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我們回去吧。”紅杏覺得這個場景着實令人厭惡,不希望虞莫盈多看,便想帶她快點走。
虞莫盈嗯了聲,轉身就打算從另一條路回去。
剛纔那麼大的動靜明顯是震驚了蕭燁,他趕過來時,正遇上回紫宸殿的虞莫盈。
“孝敏,你有沒有事?”他居然真的會擔心虞莫盈,連他自己都有點意外。
虞莫盈冷冷道:“有事的不是孝敏,皇兄還是去看看汐妃娘娘傷的怎麼樣吧。”
說完,她就沒有再理睬蕭燁。
蕭燁去昭陽宮看虞莫妍,虞莫妍因爲臉部嚴重受損,以自盡相威脅,不讓蕭燁進去看她,蕭燁也就做罷。
就白瓷瓶突然爆裂這件事,刑部也連夜進行了徹查,到最後一致認爲是瓷瓶內加入過燙的熱水,與裡面原來的水溫不能協調導致的。可所有的瓷瓶都是由虞莫妍自己經手過的。
那時,呆在白瓷瓶邊的只有錦瑟,那個錦瑟自然而然就成了替罪羊。
“把鏡子給本宮!”昭陽宮內,虞莫妍像失去理智一樣,去搶奪梳妝檯上的銅鏡。
太醫換了一批又一批,但都是暫時緩解她的疼痛,臉部復原還要長期的治療。
宮人們拗不過虞莫妍,只好把銅鏡給她。
在看到鏡子里人的那一刻,虞莫妍的手一抖,就把銅鏡扔掉,把頭埋在被子裡。
這不是她,那個被燙的臉上流膿的醜女人絕對不是她!
外貌一直都是她引以爲傲的資本,如今被毀成這樣,她根本就無法接受。再者,她本來就認爲自己應該是美好純潔的。
宮人們都識趣地退出內殿,免得一會遭殃。現在的虞莫妍完全沒有了平日裡的溫柔和氣,更向一隻發狂的母獸。
外面來了個重要的人,宮人們不敢進去,就把珍兒給推了進去。
半晌,珍兒鼓起勇氣,進去緩緩道:“娘娘,青黛姑娘來了。”
“青黛還沒走?”虞莫妍聽到後,猛然起身,急切地說道:“叫她進來。”
“是。”
青黛由幾個宮人引着,到了內室入口,然後就自己走到裡邊。
“你快幫幫本宮,看看怎麼才能讓本宮的臉儘快恢復。”虞莫妍狂亂地抓着青黛的裙襬。
珍兒見她們兩個談話,就留意了青黛一眼,再次退出。
“娘娘,我又不會醫術,你的臉我也沒有辦法。”青黛移開虞莫妍,悠悠地說道。
虞莫妍提醒她,“你出的什麼餿主意,本宮今日就是被你送來的白瓷瓶毀了臉。”
青黛瞅着她的臉,玩弄着幾縷髮絲,一雙星眸似笑非笑。
“娘娘你不是沒腦子的人,也該瞭解若沒有人故意去調節足夠瓷瓶爆炸的水溫,它怎麼會恰好在你經過的時候爆開。我們就不必各自隱瞞了,你做過什麼勾當,我都很清楚。”
虞莫妍被她說的有點心虛,忙垂下眸子,“那你也知我們是一條戰線上的,就不能對本宮坐視不管。本宮的臉毀了,陛下的恩寵不再,對你我都沒有好處。”
“娘娘才知道跟我是一條戰線的?”青黛哼笑道:“你卻瞞着我,殺了虞振遠,你連我給你安排的人都不放心。早知如此,我隨便給你找個男人不就好了。”
一
把染了血的匕首被她扔到虞莫妍面前,虞莫妍被上面的血漬驚的身子蜷縮起來。她是在發覺自己有身孕後,就趁虞振遠睡覺時,殺了他,可是,這是爲了避免夜長夢多啊。
可憐的虞振遠至死都想不到最終送他上黃泉的人,竟然是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虞莫妍。
“本宮錯了。求你再信任本宮一次。”虞莫妍手指沾到臉上膿包,嚇得她把手指放到嘴裡咬。
這一咬,拿出來時,手指上竟然多了幾條死蛆,都是剛纔隨着白瓷瓶裡的水灌到她口中的。
青黛不禁笑出聲來,漆黑的眸子像被天下最毒的毒漿浸泡過。
“你一直都在強調你的臉,這無非是爲了滿足你的虛榮心。就算你沒有嬌好的面容,只要你有用,陛下也會讓你衣食無憂,頂多就是不再碰你。”
自己的心思被人看穿,虞莫妍驀地呆滯住,她看向青黛的眼神多了幾分可憐,容易讓人有她還是虞家那個溫婉可人的二小姐。
青黛無視他的眼神,轉過頭說道:“我今晚也算是會了會孝敏公主,真是令人驚豔,難怪渝王和陛下都會傾心於她。”
“這個本宮知道,你不用再提醒。”虞莫妍不屑道,她覺得赫連煜是真心喜歡虞莫盈倒說的過去,但是蕭燁最多就是對她感興趣。
“孝敏公主如此出衆,我可要正視她了。”青黛的手拂動着面紗,“我今天來,不是爲了幫你治臉,而是讓你看一看我的臉。”
她這麼一說,虞莫妍纔想到,自己還沒有見過青黛的臉。
面紗被青黛慢慢揭下,虞莫妍愕然擡頭,眼睛越張越大,面紗下的容顏足夠她吃驚個幾天,幾個晚上都睡不着。
第二天,虞莫盈起來後,就打開了幾個瓷罐,看了下自己從後苑採花,做的香料和口脂。
其中有一些是虞莫愁隨老夫人進宮來看她時,把自己做的也拿給她看看。
虞莫盈不得不承認,虞莫愁在這一方面確實很有天分,沒有用太久的時間,也能做的像模像樣。
“紅杏,你坐下,我給你試試。”
虞莫盈把紅杏拉到梳妝檯前,用一個瓷罐裡的脂粉均勻地塗到紅杏的臉上,然後再抹上花凍口脂。
紅杏還不知她要幹什麼,只能任由她在自己臉上折騰。
不到半柱香的時間,紅杏看着自己的臉蛋有了明顯的變化,比以前更爲紅潤嬌豔。
“公主,你又研製出了好東西。”紅杏心花怒放地說道:“但是你備了這麼多,放久了會不會壞掉?”
虞莫盈看着桌子上的瓶瓶罐罐,微笑道:“我不是給自己用的,而是要把這些送去給各宮的嬪妃。當然,汐妃就免了。“
紅杏暗暗地想道,虞莫盈身處後宮,少不得要跟蕭燁的妃子們打交道,擴寬在後宮的人脈。用這些脂粉送禮,雖然不是很貴重,但是都是她親自做的,也能夠體現一番心意了。
只是,很多嬪妃不是眼皮子淺的人物,對於一些刁鑽刻薄的,送了也不一定能討好。
“公主爲什麼不送汐妃娘娘?”送了所有人,唯獨不送汐妃,紅杏覺得可能也要落人口實。
虞莫盈和紅杏一起把這些脂粉、玉膏、口脂用華美的綢布包裝好。
“如今,後宮上下都知,我跟她姐妹
不和。我送了她,那才奇怪吧。”
她們已經連假裝客套的形式都省略了。
紅杏垂目不語,只是在心裡感慨,那些親姐妹、堂姐妹何必要鬧成這個樣子。
她們包裝完畢,紅杏便和其它宮人,把這些美容養顏的東西送到各宮去。
接下來的日子,虞莫妍忙着修容,根本沒時間去找虞莫盈的麻煩。虞莫盈因此得空,能顧及到虞施那邊。
從中秋那日後,虞施對她基本上是處於可以信得過的狀態。
虞莫妍的臉在太醫的診治下,算是暫時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不再繼續惡化。
經過一月有餘,虞莫妍爲自己施了妝容,臉上也看不出有什麼異樣,儘管她的臉有時還會隱隱作痛。
這天晚上,她讓人去請蕭燁來她宮中,這麼長的時間沒有聖寵的眷顧,對於鞏固她在後宮的地位是件很不利的事,她要的畢竟不是衣食無憂那麼簡單。
“愛妃的傷可好些了?”蕭燁信步邁進昭陽宮的內室。
換了身常服的他,看起來多了分如春風般的和煦與神清氣爽。
虞莫妍只披了一件薄透的寢衣,倚身就要往蕭燁身上靠。
“陛下,臣妾真是要感謝上蒼,能讓臣妾的臉回到原來的樣子,可以繼續侍奉陛下你。”
說這話時,她的臉稍稍地一疼,但她把疼痛都給吞嚥下去,還主動地攬住蕭燁的腰,幫他脫衣。
蕭燁眸色一沉,拿開了她的手。
他到旁邊的榻上一坐,“愛妃是不顧腹中的胎兒了嗎?”
虞莫妍一想,有自己肚子裡那個孩子在,確實不太方便。
“陛下,臣妾是有一事要與你說。”虞莫妍不再有過多的舉動,而是柔順地坐到蕭燁旁邊,”陛下的心裡對孝敏公主,不是一直都有一個疑惑嗎?“
“朕不是跟你說過,好好聽話就行,不要再揣摩朕的心思了嗎?蕭燁的手擱到虞莫妍的手上,用了幾分力道,像是想捏碎她的手骨。
他的心裡對虞莫盈是有很大的疑問,不過這個不用別人來說。
虞莫妍擰了擰眉頭,繼而說道:“臣妾知道這樣說不對,但是爲了減少陛下的煩惱,臣妾還是要把該說的說出來。陛下是認爲孝敏公主很想已故的宋家小姐對不對?”
蕭燁心神一凜,眼中頓時散發出冰冷的幽芒,他一用力,就將虞莫妍掀到榻上。
“愛妃,你學什麼不好,偏偏學你大姐?像又怎麼樣,她們又不是同一個人。”
虞莫妍並不氣餒,又坐起來好生相說。
“陛下,天下有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的事,我們沒有試過,不該這麼急着下定論。陛下你不知,約三年前,大姐是在虞家的一次宴會上,將宋小姐給活活折磨死的。”
“過了兩個月後,孝敏公主隨着老夫人去萬福寺祈福,誤入了松林,回來後就像變了個人一樣。這事情發生地太巧,她們有可能就是同一個人。”
這些蕭燁在上次問過璃妃之後,也瞭解過了,他不覺得是有什麼價值的信息。
“那她死的時候,愛妃也在場了?”他冷笑道:“愛妃跟她向來相處的不錯,甚至還以姐妹相稱,怎麼不出手相幫?朕還知道,當年,愛妃可還是鼓勵她去天牢換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