哥,已經教訓過元元,還請世子收回玉佩!”武尚榮堅持要把玉佩還回去。
蔡子堯覺得自己的一片心就好像被人放在地上踩,上次武尚舉是這樣,認爲他會傷害元元。這次的武尚榮也是,認爲他跟元元是雲泥之別。什麼雲什麼泥,難道他自己不會分辨嗎?
“本世子送出去的東西,是不會收回去的!如果武二公子不喜歡,大可以把玉佩扔河裡。本世子還有要事在身,恕不遠送了!”蔡子堯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世子!元元是什麼身份,一個不受寵的庶女;而你是皇家的貴胄!我就替元元問一句,世子可否應允正妃之位?”武尚榮不怕這些,他如火的性子從來都是直來直往的。
“本世子與元元的事情,不勞你操心!”蔡子堯微眯着眼睛,這個武尚榮搞什麼?逼婚嗎?他和元元的事情,自然由他來決定,只不過是一個正妃之位,有什麼不能給的?可是他偏偏就不願意跟武尚榮交流。
而武尚榮覺得蔡子堯避開不答,自然就是不能讓一個庶女坐正妃之位,他更加堅決要讓元元避開世子的決心。他又上前一步,作揖道:“世子,元元從小命苦,在府中生活不易,還望世子高擡貴手,放元元一條生路!”
“你這是說,本世子在糾纏着她?讓她沒有活路?”蔡子堯的好風度差點就龜裂了,眸中的寒意更深,他咬咬牙,一字一句的說道:“武尚榮,你回去告訴武元懿,要退玉佩就讓她親自跟本世子說!不然本世子定然不會放過她!”
武尚榮沒有給蔡子堯拒絕的機會,直接把玉佩放在桌上,就走了。獨留蔡子堯看着桌上的玉佩,周身散發的寒意,讓人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