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阿布又細又小,是條不可多見的可愛寵物蛇,但世上大部分女人還是無法對蛇類生出好感。
宋香柔被這條突然出現的小蛇嚇得失聲尖叫,她拼命向後退,嘴裡大嚷着,“蛇,有蛇!”
納蘭娉婷急忙安撫狂怒中的阿布讓它稍安勿躁,那邊受到巨大驚嚇的宋香柔則尖着嗓子高喊:“吳總管,我肚子裡可是懷了王爺的骨肉的,如果真被納蘭娉婷養的那條該死的畜牲嚇出個好歹,你這王府大總管就別想再繼續當下去了。”
吳德海早就看不慣宋香柔平日裡囂張跋扈的作派,便沉着一張老臉道:“還請柔主子自重,就算你不爲自己着想,也該爲肚子裡的孩子着想。你這樣大張旗鼓的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對婷主子動手,傳到王爺那裡,老奴可不好交待。”
宋香柔立刻叫嚷道:“你是聾的嗎,沒聽到她剛剛對我的詛咒?說句不好聽的,這可不僅僅是詛咒的問題,她分明是在告訴大家,王爺千歲他生不出兒子來。”
“撲嗤!”
就在宋香柔厲聲叫嚷的時候,納蘭娉婷突然笑了一聲。
無視於宋香柔惡毒的眼神,她笑着道:“你這話說得真是太有娛樂性了,在此之前,我還真不知道男人也能生孩子,宋香柔,你倒是告訴告訴我,王爺他一個大男人怎麼才能生出一個大胖兒子出來?”
被她當衆調侃的宋香柔被她氣得花容失色,她跳着腳指着對方,“你這該死的賤人不要以爲王爺寵着你就膽敢在我面前爲非作歹,別忘了我肚子裡懷的可是王爺的親生骨肉,一旦我生出來的是個兒子,他就是靖南王府的長子……”
“等你生出兒子的時候再來同我叫囂吧,我現在可沒時間聽你像個潑婦一樣在這罵街。”
說話間,又轉頭對吳德海道:“本來我還真不想和這沒腦子的蠢貨爭,不過現在我已經改了主意,那盒白藥蘑我今兒還就要定了,待會兒記得讓下人把東西送到我房裡,如果有人對此表現不滿,就讓她直接找王爺說理去。”
“所以你就這麼拍拍屁股回來了?”
聽她從頭到尾把發生在賬房的事情說了一遍之後,白小妖瞪圓了雙眼,握着拳頭道:“你怎麼沒直接抽她兩嘴巴,像那種不要臉的貨色,說白了就是欠抽欠揍欠教訓,要是當時我在場,看我不活活打死她丫的。”
坐在一邊喝涼茶降暑的納蘭娉婷好笑又好氣道:“她肚子裡可懷着王爺的心肝寶貝呢,我要真把她打了個好歹,我這條命還有得活麼?”
“哼!姓秦的要因爲她肚子裡的孩子奪了你的命,這種男人直接甩了他也不爲過。”
納蘭娉婷笑了笑,“就算我現在不離開,也許有朝一日,我也會離開的。”
“啊?”白小妖驚了一下,“什麼離開?”
“天色不早,我也該回去了,稍晚一些我會讓人將那白藥蘑給你送來。”
“喂……”
見她已經起身走到門口,白小妖意味深長地看
了她一眼,“男人並不是女人生命的全部,凡是想開些,如果真的不快樂,就別牽強的委屈自己。記住,在這個世上,你不是一個人,至少你還有我這個朋友。”
雖然這不是納蘭娉婷聽到的最漂亮的一句話,卻是她有生以來,聽過的最讓她感動的一句話。
回到龍庭閣的時候才發現,近日經常晚歸的秦寂逍居然早早就回了府。
只見他疊着雙腿坐在椅子內正品着香茶,面色沉靜如水,從外表來看,倒看不出他此時的心情是喜還是怒。
幾個在房裡侍候的婢女正忙着佈置今日的晚膳,直到秦寂逍揮手讓衆人離開,寬敞的房間中才又恢復原本的安靜。
“王爺今日不忙麼,怎麼回得這樣早?”
秦寂逍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放下茶杯,靜靜地看了她一眼,“這個時候纔回來,是去白小妖那裡玩了麼?”
“小妖那裡有阿布喜歡吃的食物。”
“既然她可以給你的蛇提供食物,爲什麼不直接把阿布留在她那裡由她來看養?”
納蘭娉婷聽他話中有話,不由得挑高眉頭,“你是在建議我把阿布扔掉?”
秦寂逍沒承認也沒否認,而是起身走到她的面前,輕輕勾起她的下巴,“我只是不想讓你給自己惹上更多的麻煩。”
“如果王爺口中的麻煩指的是阿布的話,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訴你,阿布不但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沒能力手刃害我的仇人,難道留一道保命符在身邊也礙着王爺的眼了?”
秦寂逍雙眼一眯,似笑非笑道:“有沒有人說過你做人太過刻薄犀利了?”
“我也想禮貌待人,以一顆平常心活在這個世上,但偏偏有人看我不順眼,想盡一切辦法也要讓我不痛快。王爺,換個角度想,假如有人時時刻刻算計着你這一條命,你還會對這個人笑顏相對,用佛祖一樣的慈悲心腸去回報對方麼?”
“我說過,你的命由我來保護,只要你乖乖躲在我佈置的羽翼之下,不會有人再來覬覦你的性命。”
“所以當宋香柔當着那麼多人的面給我找不痛快的時候,我不該和她吵和她鬧,而是應該像個受氣的小媳婦一樣,由着她踐踏我的尊嚴,折磨我的意志,讓我像小丑一樣被她踩在腳底下任意褻瀆折辱?”
秦寂逍冷冷回視着她的目光,“你這樣認爲?”
“我找不到比這更合理的解釋。”
“你覺不覺得此時的自己,像極了一個渾身長滿尖刺的刺蝟?你身上的這些刺,已經銳利到連一個孩子都快要容忍不下了。”
“孩子?”
納蘭娉婷突然冷笑一聲:“誰的孩子,和我有關麼?”
秦寂逍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我知道宋香柔懷有身孕的事讓你心裡十分不痛快……”
“我已經說過了,那些人和我沒關係。”
他突然捏住她的肩膀,用十分強勢的語氣道:“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在
這種時候,討好我比激怒我更爲重要。別總拿你驕傲刻薄的一面來和我鬧脾氣,我罵你也好,罰你也罷,出發點全部都是爲了你,所以現在你就給我聽清楚,不要再去招惹宋香柔,從此刻開始,沒我的命令,不準再踏出龍庭閣半步,否則……”
他投給她一記警告的眼神,“我能對你做出的懲罰手段,遠比你想象出來的還要嚴重,千萬別逼我對你那麼做。”
納蘭娉婷被他眼裡的狠戾嚇了一跳,雖然早就知道秦寂逍是個招惹不得的男人,但被他嬌寵太久,她幾乎忘了他本來的面目竟比邪惡的魔鬼還要恐怖。
這樣的秦寂逍,纔是真正的秦寂逍!
見自己的威脅和教訓終於奏了效,他才斂起嚴厲的姿容,慢慢放鬆抓在她肩膀上的力道,“乖一點,可以讓你少吃很多苦頭。”
“其實你真正想要的,只不過就是一隻豢養在身邊的,乖巧的寵物吧?”
“時刻把自己想象成一隻寵物,這讓你很有成就感?”
“除了寵物,我實在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詞。”
“之所以會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詞,是因爲在你心裡,從來都沒認認真真看清過我對你付出的一切。”
他突然加重幾分語氣,“納蘭娉婷,別總是把自己置身在委屈小媳婦的位置上,難道你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的一個人?刁蠻、任性、刻薄、跋扈,受一點點委屈就要搞得天下人皆知。要不是我心裡在意你,就憑你這欠揍的脾氣,早就知道被我扔出去挨多少個板子了……”
沒等他將話說完,納蘭娉婷就像是一個炸了毛的貓般厲聲道:“別把自己的一廂情願強加在別人身上,因爲從頭到尾,我從來都沒求你在意過我。我不否認自己刁蠻任性刻薄跋扈,但別忘了,我所謂的刁蠻任性刻薄跋扈,都是建立在什麼樣的基礎上?沒有外界的壓力,哪有我的刁蠻跋扈,沒有旁人的算計,哪有我的任性刻薄?你沒能力保護我,我就只能靠我自己來保護我自己,這樣做難道有錯麼?”
“在你眼中,是認定了我沒辦法保護你?”
“如果保護得了,當初那個差點奪了我性命的兇手,爲什麼直到現在還逍遙法外?”
秦寂逍被她這番話激起了怒意,他厲聲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話是什麼意思,相信聰明如你心裡比我更清楚。我不提不念,不代表我什麼事都不知道。秦寂逍,我只想告訴你,這世上真正能保護我的那個人,只有我自己。”
“這就是你對這段感情的最終詮釋?”
“沒能如王爺的意,我很遺憾。”
秦寂逍咬牙切齒地笑了一聲:“納蘭娉婷,你果然比我估算中的還要殘忍。”
“及不上王爺您的萬分之一。”
“你……”
就在兩人生起嚴重爭執的時候,雅晴慌慌張張從外面跑了進來,“王爺,思情齋那邊剛剛派人來報,說柔主子那邊,似乎出了一場不小的意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