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聲中還夾着打罵的聲音,想來安媽媽這一路上會要吃不少苦頭。
到了相府之後,蘇沁舞從馬車上跳下扭着安媽媽就向繁花院走去,一路上尖聲叫罵個不停,“你這狼心狗肺的奴才,我對你不薄,你竟敢這麼害我!等到了孃親那裡,非讓她挖掉你的眼珠,割掉你的舌頭將你扔入花苑的荷塘裡!”
安媽媽一頭花白的頭髮被扯掉了不少,被蘇沁舞推搡着拽到了繁花院的門口,一路上鬧得驚天動地,不少家奴都探頭探腦地看熱鬧。
“孃親,孃親你要爲我做主啊!”還沒走到門口,蘇沁舞就將安婆子一推,自己跪倒在地上大哭起來。
“夫人這是怎麼回事?”從院中走出的不是林氏,而是一個面生的貴婦。
林氏快步走了出來,臉上少有的幾分喜色也被眼前景象沖淡了。剛剛尚書夫人來說親,已經定下了,李家還有一個二公子,雖然不成氣候,但家大業大也能讓蘇沁舞嫁過去吃喝不愁,何況還是做平妻,已經算是天大的幸事了。
蘇沁舞沒想到今天會有人來,心中沒底起來,也不敢跟林氏說她失了貞潔的事情。
這個女兒向來不會成事只會敗事!自己真是造孽,才生下這麼個討債鬼。
林氏警告地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胡鬧,轉身就對尚書夫人賠禮道:“估計又是下人惹着她了,我這女兒其他都好,就是性子直了一些什麼事情都喜歡寫在臉上。”
尚書夫人臉色有些暗沉,也沒多說只是點點頭,心中暗自後悔將這門親事訂得太快,她聽聞大小姐的名聲不太好,早知就該見一見再訂婚,只是林氏一張巧嘴太會說了,將她女兒誇得天上有地上無,讓她一下子就心動了。
“那今天就先這樣吧,過幾日聘禮就會送到”尚書夫人臉色浮現出爲微微不悅的神色,深深盯了蘇沁舞一眼,正巧望見了她脖子上紅梅般的印記。
只覺得一股熱血從腳底衝向了頭頂,這個印記,她婦道人家熟悉的很。二話沒說
,她就向蘇沁舞走去,指尖挑開她的衣領。
不僅是脖子上,一路往下都有,估計胸口上會更多。尚書夫人的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尖銳問道:“你這脖子上的印記是怎麼弄得?”
林氏也跟了過來,一看也嚇蒙了,哆嗦着急地望着蘇沁舞,“你倒是說句話啊!莫不是吃壞了什麼東西,出了疹子?”
蘇沁舞被這個陣勢嚇壞了,剛剛她聽到什麼聘禮,難道是林氏爲她說了親?偏偏不巧,她剛剛失了貞潔,這會子就有人來提親了。
一雙眼睛四下亂轉,她心中有千萬個念頭閃過,或許可以趁着沒什麼人知道的時候趕緊將自己嫁掉,到時候討得夫君歡心,說不定她還能在後院中站穩腳跟。
有了主意之後,蘇沁舞也不慌張了,對着尚書夫人獻媚地笑道:“前幾天嘴饞吃了些貝肉,沒想到就生了一身的紅斑。不知夫人可有什麼好辦法醫治它?”
林氏也跟着胡謅道:“她一個相府的千金大小姐,平日裡規矩得很,都被我嚴加管教着。這不是前幾日,她看日夜下雪覺得無趣,非要吃什麼貝肉解饞才鬧出了這麼個笑話。”
母女兩個一唱一和,讓尚書夫人有疑問也不好多說,蒼白的臉色中多了幾分思量,笑容僵硬道:“既然這樣大小姐的身子不適,這提親的事情還是過幾日吧,等大小姐將身子養好了嫁過來也不遲。”
一門已經訂下的親事,這一會又突生了變故。林氏的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但也不好催促,反倒會顯得她女兒是破爛貨無人可要。
等將尚書夫人送走之後,林氏端出了大夫人的架勢,居高臨下地問道:“今天不是去遊園嗎?到底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安媽媽渾身哆嗦,一句話都不敢說。
蘇沁舞本來已經想好了說辭,要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安媽媽的身上,但如今她馬上就要出嫁了,這種醜事又怎麼開得了口?
支支吾吾了老半天,蘇沁舞也沒說出個前因後果。
林氏已經有些不耐煩了,“肯定又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你一個大家小姐怎麼就不知收斂?整天和做下人的計較,以後怎麼能嫁入尚書家做夫人?”
頓了頓,林氏眼中野心光芒大盛,“你嫁過去雖是平妻,但只要好好努力,正妻之位也是囊中之物。那些老東西又有幾年可活?到時候尚書家的萬貫家財,不都被你這個兒媳婦拿捏在手裡!”
“是!”蘇沁舞聽到她嫁過去是做妻不是做妾,眼中也有了好勝的光彩。將自己成了破鞋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滿心歡喜就等着嫁過去享福。
可憐的安媽媽也因爲這事,得以多活了一夜。
到了夜裡,安媽媽怎麼想都覺得大小姐的事情是紙包不住火,那些官家小姐的嘴碎,只怕一夜過了就會滿城皆知,哪裡能等到大小姐嫁過去做妻啊!
連夜將東西收拾好,安媽媽爬牆逃出了相府。這件事蘇卿早已就料到,看安媽媽年事已高,也就讓劉安放了安媽媽一條生路。
這廂,蘇沁舞歡喜地回到自己的攬翠院中休息,前些日子她心情不痛快,將院子中的丫鬟打的打,賣的賣。這會子,繁華的攬翠院變得空蕩荒涼起來,走了半天也不見有一個丫鬟上來伺候。
放在尋常,蘇沁舞定要叉開腰,高聲責罵。但現在,她很快就要嫁入尚書家做夫人了,到時候十里紅妝,婢女成羣,還沒有蘇沁染那個賤人壓她一頭。光是想想,那樣的日子就是無比的舒坦,就像是後宮娘娘的生活。
這點小事她也不計較了,攬翠院中沒有一個丫鬟合她的心意,到時候要讓林氏再爲她買一些伶俐乖巧的丫鬟僕人進來。
躺在牀上休息的時候,蘇沁舞才感覺到了不對,身下面又疼又癢,像是撕裂了一樣。
她中了春宵醉,當時神志不清也不知和那武生做了多久,現在才發現兩腿之間疼痛不已。但林氏又不知道這件事,她想差人去買點藥回來擦擦都不行。
爲了她婚嫁大事,這點傷還是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