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吟看了這兩個人一眼,指了指一個方向,終於開了口,傅絃歌忍不住回過頭去看他:“你知道路?”
“看什麼看?”蕭挽風頓時皺起眉頭,把傅絃歌的腦袋掰過來對着自己,十分認真地指了一下自己說道:“我查出來的,帶你走條近路。”
“……”
這個人明明什麼都知道,但是卻偏要裝傻充愣,傅絃歌暗中捏了一下拳頭,好脾氣地問:“此處雖人跡罕至,但道路卻也算得上是寬闊,要麼是爲達官貴人準備的,要麼是隻有少數人知道,敢問世子,爲何不從一開始就走這裡?”害得她白白走了那麼長的路,總覺得到現在她的腿還在酸!
蕭挽風沒忍住,“噗”地一聲笑了出來,在看見傅絃歌瞪起來的眼睛時又勉強忍住了,握拳抵住了脣角輕咳一聲說道:“多走走,強身健體。”
傅絃歌十分淡定,勾起脣角笑得十分親切:“滾……”
猶豫顧家被查封的關係,許多與顧家關係親密的大臣受到牽連,尤其是在如今顧之延還沒找到的情況下,這些人窩藏罪犯的嫌疑就更大了,尤其是關家作爲顧府的姻親,這些日子以來就一直受着監視。
“誒,方纔進去的那是誰?”
關家大門外,一個算命攤子前坐着一個天青破襖子的中年人,他揣着雙手撞了一下那算命的,眼神往關家門前一望,低聲問道。
“嗨,林閣老家的,就是個書呆子,和清宴公子來往自然多,不算什麼。”
算命的看也沒看一眼,他們在這裡蹲守了許多天,一點線索也沒有,關家就像是沒事人一樣,該避嫌就避嫌,平日的正常生活卻沒受半點影響,怎麼看都不像是和顧家有勾結的。
“關家……怎麼說呢,要說顧家那二爺怎麼也說得上是關家的女婿,他們還真就能這麼看着顧家載進去?太無情,嘖,我覺得關家不簡單。”
算命先生附和道:“世家麼,有幾個是簡單的?別想了,這些有不歸我們管,咱們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這寒冬臘月的,唉……受苦啊……”
就在外面兩個人感嘆的時候,林墨已經輕車熟路地往關子瑾的院子走去,關家在金陵的府邸不大,但那是相對而言的,如今關府的正經主子也就只有一個關子瑾和關沁兒,闔府上下伺候的丫鬟婆子倒是不少,但卻依舊給人一種空曠的感覺。
“我可告訴你,把你送到這裡後我就不管了。”
顧家兄妹有一個相同之處,就是即便顧家發生瞭如此重大的事情,卻仍舊相信關家會對自己施以援手,只是顧之延遠遠沒有想到,他會是由林墨帶進來的,以此人的心性,看見他只當做是沒見到就已經是天大的難得了。
然而此時顧之延無暇他顧,穿着小廝的衣服低着頭跟在他後面,十分不引人注意,聽到林墨的話後少有的沒在乎他話語裡的敵意,只是嗯了一聲,溫順得都不像是顧之延了。
林墨驚奇地偏過頭來看他,猛地發覺這小子竟也有良心發現的時候,這種機會千載難逢,就想逗他一兩句,纔剛一開口餘光卻偏見不遠處被樹木擋住的路上有個人走了過來,他一皺眉,覺得有些眼熟。
“神童,你還是先躲起來。”
就在林墨疑惑的時候,那人已經到了拐角處,向這邊走了過來,林墨一皺眉,撞了一下顧之延的肩膀,示意他看那邊。
“傅……傅家的?”
顧之延忽逢家中大變,雖然現在看起來沒什麼,但內裡卻是已經繃緊了一根繩,滿腦子都變成了一團漿糊,哪裡會記得從未見過幾次的傅弦思?因此語氣十分遲疑。
“傅弦思,她可能認識你。”因爲傅錚的關係,林墨見傅弦思的次數倒是比顧之延多一些,但是這段日子以來顧之延的畫像貼滿了金陵,難免傅弦思會認出他來,還是趕緊躲躲。
然而不知是不是林墨心中的聲音太大,傅弦思竟好巧不巧地擡起了頭來,正好看見了與她對面走過來的林墨。
這種時候躲也躲不掉了,只能硬着頭皮上,主動朝顧之延死死地低着頭,儘量把自己裝成一個隱形人,林墨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指了指他們來時的方向:“顧府你熟吧,從這裡走一段,離開傅弦思的視線後再想辦法繞回來,既然已經到了關家,沒我也一樣。”
現在顧之延三人基本是呈一條直線的狀態,林墨正好擋住了傅弦思的視線,顧之延不知想到了什麼,神色有些複雜地看了他一眼,隨後一句廢話也沒有地轉身就走。
林墨看着他轉身走的利落瀟灑,心裡暗罵了一句,旋即又滿面笑容地轉過身去,像是忽然發現了傅弦思似的露出驚訝地神色:“呀,傅五姑娘,沒想到會在這裡看見你。”
“林公子?我方纔老遠便見到你了,可你就顧着與旁人說話,都沒注意到我呢。”
傅弦思笑着向他走過來,半生不熟地開了一句玩笑,林墨趕緊拱拱手:“誒,是我的不是,竟讓五姑娘受了委屈,若是讓傅錚知道了,必定饒不了我。”
“公子說笑了,二哥與公子交情匪淺,怎麼會爲了這一點小事與公子計較。”傅弦玉看上去倒是與林墨挺熟的,說到這裡忽然咦了一聲,問:“我方纔還想問,公子身邊怎麼也不帶個奴才,如今亂黨橫行,公子是國之棟樑,若是遇到了危險可怎麼好?”
“是我臨時想起有一物落在了家中,命他回去拿來,方纔你應當是看見了的,此時提起,莫不是故意取笑我?”
兩個人相互寒暄幾句,不遠處又有關家的人走了過來,傅弦玉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一樣終於匆匆告辭,林墨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望着傅弦玉離開的背影有些出神。
他一開始倒是被顧之延之事亂了心緒,沒注意到這許多,如今沉下心來,卻發現傅弦玉這些日子與關家是否來往過於緊密了些?
且不說如今顧家出事,關家的身份何其尷尬,就單單說關沁兒如今身懷六甲更是要好好呵護,怎麼會與傅弦玉相交甚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