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讓來的狀元

昨日夜間,有一隊神秘人馬偷偷來到了東山腳下,黑衣人中個個武功極高,千川閣的人不敢跟得太近,卻分明看見那羣人在顧家別院出現,而詭異的是,沒人知道他們是從何處來的。

若說是這些人是偷偷潛入顧家別院沒有被人發覺,那被千川閣之人發現後,他們又是如何在衆目睽睽之下消失的?

傅絃歌皺起眉頭,愈發覺得此事不簡單,一時之間卻不知是何處不對,便讓清容命人去試探一下顧府的態度,說到底她與顧之延也算是知交,傅絃歌並不希望他有什麼事或者被牽連進什麼陰謀。

兩個人又說了些其他的事情,前廳之中又是另一番景象。

如同巫馬胤文所說,傅錚在金陵的人緣居然出乎意料的好,年輕一輩基本上都會給他一個面子,年長些的也都看在傅遠河的面子上並不會爲難他,因此前廳之中倒是一派和樂融融。

“三殿下與傅兄聊些什麼呢這樣高興?”

林墨是林方承的嫡孫,雖然如今只是在翰林院編撰書籍,但是在朝中地位特殊,幾個皇子都想拉攏他,見他走過來,自然喜不自勝,爽朗道:“我方纔說啊,如今大晟朝國力強盛百家爭鳴,秋闈一過金陵城中更是聚集了無數才子,倒是像傅公子這樣武功高強之人少了些。”

“殿下真是折煞我了,我這一些微末的功夫,在家裡刷刷就罷了,上不得檯面的。”還不等林墨說話,傅錚就趕緊擺了擺手,苦笑了兩聲扯開了話題:“林墨兄纔是真正的才子,我怎麼比得上”

“我這纔剛到這邊你就想把我往火坑上推是不是?”林墨與傅錚關係非常,因此笑着打了他一拳,又不知是想起了什麼嘆了一口氣:“說起來我這狀元還是別人讓的,你偏偏還要提起來。這也就是我那一屆,若是放在現在那可不行了,唉……”

巫馬胤真從裡面聽出了些什麼,趕緊問道:“不久前父皇才請林閣老商量了許久明年春闈的事宜,原本這些事情規程都有禮部等等一起協辦的,也有固定的流程,也不知父皇是囑咐何事需要商榷這許久。”

說着他狀似疑惑地皺起了眉頭,旋即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看向林墨,問:“可是春闈之事有什麼新的變動?”

林墨眨眨眼睛,一副迷茫的樣子:“那日祖父進宮竟然是爲了春闈一事麼?我不知道啊。”說着他頓了頓,臉色突然凝重了一些,壓低聲音趕緊說道:“三殿下,春闈事關重大,若是有所變動那定然是極大的事,殿下可千萬不要嚇唬我們。”

林墨話都已經說道這個份上,若是巫馬胤真還步步相逼那就太過分了,因此他只好哂笑一聲,把話題帶過去了,餘光瞥見蕭挽風正在與巫馬胤文說些什麼,又匆匆寒暄幾句便舉步往那邊走過去。

看着巫馬胤真離開,林墨這才說道:“真是羨慕你這無官無職還有人巴結的人啊,這種當口,就算是有人給我家送個臘八粥都要把東西扔出去,只怕是被別人說收受賄賂。”

“現如今局勢緊張,皇上怕是想要借城固縣一案整肅朝堂,林家世代清流,你有什麼好怕的?”

聞言林墨有些奇怪地瞥了他一眼,隨後皺起眉頭來長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你對朝堂上的事如此敏感,爲何不做官?以你的本領,不論是正規參加武舉還是讓傅大人舉薦,都不會有任何困難。”

雖然是這麼問的,但林墨顯然並不打算等傅錚的回答,在他那句“不入樊籠”出來之前就搶先說道:“你這性子與虎賁將軍絲毫也不像,總是擔心些尚未發生之事何必呢?更何況如今大晟朝國泰民安,沒什麼仗好打,即便是你真要屠……旁人也不會允許的。”

傅錚沉默着沒有說話,視線放在遠處與蕭挽風交談的二人身上,不知是在走神還是裝沒聽見,就在林墨打算轉移話題的時候,傅錚卻突然開口了。

“我並不是怕我會變成我父親的樣子,”他說話的時候半垂着眸子,遮住了眼睛裡的情緒,讓人產生一種他在沉思着某種大事的錯覺:“我只是覺得傅家這一代有我大哥一人便夠了。”

林墨還沒從他這句話裡面品出他對傅鈞究竟是個什麼態度,然而就在他打算追問些什麼的時候,傅錚卻直接轉移了話題,問道:“顧公子今日怎麼沒精打采的,你就不關心一下他?”

相識十幾年,林墨自認爲還是比較瞭解傅錚的,這個人看上去只是金陵城中的一個普通紈絝子弟,可他心中卻是有抱負的,並且此人對自我的剋制近乎偏執,硬生生將自己拗成了一副風流韻雅的樣子,與虎賁將軍的殺人不眨眼截然相反。而對於傅家那個並不如何出色卻事事壓在他頭上的大少爺,林墨卻始終不知道他內心是如何想的。

而傅錚自己不想說,把對於林墨來說最不能提起的顧之延都搬了出來,態度已經十分明顯,林墨也不能逼他,只能十分糟心地順着傅錚所指的方向看過去。

只見顧之延微皺着眉頭苦惱地坐在不遠處,好幾個人因爲想要去和他套近乎,最後卻都被他那一臉的不耐煩嚇到了遲遲不敢上前,林墨這纔不屑地嗤了一聲,嘲諷道:“不遷怒不貳過,他學的可真好。”

但凡碰到顧之延的事情,林墨若是會給好臉色才奇怪,總是會找到各種理由來諷刺他,傅錚早就見怪不怪,便問他:“這麼說你知道顧公子爲何生氣?”

聞言林墨幾乎壓抑不住自己的怒氣,憤憤道:“顧大人要送他去麓山書院讀書,他不願意去,就擺出這幅樣子!”

麓山書院是大晟最出名的書院,兩位教書先生都是當世大儒,與林方承、顧啓可以說是同門師兄弟,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機會,顧之延偏偏不去,如同小孩子鬧脾氣一般。

傅錚奇了一聲,覺得此事頗爲不可思議,在林墨摻雜了無數嘲諷的描述中,他一直認爲顧之延雖然少年傲氣,頗有些憤世嫉俗的意思,但對於學問一事卻是十分認真的,因此沒想到他居然會拒絕這樣好的機會。林墨彷彿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般,冷哼了一聲,嘲諷道:“心高氣傲,故步自封,我看他也就這點出息了!”

說着林墨像是真的被氣着了似的,轉身就走,也不理會傅錚了。這讓傅錚十分無奈,覺得此事自己是稍微過分了些,別人一番好意,他卻還要拿顧之延來氣他,可這種情況,他說是不說起顧之延,誰知道林墨何時纔會罷休?

因此傅錚只能聳了聳肩,餘光卻瞥見一個人影,旋即狠狠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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