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陳嘉一聽這話立刻心裡叫苦。這種話是能隨便說的嗎?皇后和皇貴妃,得罪哪個也吃罪不起啊!
“這裡沒有外人,就你和朕兩個人!怎麼,連你也不願意對朕說實話了嗎?”正統皇帝眉頭緊緊皺成川字。眼裡閃動着壓抑的怒火,這些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玩這麼多花樣,顯然沒把他這個帝王放在眼裡。
從前,是朕太寬縱他們了!
“奴才不敢欺君!!”陳嘉立刻跪下來表忠心。
皇上臉色也就緩和了下來。“朕只是想聽聽你的看法,朕這麼多兒子,這麼多妃子,現在竟然找不到一個可以說心裡話的!”正統皇帝自己也覺得一陣悲哀。他雖然能力不強,可是爲人算得和善,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不是明君,可畢竟他也不是昏君。
陳嘉跪在地上不敢起來,字斟句酌地說道:“太子殿下仁德寬厚,趙王殿下勇武非凡,潞王殿下年紀雖小,卻最是聰明孝順!”
他這話說得極有技巧,太子仁德,便有拉攏大臣之嫌;趙王勇武,給他掌兵也十分危險;唯獨潞王,孝順是無論如何不會出問題的。
果然正統聽了前面兩個兒子眉頭皺得更緊,等聽陳嘉說起葉敏昭,皇帝的臉上也不由得升起了一絲柔情:“這孩子此前看着有些頑劣,現在,倒是懂事多了!”
看陳嘉還在地上跪着,便道:“你起來吧,不管說得對還是不對,朕都不會怪罪你,也不會外傳,你儘管放心大膽地說。”
陳嘉謝恩起身,看了皇上一眼,道:“那奴才就姑妄一說。”正統點頭,陳嘉續道:“太子妃出事是在坤寧宮,親自把帶藥的湯餵給太子妃的又是皇后娘娘身邊的貼身大宮女,且她跟隨皇后已經有十多年之久了,策反這樣一個大宮女難度該有多大?所以不管怎麼說,坤寧宮的嫌疑還是最大的。”
陳嘉頓了頓,“而且……如果坤寧宮事先察覺了金盞和趙媽媽的關係,也不是不可能設下計中計,故意用太子妃肚子裡的孩子陷害承乾宮,這樣一說,坤寧宮也並非完全沒有動機!”
正統面色微動,許久沉吟不語。
“如今查出金盞和承乾宮的趙媽媽乃是親生母女的關係,那麼承乾宮的也有出手的可能性,而且,趙王殿下到現在還沒有兒子,承乾宮也有出手的動機。那趙媽媽又是看管藥房的,雖說藥材入庫出庫都有檔案可查,可是她在這樣的位置上,隨便做點手腳,比方說多報一些損耗,下在太子妃碗中的藏紅花和麝香的用量也就出來了!所以,承乾宮也不能排除疑點!”
皇上聽得連連點頭。“那趙媽媽何以能在這般酷刑之下死咬牙關不肯說出口?”
陳嘉道:“這世上不怕酷刑毒打的人總是有的。”
正統嘆了一口氣:“說來說去,還是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案!”
陳嘉低頭道:“奴才愚鈍,不能爲萬歲爺分憂!”
正統揹着手在寬大的殿堂內走了兩圈,然後霍然停步道:“朕知道你說的都在理,這些朕也統統都想到了。可是朕還是覺得,這事兒不是皇后做的。就算她有這份心,她也沒有這份能耐!”不是皇后,那就是更加懷疑蕭妃了。
陳嘉聽皇帝這麼說,就沒敢再接話。心裡卻在想,那一位的手段實在太厲害了,根本不需要明確的證據,只要在皇上心裡埋下了懷疑的種子,就已經成功了。那人故意把事情搞得這麼複雜,另沒個人看起來都有嫌疑,皇上越是疑神疑鬼,就越會戒備太子和趙王,那人的機會也便來了。
皇上本來已經基本下定決心要放棄太子了,這樣一來,事情就又有大的變化。
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改變了局勢,並且擅於抓住每一個出現在眼前的機會,又從不急躁匆忙,並不着急想要一棒子將敵人打死,這份隱忍,這份謀略,步步爲營,單看她在重要位置上佈下的幾顆棋子,就知道此人的厲害!陳嘉深深地感到自己跟對了人!
正在此時,就聽見大殿外頭傳來孟成焦急的聲音:“皇上!皇上!”
正統臉色一沉:“什麼事在此吵鬧?”
陳嘉看了一眼皇上的臉色,就跑過去把門打開,孟成滿頭是汗地跑了進來,跪在地上道:“啓稟皇上,承乾宮的趙媽媽……死了!”
“什麼?!”正統的臉色顯見着變的猙獰起來。暴怒道:“如此重要的證人,到底是怎麼死的?”
要知道慎刑司的人都是行刑的行家,犯人到了他們手裡,想死,哪有那麼容易?
對趙媽媽,他也有監管之責的,她這一死,這掛落他也吃定了,所以才第一時間跑過來報告皇上,好儘量把自己摘乾淨。這時心裡早把慎刑司的人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上了!孟成吞吞吐吐道:“是慎刑司的人監管不利,給了那趙媽媽機會,她才咬舌自盡了!”
可這話誰信呢!
“好!好!”正統怒極反笑,“內務府和慎刑司真是辦的好差!”看見孟成也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你也給朕滾!”
孟成連滾帶爬地去了,陳嘉趕緊上來給皇帝揉胸口:“萬歲爺,您消消氣兒,爲了一個上不了銘牌的媽媽氣壞了身子,可不值當的!”
正統吐出一口濁氣:“他們……他們還能不能叫朕安生一陣子?”
陳嘉眼見機會來臨,趁機下了一劑猛藥:“皇上,奴才聽說內務府總管張凌天張大人是趙王殿下的奶哥!”
正統皇帝身軀忽然一震:“朕差點忘了,差點就忘了!承乾宮,還真是好手筆啊!”
他慢慢走到御案旁邊,從一摞摺子的最上方拿起一本厚厚的奏摺。這本奏摺在他的御案上放了好一段日子了,他早已批好了兩個字:照準。可是卻遲遲沒有明發。
這份奏摺是吏部尚書蕭宗昌所上,大楚規矩,京中官員三年一考,名曰“京查“。京查由吏部執行,奏請皇帝批准。
今年恰是三年京查之期。蕭宗昌這份奏摺所奏的就是決定官員升降的最後成績單,正統糊塗歸糊塗,卻也沒有糊塗到頂點,也知道蕭宗昌這份摺子裡,升遷的大都是親近趙王的,而被排擠降職的大多是親近太子的官員,本來皇帝已經決定放棄太子,另立趙王,可因爲太子妃落胎這一連串的事件,叫皇帝也感到心寒,他最終決定將這件事情再放一放。
皇上猶豫了一下,道:“這份奏摺,你找個匣子,替朕鎖起來!”
陳嘉心頭一塊大石落了地,大功告成了!趙王不是太子,趙王名聲好威望高,人又聰明仁義,又有蕭黨這個勢力龐大的集團鼎力支持,一旦趙王當上了太子,以後就是皇帝再想廢掉他,恐怕也是難上加難。
處理完了奏摺,正統便叫擺架承乾宮。
承乾宮裡的蕭妃已經聽到趙媽媽咬舌自盡的消息了,趙媽媽自盡她不稀奇,實際上慎刑司那種地方,有許多刑罰都會叫人覺得死了會比活着幸福的多。
問題是趙媽媽這一死不要緊,就又把慎刑司甚至是內務府給攀扯進來了,而內務府總管張凌天是葉敏瑜的奶哥,妥妥的四皇子黨。皇上本來就已經開始懷疑她了,這下子更是說都說不清了。
蕭妃坐在寶座上,面容平靜,手裡的手絹卻差點被她揉破了。可見她的心情並不像表面那樣平靜。
事到如今,這事兒要是沒有人在背後搗鬼那就怪了!
可關鍵是這個背後下黑手的人到底是誰?
皇上到了承乾宮,看見跪在地上的蕭妃,心裡真是百味雜陳,這個自己寵愛和信任了十多年的妃子,到底是一朵純潔的小百花還是一條可怕的美女蛇?
“起來吧!”蕭妃謝恩之後坐在皇上下首,偷空和皇帝身後跟着的陳嘉交換了一個眼神,陳嘉努努嘴,示意她多加小心,蕭妃心裡就是一沉。
皇上坐在那裡,悶頭喝茶,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來。實際上蕭妃心裡一直很看不起皇帝,她覺得皇帝太軟弱,能力太差,不配做九五之尊的天下第一人。當皇帝的就應該像葉邑辰那樣,殺伐果決,雄才大略。但是她一直很好地掩飾着這一點,努力地在皇帝身邊爭寵,直到生下了葉敏瑜,並且將他撫養成才。
皇上好色,愛美女也喜男風,這一點她比誰都知道。後宮來來回回進了這麼多美女,很多都是蕭妃親自送給皇上的。只要這些女人威脅不到她的地位,能幫她攏住皇帝的心,蕭妃並不介意。
在她看來,自己真正的依靠不是皇帝,而是葉敏瑜,葉敏瑜一旦登基,自己就是皇太后,從這一點出發,她巴不得皇上早點死掉呢。
只不過一向對她言聽計從的皇帝今天擺出這樣一張面孔來,還是讓她感覺到很不習慣。
兩人對坐良久,蕭妃終於忍不住開言:“皇上……”
“唔!”皇上終於擡起眼,看着蕭妃,朕此來,是想問你一句話:“太子妃落胎的事情,到底和你有沒有關係?不管是不是你做的,朕都決定不再怪罪你,朕,只想聽你一句實話!”
“皇上!”蕭妃聽了這話就坐不住了,她起身跪在皇帝面前,“太子妃流產的事情,和臣妾一點關係都沒有。臣妾就是再毒辣,也斷然做不出這種殘害皇嗣的事情來!”
“不是你做得?”正統語氣裡含着一絲譏笑。“朕就知道你會這麼說!那朕再問你,趙媽媽和金盞是親生母女的關係,你知道不知道!”
蕭妃腦中各種念頭一閃而過,最後道:“臣妾不知!”她實在沒法說自己知道,如果知道了,又放任趙媽媽和金盞相互來往,這又是什麼目的?她沒法解釋。
“好!好!”正統語氣裡越來越失望了。他狠狠地一拍桌子:“那朕再問你,趙媽媽是怎麼死的?內務府是誰管着的?難道這些你都不知道?”
“皇上!你不信任我!臣妾是冤枉的!有人故意陷害臣妾!”蕭妃難以置信地擡頭看着正統,她沒想到正統皇帝會這般下她的面子,不過一個懦夫!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正統嘿嘿一陣冷笑:“朕倒是想信任你,可是這一樁樁一件件,你叫朕怎麼信任你!你說有人陷害你,可你在宮裡一手遮天,誰又能害到你?”
蕭妃也覺得一股怒火襲來,脫口而出道。“皇上既然已經在心裡認定了這些都是臣妾做得,直接叫人拿了本宮,明正典刑豈不是乾淨!又何必跑到這裡來問我?”
大姑姑見蕭妃竟然和皇上頂了起來,不由暗叫不好。
皇帝已經怒不可遏:“好!好!真是朕的愛妃!”他氣得渾身發抖,可是他有卻是是個再溫和不過的皇帝,一時之間竟然想不到要如何處罰蕭妃。
最後皇帝一着急,怒吼道:“起架!回乾清宮!”
皇上帶着陳嘉回到了乾清宮。大姑姑將蕭妃從地上扶起來,委婉勸道:“皇上畢竟是皇上,娘娘何必與皇上這般生氣呢!”
“哎!”蕭妃一手揉着自己的額頭,疲憊地道:“本宮今天是有些失態了!”她這段時間是過得太順了,本以爲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結果,忽然之間掉進了一個步步連環的陷阱之中,她卻始終參不透背後的主使者究竟是誰,心緒就有些亂了。加上這麼多年皇帝從來沒有高聲和她說過一句話,冷不丁一發火,她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日子過慣了,沒忍住就頂了他一句,現在想想也着實有些後悔。
大姑姑焦急道:“皇上發了那麼大的脾氣,這該如何是好?”
蕭妃道:“皇上沒什麼,大不了本宮放□段再去哄哄他。他是個耳根子軟的,有陳嘉幫着咱們說好話,皇上那邊沒問題的。”到現在她還是並沒有把皇上太放在眼裡。
“倒是那個幕後之人,若是挖不出來,本宮真是寢食難安!”
大姑姑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
蕭妃嘆了一口氣道;“皇上已經有意叫陳嘉提督奮﹑耀﹑練﹑顯四武營,掌控大內各處門禁。我們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要儘快促成此事!”
一旦此事成了,不要說東西六宮,就是整個大內都將掌握在陳嘉的手中,那時候皇后和太子的生死,甚至皇帝的生死全都操控在陳嘉的手中。
而陳嘉,因爲有天大的秘密掌握在她的手中,是不敢背叛她的。
惟其如此,蕭妃纔會這樣的有恃無恐!
皇帝回到乾清宮不久,一道聖旨便發了下來。坤寧宮御膳房制膳太監馮全辦差不利,誤將藏紅花和麝香當做普通的調味料混進太子妃的膳食之中,導致太子妃流產,凌遲處死,夷其三族!
內務府總管張凌天治下鬆懈,致使出了這樣大的漏洞,撤職查辦!
皇后,管教宮人不利,罰俸半年!
蕭皇貴妃,約束宮人不利,罰俸半年!
宮裡幾乎是個人都知道這是皇上查不出真兇或者真兇來頭太大,皇上也不敢輕易動彈,所以找了一個太監頂缸!
皇后挨罰,那是請有可原!可是這事礙着蕭妃什麼了,怎麼把蕭妃也給罰上了!
一時間蕭妃失寵的消息在後宮之中迅速傳開!
當天晚上,蕭妃脫簪請罪,赤足跪於乾清宮外。一連三晚,每晚如此。直到第三晚,皇帝命令陳嘉出來傳旨,叫蕭妃返回承乾宮。到底還是沒有見她。
一連三個晚上,皇上都歇在了宜貴人住着的偏殿裡。
“宜貴人是太子送給皇上的絕色美人,皇上這樣是不是表示他現在又傾向與太子了呢?”葉邑辰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勺子,正一勺一勺地喂雨瀾喝藥。嘴裡敷衍道:“或許是吧!”
雨瀾則是苦着臉,像是在吃毒藥一樣:“我都已經好了,王爺您就別再讓我喝這麼苦的藥了!”
“太醫說藥要吃到今天,你不信我的話,總要信太醫的話吧!”
幾天過去了,連捱了板子的曉月和曉玉都已經活蹦亂跳了,下地來服侍雨瀾了,可雨瀾依舊每天要喝那麼苦的藥。其實她覺得自己早就好了,可葉邑辰非得要遵循醫囑,逼着她喝藥。
雨瀾聽葉邑辰的話一陣高興,噢耶,終於可以不用喝藥了。她兩隻眼睛亮晶晶的:“我明天是不是可以去看八妹妹了!”
這幾天她都快擔心死了,可是葉邑辰怕她看見雨馨再像上回那樣着急上火,病情再有反覆那就不好了。一直拘着她不叫她出門,連過來打聽太子妃消息的幾個姐妹都沒放進府裡來。
葉邑辰一副鐵面無私的表情;“明天恢復一天,後天去!”
雨瀾:“王爺我真好了,請看我真誠的眼睛!”
葉邑辰:……
第二天,雨瀾終究沒有拗過葉邑辰,又在家裡鞏固了一天的病情。這一天宮裡卻有傳出一個很有爆點的消息。
皇上任命年僅十二歲的小王爺葉敏昭爲內務府總管!
朝議之上蕭黨的一個給事中當即跳出來反對,理由也是現成的,葉敏昭年紀毛都沒長齊,如何能總管偌大一個內務府。
皇帝難得乾脆了一回,二話不說將這位給事中一擼到底,永不敘用!
一下子所有人都閉上了嘴。葉敏昭的任命也就這麼有驚無險地通過了。
景陽宮裡,葉敏昭跪在慧妃的跟前,慧妃給他整理着身上的衣服和頭上戴着的冠冕。葉敏昭的個頭已經超過慧妃了,還有些孩子氣的臉上已經呈現出了殺伐果決的氣質。
葉敏昭繼承了皇族的優秀基因,年紀輕輕已經盡顯頂級美男子的風範。
慧妃眼角有些溼潤,她覺得自己的兒子長大了,以前都是她保護兒子,以後,該是兒子保護她了。
“內務府的奴才們一個比一個滑溜,你要當心些,千萬不要被他們給騙了!你父皇肯把內務府交給你管,也是對你的信任!”
葉敏昭目中光芒一閃:“我知道這些都是母妃幫我使的勁兒。父皇肯把這個位置給我,不過是因爲既不放心大哥,又不放心四哥而已。他覺得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害得太子妃的孩子流產,就有人能害得他這個皇帝當不成,母妃,我說得對嗎?”
慧妃吃了一驚,趕緊用手捂住他的嘴:“你這孩子,你這是說什麼混話呢?”
葉敏昭抓住慧妃的手,慢慢地道:“這裡沒有人,只有你我母子二人,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的。我知道母妃一直想要的是什麼!那個位置,我以前並不喜歡,可是現在,我也很想坐到那裡。”
他握緊了慧妃的手:“以後有什麼事兒,您都可以找您的兒子商量,您的兒子,已經長大了!”他淡然一笑,眼裡卻閃過一絲兇光:“至於內務府,我若是連這小小的一個衙門都管不好,還有什麼資格去問鼎那個位置。這就當是兒子的一次試煉好了!若是那些狗奴才們以爲我年少可欺,我會教會他們後悔兩個字是怎麼寫的的!”
葉敏昭走馬上任的第二天,雨瀾終於被葉邑辰放了出來,坐上馬車直趨毓慶宮。綠枝帶着幾個宮女在門口等她。自從出了事兒,綠枝是一步也不敢離開雨馨,巨大的精神壓力差點把她給壓垮了,她也纔是個十幾歲的小丫頭而已。雨瀾再次看見她的時候她整個人都瘦了一圈,瘦得都皮包骨頭了。看見她就鬆了一口氣:“王妃,您總算是來了!太子妃這幾天一直念着您呢!”
雨瀾吃了一驚:“太子妃不會出了什麼事兒吧?”
綠枝搖了搖頭,卻是滿臉的擔心:“您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綠枝帶着雨瀾快步向前走去,卻聽見前院大概是太子書房的位置傳來悅耳的絲竹之聲。雨瀾聽得眉頭緊皺:“這是怎麼回事?”
綠枝露出不屑的神色:“太子在前頭宴客!”
雨瀾聽了不由生出一種想要掐死太子的衝動。雖說會客是正事兒,可是在這種時候還吹吹打打又唱又跳的,太子你不是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