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如今世子爺也娶妻了,算是了了您的一樁心事,今兒個世子妃又被賜封誥命,這好日子當口,應該高興纔是。”許嬤嬤看着母子倆異常的沉默,知道是因爲提到二爺的事,想到意氣風發,英俊挺拔的大爺和二爺,她心裡也是難過的緊。可是身爲奴婢的她,在主子面前不能有自己的情緒,不僅如此還要在主子難過時要懂得勸慰主子。
“是,是,瞧我,呵呵,這人老了,也容易傷感了。”太夫人聽到許嬤嬤的話,驚醒,心裡暗自怪自己不該當着四子的面提二兒子。如今四子身上揹負的已經夠多了,不能再給他添負擔了。心裡自責,她便撿好的事情說給兒子聽。
薛仁杰何嘗不知道母親的心思,他銳利的眼神收斂,恭敬的陪着母親說了會兒話,才告辭出來。因爲心裡有事要問謝靈芸,他便去了東院。
東院之中,謝靈芸還正在跟薛仁杰的小妾們‘交流感情”見到薛仁杰掀簾子沉着臉走進來,都愣了一下。尤其是謝靈芸,要不是秦嬤嬤暗中拉了她的衣袖一下,她都忘記做表面工作——施禮問安了。
“妾身見過世子爺。”醒過神來的謝靈芸,率先起身,走上前幾步,盈盈曲膝施禮。
隨後,除了喬姨娘眼神複雜的看了薛仁杰一眼,之後垂下頭曲膝問安之外,其餘的四個小妾都像是打了雞血似的,眼睛賊亮的看向薛仁杰。其中數柳姨娘最是狂熱。謝靈芸都能感覺到她火一般的熱情,不過仔細觀察幾位小妾的她,卻也沒有錯過顧姨娘看柳姨娘眼神中一閃而過的輕蔑,這是爲什麼?
很快。還沒有容她細想,薛仁杰的態度就告訴了她〖答〗案。當薛仁杰的眼神看到柳姨娘時,雖然只是一閃而過,可是卻還是讓她看到了他眼中的一抹不耐煩。好奇的微微轉頭,看着柳姨娘膚光如雪,鵝蛋臉兒上有一個小小酒窩,微現緬腆,雖不及喬姨娘那麼清麗絕俗,卻也是個極美的嬌人兒,爲何薛仁杰會是這樣的不耐煩?
難道是因爲成天被美女圍繞,審美疲勞了?因爲心中天馬行空的猜測着。薛仁杰對她說話,她卻一個字也沒有聽見,直到感受到來自前方清冷的眼神掃射時,柔弱的身子不由的一打顫,她纔算是回神,不明所以的看向莫名其妙瞪視她的薛仁杰。
眨了眨眼睛,有什麼事嗎?
薛仁杰看着這個明顯不在狀況的小嬌妻,心中微有不悅。卻也知道當着小妾的面,不能下了嫡妻的面子,於是他只是聲音有點冷的重複了自己剛纔說的話:“可是敬完茶了?”
謝靈芸聽話知音。知道他這是要她清場,正巧也有話對他說,於是她便從善如流,轉身溫和的對喬姨娘幾個人說道:“幾位妹妹想必也都累了,本妃也沒有什麼可說的了,總之以後你們盡心伺候世子爺便是了,現在你們都各自回去吧。”
說到盡心伺候世子爺這句話時,她都要吐了,可是能怎麼辦呢,本來她就是有着現代思想的人。莫說讓她以夫爲天,就算是說句剛纔那樣噁心巴拉的話都不可能。
可是,她不這樣又能如何?離開王府出走嗎?別說是連門都沒有,就算是有,可是在這個對女人太過苛刻的朝代,難如登天。女人尤其是和離或者是被休棄的女人。很難有生存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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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她低下頭又何妨,剛到一個新環境,說一些違心的話,做一些不甘心的事,又能怎麼樣?只要她守住本心,不讓自己徹底的改變,小小的低頭又能如何?
既然要掄圓了活,那就要努力在這裡活出名堂來,再難又能如何,多了幾千年文化沉澱,總要有一些優勢吧。悄悄地在心裡握拳,深吸了一口氣,對着不情不願的幾位小妾再一次擺手。
謝靈芸臉上掛上了淡淡的微笑,優雅的走近薛仁杰,輕柔卻又帶着一絲連她都沒有察覺的疏離說道:“世子爺這時候來,是有什麼事嗎?”如果沒有事,她就要說一下自己的事了。
薛仁杰清冷的眼神一閃,接着卻說了一句牛馬不相及的話:“以後不要讓喬姨娘站着。”
“呃……?”謝靈芸一愣,一時有點跟不上他跳躍性很大的話。
他這是在替喬姨娘出頭,譴責自己讓喬姨娘持有站票麼?
“那請問世子爺,以後讓喬姨娘坐哪兒?”既然人家心疼小妾,索性她就問清楚了,省着以後再落得埋怨。
薛仁杰揹着一隻手邁步走到木塌邊,撩起衣襬坐下,端起莊嬤嬤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然後,才清冷的說了一句:“隨你。”
丫丫的,怎麼又把皮球踢給了她,心疼喬姨娘,讓喬姨娘坐下的可不是她。謝靈芸心中腹誹他的腹黑,臉上卻露出爲難之色:“世子爺,你看,給喬姨娘賜座本沒有什麼,只是卻只能讓喬姨娘坐在馬紮上,妾身想你一定不喜這樣吧,不如你乾脆說明白,指點一下妾身,喬姨娘究竟坐那裡合適,這樣妾身也少讓世子爺不喜不是嗎?”
因爲姨娘身份低下,在嫡妻面前沒有坐着的份。就算是嫡妻謙和,允許姨娘坐下,但是也僅僅是下人坐的馬紮而已。她想讓喬姨娘坐馬紮,如此安排的話他應該也不樂意吧?
薛仁杰聽到她的話,轉頭盯着她看了半晌,然後似不信一樣,清冷中帶着一絲諷刺的說道:“你也會在意爺對你的不喜?!哼!”
怎麼,她這是拍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了不成?
謝靈芸聽出他話中有話,擡頭快速的瞄了他一眼,見他面若沉水,抽了抽嘴角,在心裡翻了一個白眼,嬌容面上卻更顯恭敬的說道:“妾身不敢。”
“不敢?”薛仁杰嘴角翹起“不敢?那你還問,直接照辦就是。”
謝靈芸聽得那個憋氣,丫丫的,照辦,你總得給個示意吧。照什麼辦,小妾的規制辦?那還費什麼話,小妾豈能隨意在嫡妻跟前坐。按他說的話照辦,那總得說說該讓喬姨娘坐哪裡,他老夫子纔算滿意吧?
心中存氣,聲音便越發的輕柔“是,妾身一定照辦。”
薛仁杰這一次卻沒有接話,而是拿着茶盅,愣愣出神,緊緊皺着的眉頭,顯示着他現在像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一樣。
謝靈芸心中很好奇,卻也不會主動開口問,畢竟兩個人也只是‘夫妻’而已。
就在氣氛陷入寂靜時,隨着喬姨娘幾位出去的秦嬤嬤折了回來。進來一看氣氛有點不對,當了一輩子下人,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她裝作無所覺的走上前,跪下規規矩矩的給薛仁杰磕了三個頭:“老奴秦氏見過世子爺。”
薛仁杰看着眼前貴妃娘娘賞給小嬌妻的管事嬤嬤,一抹嚴厲的光在眼中一閃,並沒有因爲她是貴妃娘娘賞的人,而另眼相看,清冷的說道:“起身吧。”然後看了一眼莊嬤嬤。
莊嬤嬤會意,拿着早就準備好的賞錢,走到起身的秦嬤嬤跟前,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秦嬤嬤,這是我們世子爺賞給你的。”
秦嬤嬤不卑不亢的接過一個荷包,擱着荷包捏了一下,察覺裡面有三兩銀子,卻並沒有見錢眼開的露出異樣神情,恭敬的謝恩,然後便退到了謝靈芸身邊站定。
薛仁杰看到秦嬤嬤的做派,眼中一閃,心中很是滿意有這樣的嬤嬤在謝靈芸的身邊。
“都下去吧。”因爲心中還有事情給謝靈芸說,他便揮手讓屋裡的人都退了出去。
秦嬤嬤在退出去之前,看了謝靈芸一眼,在得到她點頭示意之後,才恭敬的和莊嬤嬤一起退出去了。
很快,屋裡只剩下薛仁杰和謝靈芸兩個人了,兩個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話。謝靈芸安靜的坐在靠窗子的繡墩上,夕陽的餘光通過窗口照着她絕美的側臉,透着薄薄的光暈,傾城而神秘。
而薛仁杰則是坐在木塌上,雙眸微斂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就這樣,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咳--”薛仁杰不自然的輕咳一聲,然後說道:“祖哥的事情,你可有什麼想法?”
他這是在詢問自己的意見麼?只是事情不是都已經定下來了麼?爲何卻還要多此一舉的問自己?
謝靈芸微微擡頭看着陰沉着臉,眼神凌厲的看着自己,像是要看透自己的薛仁杰,心中一顫,顧不得在多想,微垂下頭,樣子很乖巧的答道:“妾身聽世子爺的。”
“就算是將來我們有了兒子,也不後悔!”薛仁杰緊跟着追問道。
兒子?謝靈芸被這句話雷到了,說實話,對於這個問題她還真不敢想象,和他生兒子,打了個冷戰,她是真的被這假設性的事情嚇到了。
然而,緊盯着她看的薛仁杰,因爲她臉上閃過的一抹驚嚇的神色,而心生誤會,以爲真是讓自己的母親猜對了,她因爲身份的變化,心也跟着大了起來。
頓時,他心裡被一種失望的情緒佔據,不由冷厲的說道:“怎麼?難道你不願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