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查。”隨後,赫連煜就冷聲命令道。
對於耶婆香,他也只是聽過,這種至毒香物,在北溟國,歷來都是禁止使用的。
若是被他查出琳妃是從哪裡得到耶婆香,那他必定要將琳妃和耶婆花連根拔起。
“殿下,我對香料略懂一些,就由我跟他們一起去查。況且,現在所有人都以爲我進了大理寺的牢房,誰也不會想到我會在北溟國的各家香料鋪出現。”虞莫盈走到赫連煜的面前,毛遂自薦。
赫連煜原本不想讓她摻和進來,但是,他一想到虞莫盈的性格比他想的,還要執拗。他將她送出宮去,她都能回來,那這次,她估計也是堅持己見。
思忖了一會兒,赫連煜便吩咐凌峰要保護好虞莫盈,離開佛堂前,他留了一些人在暗中,護住赫連晴漪的棺槨。
翌日,虞莫盈就將一些碎髮渣,用蛋清沾到自己的娥眉上。
她讓紅杏將她的膚色化成古銅色,眼部再經過一些處理。換成一身男裝後,一個粗眉大眼的男子就活靈活現了。
除了身板偏於嬌小,看上去,她就跟普通的男子沒有區別。
虞莫盈喬裝之後,就手持一把竹節骨的摺扇,大搖大擺地走到了商鋪林立的大街上。
北溟國大致有幾家香料鋪子,她大致都知道。
待凌峰從一條陋巷中躍出後,他就把連夜查詢的結果告知了虞莫盈。
“虞姑娘,已經查過了,宮裡香藥庫中,沒有人私藏耶婆香。但琳妃娘娘身邊的親信嬤嬤,近來出宮採辦時,去吟疏香鋪,以及了知香鋪的次數最多。”
虞莫盈心中默默佩服凌峰的辦事效率,“好,讓大家分頭行動,把人分成兩撥,一批去了知香鋪,一批跟我先去吟疏香鋪。”
說完,她就摟着用團扇遮面的紅杏,裝成一個風流商賈的模樣,往吟疏香鋪的大門口走去。
凌峰看到紅杏是被虞莫盈摟住的,心裡不免起了點疙瘩。
他的臉色有點紅,但是,他還是不動聲色地將命令傳達下去,讓人在香鋪的各個旮旯候着,沒有意外情況,絕對不能出來。
真是塊木頭,虞莫盈的目光不時地往身後瞥去,她拍了拍紅杏的肩膀,“感覺要把你嫁出去,好像有點難度啊。”
紅杏被她一說,頭就埋得更低,臉上迅速地飄過一片紅霞,不過,被團扇遮住,沒有人看到她的羞色。
吟疏香鋪是由胡人所開,因而,其中的香料有不少也是來自於西域。一進門,聞到的就是各種辛辣的味道,不適應的人可能接受不了。
虞莫盈兩人的前腳一邁入,鋪子中戴着胡帽的小夥計,就熱情地迎上來,問他們有什麼需要。
“把你們掌櫃的叫出來。”虞莫盈一開口,便是讓小夥計嚇了一跳,以爲是鋪子賣出的香料有什麼問題,被人找上門算賬了。
“我要找買的香,恐怕除了你們掌櫃的,就沒有人知道了。”直到虞莫盈露出友善的笑容,再拿了白花花的銀票來,小夥計的眼珠子才骨碌碌地轉起來,馬上去把自家的掌櫃喊了出來。
吟疏香鋪的掌櫃是一名胡人女子,她的臉上蒙着黑色的蝴蝶提花面紗,身姿妖嬈,眼神勾魂。
虞莫盈的心中暗歎,這無論哪裡都是個臥虎藏龍之地啊。
“不知公子如何稱呼?”掌櫃的媚眼如絲,將虞莫盈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虞莫盈把紅杏摟得緊了些,很是豪放地說道:“在下於墨。”
“對了,你們家是不是什麼樣的香料都有。”
“於公子喚我雲姬就好了。”掌櫃雲姬的目光是赤裸裸地盯着虞莫盈,好不避諱鋪子中其它人的眼光,“於公子,要的是什麼樣的稀世奇香?這天下只怕是沒有在吟疏香鋪買不到的香。”
虞莫盈一聽,眼睛不由得發亮,嘴脣翕動,“真的?如果有我要的香,那這些,我就都給你了。”
說着,她伸出手,去挑了雲姬的下巴,頭也大膽地湊到雲姬的耳邊,喃喃道:“耶婆香。”
不過,雲姬是有面紗遮面,她也只能摸到面紗。
許是被虞莫盈拿出的幾塊上好玉璜打動,雲姬上勾的眼眸也是亮了數分,她連忙指引着虞莫盈道:“公子,不如跟我到後院去談。”
她的眼神中,盡是火辣辣的灼熱電流,每走一步,腰肢都扭得過分厲害,黑色紗裙微微有些透,惹得人浮想聯翩。
紅杏見狀,臉上的色彩更是紅火。
虞莫盈看着雲姬的背影,一想到方纔,她還跟雲姬假裝調情,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但她不得不承認,對陌生女子的調戲,會讓人感到興奮。原來,男子出門,調戲良家婦女都還挺享受的。
要這麼來說,赫連煜說自己去青樓楚館辦事,是不是也有這個便利。
不行,她回去,得好好看住他。
沒過多久,雲姬已經帶着虞莫盈來到了吟疏香鋪的後院,她指着後院中,各個架子上,擺放開,未經提煉的花束說道:“於公子,你要的耶婆香是肯定有的,只是……”
她的手是全然攤開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錢的事,好說,我最不缺的就是錢。”虞莫盈全然一個紈絝子弟的樣子,大方地多掏了幾張銀票出來。
她垂下眼簾,佯裝是從袖中掏錢。可是,她的眼睛實際上是在注視着雲姬的。
雲姬的雙眸明亮,被面紗遮住的面龐上,從始至終都帶着向虞莫盈拋着媚眼,幾乎沒有怎麼變過。
演的好,演的真好。虞莫盈心中冷笑,能帶出這般能耐的人,大概也就只有青黛那樣的人了。
“雲姬,你看這樣夠嗎?”她將銀兩攥在手心,眼神放蕩,“你可曾婚配,我不介意多一方小妾。”
雲姬沒有絲毫的羞赧,反而更爲赤誠地對上了她的眼。
然而,就在虞莫盈的銀票快放到雲姬手上的時候,雲姬的右手迅疾地掏出一把匕首,想虞莫盈劃去。
紅杏心中一急,忙把虞莫盈推開。
匕首上有藍光在微微閃動,估摸着也是淬了毒的。
“說,是誰派你來北溟國的?”虞莫盈斂了眸子,面色驟然沉下,將銀
票中包裹着的一把白粉往雲姬的眼睛上灑了過去。
“這是什麼?”雲姬眨眼有點困難,但是,她還是沒有放棄襲擊。
“五毒七攻赤練砂粉,中了後,眼睛會瞎,一個時辰之內必死,沒有解藥的。”虞莫盈把紅杏拉到一旁,得意地跟她說道。
雲姬急得直跳腳,那是什麼,聽上去像是很厲害的玩意,連她這個在各國混跡多年的人都從未聽過。
“你就等死吧。”虞莫盈纔不會告訴她,那是普通的麪粉而已,她也鼓搗不出那些至毒至陰的東西,以前,她還是從璃妃,虞莫妍等人那裡,才知道世界上,還有那麼些毒物存在。
可惜,雲姬用慣了陰招,習慣性地把事情往復雜的地方想,肯定不會覺得,她拋出的粉末會是那麼簡單的東西。
虞莫盈給跟來的寰衣騎人手放了個暗號,讓他們來把雲姬抓着,接着,又讓凌峰來將受了驚的紅杏先接走。
凌峰見了紅杏,就像是一塊木頭一樣。
虞莫盈白了他一眼,就快速地在各個架子上,找着耶婆花,找到後,就是先要搗毀。
吟疏香鋪中的耶婆香也差不多全都找到了,先後送到了她這裡。
虞莫盈把香料統統收回,見凌峰過來要給她幫忙,她就冷冷地喝了一聲,“退下!”
凌峰感到莫名其妙,不過,他還是後退了一步,不前不後,剛好是在紅杏的身邊。
他也不知道,今天明明都挺順利的,怎麼就惹到虞莫盈了。
只見虞莫盈又給了他一記白眼,“凌峰,今天你還有一個任務,你必須牽着紅杏的手,陪紅杏逛一天的街。天不黑,你們不準回來。”
“是。”凌峰答得響亮,果斷地伸手去牽紅杏。
紅杏見有這麼多人看着,又是把頭一低,團扇一遮。
“記住了。”虞莫盈不放心地又看了凌峰幾眼,才肯從香鋪中離開。
在她走後的很長時間裡,凌峰額頭上的冷汗直冒,都不知道是哪裡得罪了她。
他也很聽話地,帶紅杏去大街上溜達。但是,半天過去,他忽然間就納悶了,他爲什麼要聽虞莫盈的。
……
皇宮中,西苑。
整整一個白天,大家都在說着前兩天鬧鬼,還有赫連晴漪意外之死的事。
有的人說,前天晚上聽到了很奇怪的聲音,像是鬼在哭。有的人說,昨天晚上,看到一個白衣女鬼在空中飄來飄去。
其中,不乏添油加醋的人。於是,事情就被越傳越玄,到後來,大家在白天也很害怕,都不敢在西苑多待了,更何況,佛堂中還一直都停放着赫連晴漪的棺槨。
雖然,琳妃很想早日請法師來給赫連晴漪超度,讓她下葬,可是,赫連煜偏偏要讓她先等上一天。
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大約在黃昏時分,赫連煜和恆親王一同來到了西苑。
恆親王好像喝多了,在太后的靈位前,糊里糊塗地說了一堆感慨,差點倒地不起,還是冷煙寒把他扶起來,冷煙寒還讓恆親王的屬下將他帶到別處休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