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
相府的大門開了,水易決帶着水若靈滿臉嚴肅地從裡面走了出來。撩開簾子,水易決解開了水易明身上的穴道。水易明微微睜開眼睛,就見水易決和水若靈兩人跪在轎子面前,水易決將寶劍舉過了頭。
“你這是何意?”水易明不解地看着弟弟和侄女,起身的時候腦袋有些暈扶着轎子走出來,上前就要將兩人扶起身。
“易決知道對不起您,辜負了您這麼多年對易決的信任,易決願意接受大哥處置。”水易決認真地看向大哥,他知道這一次做得很過分,可唐門的大仇他也必須報,所以幫唐悠而得罪大哥他沒有選擇。
水若靈知道爹這次是下了很大決心,不過,她覺得爹沒做錯,所以她願意跟爹承受一切後果,包括以死謝罪。給相爺磕了個頭,她嚴肅地說道:“若靈也願意承受責罰。”
“你們都起來,都起來!”水易明將兩人拉起身,小聲地湊到水易決的耳邊低聲說道:“進裡面說話,外面有很多眼線。”
“是!”水易決幾乎忘了這還是在相府門外,滿臉沮喪地拿着寶劍跟着水易明進了相府的大門。
長廊,此刻早靜默一片,水易決上前一步跪倒在水易明面前,恭恭敬敬地將寶劍舉過頭頂。眼見爹跪了下來,水若靈也跟着跪在了地上。
“唉……你們都起來,起來!其實你們的心思我懂,那麼多年爲了幫我,你埋沒着良心隱藏着心中的痛苦,是我這個做哥哥的沒好好照顧你,沒好好照顧若靈,也沒有顧及你的感受。”水易明坐在了走廊邊上的長椅上,看着天空哀嘆一聲,難過地開了口:“雖然這次耽誤了皇上的大事,不過,若是唐悠真能殺了花千陌,不僅可以爲唐門報血海深仇,讓千蓉在地下安息,也可說爲皇上去了心頭大患。其實我也一直在想,雲翳部落處心積慮地守護着,定然是覺得兵書出現只會讓天下大亂,若真是雲翳部落將兵書收回去可能也是件好事,至少天下可以繼續保持現在的太平。”
“大哥!”水易決熱淚盈眶地看着大哥,難得大哥會將事情想通了,他還擔心大哥會因爲痛恨自己一輩子。
“罷了,既然到了這一步,我們就等着,若是唐悠需要幫忙你們也只管開口。前提是不能傷害皇上和東龍的百姓。”水易明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希望易決不要把自己當成外人。
嗯!
水易決激動地點點頭,他等這一天很多年了,這回總算可以名正言順地給娘子和兒子報仇,也能爲唐悠稍微分擔點壓力了。
“若靈給您磕頭了。”水若靈破涕爲笑,跪下來就給水易明連連磕了三個響頭。
“你呀!”水易明無奈地搖搖頭,起身拉起水若靈一臉關切地說道:“伯伯早就把你當作輕生女兒看待,等這事過了之後,伯伯請求皇上將你賜婚給平王。”
“伯伯!”水若靈紅了臉,扭捏地低下了頭。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若是到時候若你爹惦記,只要平王沒意見,大可把你爹接去同住。”水易明早就爲水若靈想好了,這都是他這個伯伯該操心的。
“大哥……”水易決擦擦臉上的淚水,欣慰地拉住女兒的手,他早就想過這件事一直不敢開口,想不到大哥一直記在心裡。努力地吸了吸鼻子,不讓情緒太重哭出聲,他緩緩地將視線轉到大哥臉上:“就算若靈嫁出去,易決也不會離開相府,易決要爲大哥管理水家,直到不能的動彈爲止。”
“易決!”水易明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地笑了起來:“隨你喜歡,反正相府也是你的家,若是想看女兒偶爾出去走走也好。不過,你大可放心,平王這孩子也是我看着長大的,他爲人老實孝順一定會好好對待若靈的。”
“伯伯,爹,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們怎麼還有心思說這些。”水若靈害羞地晃着爹的手臂,故意轉移了話題。
水易明這才恍然大悟地想起什麼,腦子飛轉,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需要馬上處理。心裡盤旋了一下時間,他認真地叮囑水若靈:“這個時候平王的軍隊應該已經到了城外,你這就出去找到平王把這封信函交給他,他就知道要做什麼了?天就快亮了,城門也要開了,你帶上令牌馬上出城。易決,你和俊賢負責府上的安全,我要馬上進宮去保護皇上。”
說着話,他從懷裡掏出一封早已準備好的信函和令牌交到水若靈的手裡。水若靈嚴肅地點點頭,將信函收好之後,跑出相府騎着汗血寶馬往城外方向狂奔而去。他則是回到書房拿上一些需要的東西,從後門離開直接去了皇宮。
……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唐悠剛剛從水易明手上搶來兵書,本想進宮找水若曦商量下一步計劃,卻是人還沒到皇宮門口,就被一羣不明身份的黑衣人圍了起來。
短短不到半個時辰,唐悠帶的人手死了一大半,殺手們踩着屍體又殺了過來。這一波殺手比上一波人更多,殺手的武功也比上一批要強。連連對戰十幾名黑衣人,唐悠開始覺得疲憊下來。
“唐悠,你真以爲能殺得了我?”聲音在巷子口飛揚,花千陌揮舞着粉色的水袖,長長的黑絲隨風飛起,嫩滑的小臉看上去就像十八的姑娘,完全跟前幾日的樣貌是天地之別。
“你……”
唐悠難以置信地看着驚愕蛻變的花千陌,莫不是邪功已經練到如火純清的地步,怎麼會有蛻變?大感不妙的吸了口氣,她的心撲通撲通地跳得厲害,往後連連退了幾步,防備地看看四周。
“怎麼?你也會怕?告訴你,你的人已經死得差不多了,你的命現在在本宮手裡。若想活命,跪下來磕三個響頭,本宮就饒你一命。”花千陌彈了彈長長的指甲,狐媚地笑了起來。
唐悠相信花千陌沒有說謊,最多一死也沒什麼。只是兵書落在花千陌的手上,恐怕到時候水若曦和傲王加起來都不是花千陌的對手。不行,絕對不行。腦子一個邪念劃過,她將手伸進了衣服裡。
啪啪!
不等唐悠動手用內力震碎衣服裡的兵書,就被花千陌點了穴道無法動彈。下一刻,懷裡的兵書飛出落在花千陌的手上,又聽幾聲穴道被點中的聲音,她只覺渾身無力整個人攤到在地上。
“來人,把這賤人給本宮帶回去,本宮不能讓她死得那麼痛快。本宮要奪取東龍,奪得天下,就讓她成爲本宮最好的見證。”花千陌用長長的指甲撩了起黑絲,一臉志在必得的表情。
呸……
唐悠身子往前一傾吐出一口血,搖晃着身子依舊滿臉骨氣地說了話:“哼!你是想讓我看着你怎麼死的吧?別做夢了,就算你拿到兵書的上部和下部又如何,還有一冊到現在都未曾出現。而且,就算你拿到了,沒有麒麟劍和麒麟血,你照樣什麼都得不到。”
“哦……”花千陌一臉不在乎地拍拍唐悠的臉,一字一句地清楚說道:“麒麟劍在水若曦手裡,本宮很快就能拿到手。麒麟血本宮已經喝過了,看到本宮的變化,你就該知道麒麟血多麼地美味。至於另一冊兵書,到了時候自然有人送上門來。”
原來如此!
難怪花千陌能白髮變青絲,原來是喝了麒麟血。
唐悠臉色大變,這下水若曦要對付花千陌,恐怕真是沒有希望了,而此刻她想自盡都無能爲力,只能絕望地閉上眼睛。
花千陌拿着兵書翻了翻,果然跟下半部一樣,裡面空白一片,她便是將兵書塞進懷裡,正要命令李公公將人帶回皇宮,卻見黑暗中銀光閃爍,幾把明晃晃的暗襲襲來。
啪啪啪!
下一刻四周暗器飛出,圍繞着花千陌身上的黑衣人倒下好幾個。
見狀,花千陌意識到來人肯定有所防備,雖然喝了麒麟血,可身上還有沒逼出的餘毒,要是對付冷夜那樣的高手,恐怕要吃虧。不能讓兵書被搶走,她只能忍住戀戰之心,示意李公公馬上撤離。
啪啪啪……蹬蹬蹬……
飛鏢的聲音,腳步的聲音,在黎明到來之時奏響了另類的旋律,隨着一羣又一羣的死士倒在血泊之中,花千陌已經溜得無影無蹤。
“娘……娘……”一匹白馬飛馳到唐悠面前,司徒明朗飛身跳下了馬,先解開娘身上的穴道,又小心翼翼地將她抱進懷裡。
“明……明朗……”唐悠驚訝萬分地看着司徒明朗,就見不遠處又奔來兩匹白馬,水若曦和傲王從馬上跳了下來。
“娘,傲王和若……王妃已經把事情全都告訴明朗了,娘,你不該瞞着明朗的。孃的仇就是明朗的仇,明朗不該讓娘獨自承擔的。”司徒明朗嘴上一陣怪罪,卻是小心翼翼地給娘服下一枚藥丸。
嗚嗚……
唐悠激動地哭了起來,仇恨壓了她那麼多年,她何曾不想有人爲自己分擔。只是,明朗的大好前程,若是毀在自己手上,她怎能對得起司徒家的列祖列宗?
“悠姨,您別難過了,司徒大人快把悠姨送回去養傷,其他的交給我和王爺吧?”水若曦看了唐悠被傷成這樣心裡也不好受,早知如此就該更早讓司徒明朗知道真相。
男兒有淚不輕彈,司徒明朗再也忍不住,看着娘難過的樣子眼淚也奪眶而出。小心翼翼地將娘報起身,就見不遠處跑來一輛馬車。
馬車停在衆人面前,讓司徒明朗想不到的是趕車的人居然是北諾太子達達尼爾。不僅如此,旁邊還坐着另一個讓他吃驚不已的人物,便是天府廟的悟心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