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布雖然還不曾清洗,可是畢竟也在外面擱置了一晚上了,就算當時擦拭了唐心灑在桌子上的湯水,可是此刻卻早已經被抹布吸收了,光看也是完全看不出什麼來的。看雖然看不出來什麼,但是何安生畢竟是大夫,還是醫術十分精湛的大夫,所以就算僅存的證據再不明顯,他還是通過嗅覺聞出了不同的味道出來。
將手中的抹布遞還給雙兒之後,何安生看着老夫人篤定的道:“昨晚六小姐的晚飯中被人下了瀉藥,抹布上還有一些殘留的藥味。”
“真的是瀉藥?”唐心有些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心兒還以爲可能是自己貪嘴所以吃壞了肚子,卻是從來都沒有往這方面想過。心兒自從邊疆回到唐府之後可是一直都乖乖的沒有再惹事,更不要說得罪誰了,究竟是誰這麼狠心要給心兒下瀉藥呢?”唐心一臉的悲憤,本來蒼白的臉色因爲激動倒是顯得稍微紅潤了一些。
“今日是英國公夫人的生辰,時間耽誤不得,一切都等我回來之後再做解決。”說罷,老夫人便扭頭望向了坐在唐心牀前的何安生:“府醫,小六如今的身體情況可否還能陪同我一同前去英國公府?”
府中一共三個女子,去掉一個唐嵐,僅剩的便只剩下唐琳和唐心。如果有可能的話,老夫人還是不願意放棄了唐心的。因爲溫家和溫姨娘的原因,唐心此刻在老夫人的眼裡其實已經完全如同一個棄子了,所以若是真的因爲秦羽的原因而必須犧牲掉一個的話,老夫人心裡最希望的其實還是犧牲唐心。但是誰能想到世事如此無常,居然在這麼關鍵的時刻鬧出一檔子這樣的事情。若是此次陪同她去英國公府的人是唐琳的話,老夫人基本上已經可以想象的到唐琳到時候的做法和後面可能發生的事情了。因此,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老夫人還是不想輕言放棄。
只是她雖很有想法,唐心卻早已經將她心中的想法摸得門清了,所以早上在服藥的時候用的便是黑風那藥效雖然不是說特別強烈,但是卻會給人一種十分虛弱的脈象,就算是再厲害的大夫也只會說是認爲她這是跑肚子跑虛脫了,而無法探查到真相。
對於黑風的藥物唐心還是很有信心的,所以在老夫人向何安生問出這個問題之後,唐心的嘴角便扯出了一絲淡淡的弧度。而就在她露出這個笑容不久之後,緊接着唐心便聽到何安生的聲音淡淡的響起道:“六小姐的脈象如今十分虛弱,就算說我現在可以給她開藥止住她的腹瀉,她的身子卻還是沒有辦法長時間折騰,暈倒在宴會中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所以,依我之建,今日的宴會六小姐卻是不宜參加的。”
“小六什麼時候可以康復?”老夫人的臉色有些深沉。
“少說也得調養上幾天。”何安生的表情也是有些複雜:“這次下藥之人也是下了狠手了,在六小姐的膳食中下的藥量可是真不小,所以六小姐要是想完全調理好身子的話,那也是需要幾日的時間的。”
老夫人看向何安生,兩人雖然沒有在這件事情上去交流什麼,但是唐心相信老夫人此刻應該已經猜到那下藥的人會是誰了。只是就算她已經猜測出來了,唐心也不覺得她會因此而真的去懲罰唐琳。畢竟今日就已經是英國公夫人的生辰了,而唐心此刻的情況必定是沒有辦法再去了。唐心沒有辦法去,那老夫人要想達成自己的目的的話,一切就只能依仗唐琳了。若是在這個時候將唐琳給懲罰了的話,無異於在雪上加霜。所以她現在真正要做的並不是去懲罰誰,而是如何才能最好的達成她的目地。
因此也只是沉思了片刻之後,老夫人便慈愛的看着唐心關心道:“小六,既然你身體不舒服,那今日的宴會你就不要去了,安心的在府中養病吧。一會兒祖母讓廚房的人給你燉些滋補的湯,你要是有什麼想吃的東西了就讓她們做就是了。”
“心兒知道了,只是因爲身體的原因,心兒今日是不能陪同祖母您去參宴了,希望四姐姐能夠代替心兒好好的照顧祖母。”唐心蒼白着面色開口。
老夫人搖頭輕笑:“傻孩子,你早日將自己的身體養好對祖母來說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英國公府夫人的生辰自然是不能遲到的,所以在關心了唐心幾句之後老夫人便從棲霞院離開了。
反正是直到老夫人帶着唐琳出府,唐心是都沒有聽到什麼風吹草動。而且唐心相信,就算是在路上,祖母應該也不會對唐琳說什麼的,頂多也就是在心裡對她有些反感罷了。
對於唐府人的自私自利唐心雖然說心裡都十分明白,可是終究卻還是有些難以接受的。這些與她有着血緣親情的家人,冷血起來卻是比那陌生人都還要來的可怕。
搖搖頭,讓雙兒將何安生給她開的藥倒掉之後,唐心又懶懶的再一次躺在了牀上。
從小到大她都特別喜歡賴牀,後來去黑風之後因爲訓練的原因可以說完全都不可能賴牀了。從黑風回去之後先是去了趟匈奴,然後沒多久之後又被接回了京城,她還真是沒有怎麼好好睡過。如今這整個唐府找事的人可以說都已經不在了,而唐心現在又是一個病人的身份,所以就算她在牀上賴着睡覺,也絕對不會有一個人來給她找事的。
既然如此,她要是還不好好珍惜這個機會的話,那還真是有夠傻的可以的。
在吃了解藥之後,唐心便又沉沉的睡了過去,而她這一覺睡的時間卻也是有夠長的,完全可以說是將她前面缺的睡眠通通都給補了回來。當她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天色都已經微微的有些泛黑了,就連她自己都忍不住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