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揚的臉色一沉,不悅的目光似在責備蘇沁舞太不懂事。他哪裡是護着蘇沁染,分明是在護着她。如果他不懲罰她做做樣子,如今貴爲郡主的蘇沁染又怎麼可能善罷甘休。
林夫人精明的眸子中閃過疑慮,爲何蘇沁染這個小賤人從皇宮回來之後像是變了一個人,不僅無懼他們了,而且還有了凌厲手段。
發覺蘇揚對自己的身份有了顧忌之後,蘇卿不再多言,她想要的目地已經達到了。這次只是給所有人一個威懾,重生歸來,她已不再是原先的草包二小姐。
“沁染身體不適,就先回府了”她優雅地行了禮節之後,就帶着清若大大方方走進了相府中,無人敢阻攔!
待蘇卿走進相府之後,蘇沁舞美目中溢滿了委屈的淚珠,“爹爹,女兒不想關禁閉……”要關她半年禁閉,這不是要憋死她嘛!
況且很快太子的壽宴就要到了,王孫貴族都要參加,這是一個與高官大族聯姻的好機會。不僅鳳傾王會參加宴會,就連有謫仙之稱的寒將軍也會出席。鳳傾王看不上蘇沁染這是自然,但她不同,她可是相府中嫡出的小姐,不僅姿容嬌豔而且身份高貴。說不定,她就有機會嫁入鳳傾王府或是寒將軍府,無論是哪個,都能讓皇城中其他的小姐羨慕死。
“沁舞不要說了,爹爹是不會委屈你的,關禁閉只是做樣子而已”林夫人拉住蘇沁舞的手,目光一沉,示意自己的女兒不要再開口。
林音能在府中立威這麼久,靠的不僅僅是自己的背景和蘇揚的寵愛,精於算計的城府讓府中所有人都對她服服帖帖。
這一次,是蘇沁染那個小賤人贏了。但贏了又怎樣,她雖成了郡主,但到了王府中照樣還得受她牽制。皇威再大,也管不到家事。林夫人雙眼眯起,冷光乍現,“女兒放心,孃親不會讓你白受委屈的!”
入府之後,由清若帶着,七彎八繞穿過幾個遊廊拱門之後纔看到了一個落敗的院子。院中雜草叢生,樹影晃動,和蘇卿前世見過的鬼屋
差不多。
她的記憶中雖有蘇沁染相府中生活的畫面,但實際看到這個荒蕪落敗的院子之後,蘇卿朱脣翹起,笑意極冷,“在亭臺樓閣的相府中開闢出一個連茅房都不如的庭院,也真爲難林夫人了。”
院落的門口上還刻着三個大字“芳莛院”,何來芳莛?唯有叢生的雜草。
在院落中清掃落葉的婦人看到胸口纏着白布的蘇卿後,臉色一驚,將手中的掃帚一扔就快步向她迎了過來。
“清若你說說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小姐進宮一趟就受了這麼重的傷?”還沒等蘇卿認出她是誰,自己就被來人抱住了,一邊責問一邊抹眼淚。
“陳媽媽快別問了,我和小姐差點就進不了相府的大門了”清若被她一問,只覺得委屈心疼,紅腫未消的眼睛裡又掉出了淚珠。
“行了,我好好的,你們哭什麼?”聽她們嚶嚶的哭聲,蘇卿既心煩又心疼。
蘇卿垂眸看着抱住自己的婦人,三十歲左右的年紀,卻顯得憔悴而蒼老,一看就知她常年都營養不良。摟着她的手更是又粗又黑,這雙手不知做了多少重活。看清楚來人之後,蘇卿記起她是蘇沁染的奶孃,林夫人容不下伺候過湮素的人,不是將這些下人趕出了相府,就是將他們貶去了其他地方做重活。
陳媽媽雖然在廚房中劈柴燒水,卻總放心不下蘇沁染,一有空就來芳莛院中偷偷看望她,不時爲她打掃庭院或是送來一些飯菜,那些飯菜都是陳媽媽千辛萬苦偷來的。因爲照顧蘇沁染長大,陳媽媽對她就像是對自己女兒一般疼愛。
“清若,我不能照顧小姐,你一定要照顧好她”陳媽媽叮囑了幾遍,目光每每觸及蘇卿胸口染血的白布,她都心疼地抹眼淚。
她不能在芳莛院中停留太久,還有許多重活等她去做,柴火沒有劈夠,好幾盆衣裳沒有洗……
“媽媽你放心,我以後再也不會讓小姐出事了”清若哽咽答道。
“那我就安心了”說罷,她握着掃帚向庭院
外蹣跚走去。蘇卿看着她佝僂瘦弱的背影,喉嚨發緊,心頭像是有一團火在灼燒。
前世,她雖是個官二代,卻很少感受到親情,早早就被送進部隊中訓練。這一世,生存艱難,她卻收穫了不少關愛。清若的眼淚,陳媽媽的眼淚都讓她心暖。她絕不會讓自己在乎的人受到欺凌。
“媽媽你哪也不用去了,留在芳莛院中照顧我”蘇卿堅定道。
“可是這是夫人的命令”陳媽媽有些爲難,她不想讓小姐因爲自己而遭罪。
“不用多說,和我一起去房間裡,任何事都有我擔着!”蘇卿的話擲地有聲,讓陳媽媽無端心安起來。
兩個人跟着蘇卿走進了破舊的廂房中,陳媽媽望着她挺拔婀娜的背影,心安的同時又有些疑惑。染兒好像不一樣了,如今的染兒頗有當年夫人的風采。
湮素雖只是個翠雲樓中的舞姬,但卑微的身份卻難掩她動人的風華,一言一行高貴典雅甚至比林音更像個相府中的正夫人,惹得蘇揚日夜不肯離她。正是因爲這樣,在湮素死後,林音將所有的恨意與嫉妒都放在了蘇沁染的身上。
等天完全黑了之後,遲遲見不到陳媽媽的管家,帶着一羣家丁大搖大擺地闖進了芳莛院裡。
“小人見過小姐”他草草地行過禮節之後,就將傲慢的目光落在了陳媽媽的身上,“來人將這個不懂規矩,做事怠慢的老奴給我抓下!”
“誰敢!”一聲厲喝,素手將破舊的茶盞重重一擱,就將十幾個摩拳擦掌的家丁都給嚇住了。
管家的神色依舊傲慢,他可是夫人的心腹,府中誰不忌憚他三分!
“小姐,這是夫人貶下的奴才,專門燒水劈柴使喚的粗奴。若小姐想要人照顧,小人可以爲你挑選些手腳利索的丫鬟”管家知道她現在的身份不一般了,說話的時候還是忌憚了三分。
“粗奴?”蘇卿冷冷一瞥,“那你是什麼?大夫人的走狗?既然是一隻走狗,又有什麼資格在本郡主面前亂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