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九章積德

近來老夫人不甚煩惱,原因無他,爲着兩位孫子煩惱着,老2後來居上有了孩子,可老大,作爲嫡長子的老大暮兒卻一點動靜都沒有,雖然都是衛家的骨血,可這長幼順序總是在那的,老夫人一心想的是能夠抱上重孫,能夠抱上暮兒的兒子,只可惜…

只可惜她一心的期盼竟然遙遙無期,老2的喜訊讓她安慰的同時也開始擔憂起來,什麼“命裡有時總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老夫人已經沒耐心了,她只想在去見老爺之前看看衛家下一代當家。這點願望難道就那麼難以實現?

每每從老夫人的院子裡出來,朱朱的腳步就異常沉重,她甚至不敢看老夫人的眼睛,那份期盼,希冀的目光讓朱朱心情沉重。自從謝雲蕾懷孕之後,老夫人舊事重提,希望朱朱能夠用些心,希望她能夠早點給衛家帶來好消息。

朱朱則從以前害怕孩子到現在希望老天真的能夠賜給她一個孩子,撫摸着平坦的小腹,忍不住唉聲嘆氣。

衛暮陽似乎並不擔心他們成親快兩年都沒孩子這事,在外人面前甚至是在朱朱面前都表現得極爲正常。只是他的心,作爲親密愛人的朱朱又怎麼會察覺不到,雖然他看似滿不在乎,可是誰在她身上努力的耕耘,又是誰每每在歡愛之後,在她昏昏欲睡時溫柔的撫摸着她的小腹。朱朱知道,他也在期盼着,期盼着他們的孩子。

大夫,御醫都說她的身體沒問題,她也在細心的調理身體,甚至還鍛鍊身體,強身健體,讓紅雲給她把風在後院跑步。只是她的親戚還是月月來了又去了,正常得每每能夠對上號,連一點幻想的希望都不留給她。

想到這,朱朱再次嘆了口氣。驀然腿上一沉,朱朱被驚嚇了一下,整個人往後一仰頭撞在牆壁上,下意識呼痛,驚恐的看向雙腿“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膽小了啊豬豬,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啊?”哈士奇一般的綠豆蹲坐在朱朱腿上,比綠豆大一點的眼珠子盯着朱朱不懷好意的笑。

一來就用那種陰陽怪氣的聲調罵她豬,在罵她之前還把她嚇得半死,這個仇已經記上了“綠豆啊你還是本性不改啊依然一副賊眉鼠眼的樣子,真是讓人難以忘記啊”綠豆最恨比人把它歸於老鼠之流了,當下鬍鬚倒豎,全身的毛炸氣。朱朱仿若沒看見它的反應,捏住一根鬍鬚用力一拔,綠豆疼得“噢嗚”一聲,朱朱惡狠狠的揪着它的耳朵道“記住了下次若是再無聲無息的跑出來扮鬼下人我就將你的鬍鬚一根不留的全都拔掉”

綠豆看着在嘴邊張牙舞爪的爪子,站住含住朱朱的手。朱朱一愣,縮了縮手便放棄了掙扎,用一種挑釁的目光看着他“有本事你就把我的手咬斷了”綠豆那個氣啊它知道若是她吃一點虧,它就會吃大虧,它的法器還在人家身上了

無奈之下,綠豆恨得腸子都青了卻不敢一口咬下去,張嘴吐出朱朱的手,朱朱嫌惡地看着把滿是口水的手在它身上蹁來蹁去,還是覺得噁心,趕緊用水洗了一遍不放心又洗了一遍罷休。綠豆看着她的舉動氣得內傷,想起來今天的來意,從軟榻上跳下來圍着朱朱的腳邊道“聽說你最近很煩惱?”

朱朱睨了它一眼,笑眯眯道“聽說你最近皮癢了?”不等綠豆反應過來無影腳飛了過去,遺憾的是踢了一個空,綠豆早有防備跳遠了,她皮笑肉不笑時最是危險。

“真沒教養粗魯丫頭本大仙不跟你一般見識”說這話時收到朱朱無數白眼,綠豆以爲朱朱會反駁它,等了一會見她不吭聲,疑惑望去,房內根本沒有她的身影,張望了一下隨着她的氣息跟了出去“喂,我今天來可不是來玩的,我可是來辦正事的。”

“午飯吩咐廚房加一道菜,紅燒蹄子如何?”聽見紅燒蹄子四個字,綠豆的魂都丟了,連連點頭看着朱朱那個感動之情如滔滔江水綿延千里。

紅雲有些意外朱朱怎麼吃那麼油膩的東西,不過她也沒多問,點點頭退了出去。

朱朱笑看着站在滿地口水上得綠豆道“說吧你今天干什麼來了?”玩笑歸玩笑,她也知道它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這次它不請自來肯定有大事。朱朱在看見它時纔想到她也有事要請它幫忙。

“朱朱啊爲什麼你總是讓人又愛又恨了?”想着香噴噴的紅燒蹄子,綠豆紅心閃閃的望着朱朱大發感慨。

“廢話就不要多說了。小心紅燒蹄子變身燒焦蹄子。”言語提示它說正點。

這就是綠豆恨她的原因,對着它總是每個好語氣,爭鋒相對得讓它抓狂。不過,爲了紅燒蹄子不變成燒焦蹄子它忍了,清了清嗓子,做足了氣勢,卻被她一拳頭打趴在地上“有話直說,有屁回去放。”果然是粗魯的丫頭

被朱朱教訓了一下的綠豆不敢在她面前拿喬,恭順得直奔主題道“聽說你最近爲了孩子的事煩憂?”朱朱眼睛一亮,看着它不語,當真是會讀心術麼?看她的神情綠豆便有了信心道“今天我來就是爲了這件事,若是你給我十個紅燒蹄子外加把我的法器給我,我就幫你解惑如何?”

話音剛落換來的是十個拳頭,每一下都打在它的頭上,綠豆只覺得眼前一片星光閃閃,好一會才聽見朱朱的聲音“…少給我討價還價,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綠豆擡頭看着舉着花瓶的朱朱當下捂着眼睛求饒“我們有事好商量…”

“沒得商量”一句話把它堵了回去,手拍着花瓶發出悶響,嚇得綠豆渾身發抖。朱朱可從來沒怕過它,撮圓捏扁都依她的喜好。

綠豆一臉認命的趴在地上道“好吧你狠”朱朱得意的挑眉,等着它後面的話,只是越聽她越笑不出來了,綠豆說“知道爲什麼成親這麼久依然沒有孩子的原因嗎?”朱朱搖頭,若是她知道也不會想着請它幫忙了“不是我嚇你,當初逆天用十年的壽命救活你的爹爹,我就告訴過你,緊緊是十年的壽命根本償還不了,或許還存在着其他的懲罰,如今看來,這個懲罰就是讓你無子嗣”

綠豆的話宛若晴天霹靂,朱朱被震得踉蹌後退,不敢置信的看着它,全身顫抖發軟“怎麼可能?”

“沒有不可能,你不是也在懷疑了嗎朱朱。”心裡最後一絲希望杯打破,朱朱再也承受不住,癱軟在地上與它對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綠豆看着面色慘白的朱朱,頓時笑了起來“哈哈我嚇你的啦,總算被我騙了吧看你以後還對仙人不敬。”一副小人得逞的嘴臉。

朱朱看着它,一時間竟然反應不過來,只感覺全身忽冷忽熱,身上冒着虛汗,綠豆見狀,暗叫不好“其實我說的也不全是騙你的,沒有子嗣一說半真半假,若是你不積滿一千個功德,救一千個人的與危難之中,並且得到他們真心實意的感激,那麼你這輩子是無法懷上孩子。喂朱朱,你又聽見我說話嗎?”

“這次你說的可是真的。”目光淡淡的落在綠豆身上,朱朱低聲確認可信度。

私仇已經報了,它也不忍心看她一副大受打擊的神情點點頭道“今天就是想着告訴你這件事的,誰知你竟然恩將仇報,所以我就想教訓你一下,剛剛我說的都是真的,如果不存善積德,你…你怎麼…哎呀不要在我面前哭啊…”這個可惡的女人竟然在它面前流淚,天知道它最是受不了女人的眼淚了,特別是外強中乾的眼淚最是無福消受。

朱朱自然不會聽它的話,一個熊抱抱着綠豆的脖子哽咽道“綠豆,你說的都是真的?”她並不是沒想過其他的原因,當初害怕無所依靠,纔會乞求綠豆幫忙以十年的壽命作爲交換換回唐老爺的性命。其實她的心裡也是不安的,特別是在御醫他們診斷他們並沒有疾病時,她便惶恐了。

綠豆慎重的點頭“我可重來沒騙過你…”朱朱鄙夷的看了它一眼,剛剛是誰說謊騙她,差點讓她承受不了停止心跳?察覺到她的目光,綠豆嘿嘿一笑“方纔不過是一個玩笑而已”

朱朱笑“沒關係剛剛我也開了一個玩笑,廚房根本沒做紅燒蹄子。”當下,綠豆一副失望至極的表情瞪着朱朱,朱朱大笑“玩笑而已不要當真”綠豆被深刻的打擊了,忽喜忽悲的下場就是綠豆心理承受能力太差兩眼一翻暈了過去,向來嗜吃如命它怎麼能夠經得住紅燒蹄子不翼而飛又唾手可得的悲傷與喜悅了?

大約半個月後,生活在京城的人或者來往於京城的人突然發現街道上幾乎不見乞討的人,甚至連各大酒樓後門以及大戶人家的後門都鮮少見到乞丐們的身影。如此不同尋常的現象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打聽之下才發現不知何時在城西的一座廢棄的破廟裡住着成千上百的乞丐們。

那麼多乞丐聚集在一起引起了衆人的好奇,好事者特地跑去查看了一下,竟然被他們發現了一個原本不是秘密的秘密,若是秘密也不會有成百上千的人知道,若不是秘密,爲什麼不知道的人還是那麼多。

有人發現,自然有人傳播,沒多久京城不少人知道京城出了一位大善人,不知男女,每日在破廟派粥發饅頭,漸漸的引來了不少乞丐,同時也在破廟旁蓋起了簡易的小木屋供人居住,每日兩頓派發,比起他們去要飯,受人白眼,捱打不知道欠了多少倍,若不是逼不得已他們也不會淪爲乞丐。

有人做善事他們自然高興,一傳十十傳百,一下子京城的乞丐都聚攏在破廟裡,城中沒了乞丐已經別人的注意,很快破廟的事也傳了出去。衆人紛紛猜測那位大善人是誰,卻無一人能夠猜對。

善事依然進行,而他們卻還是不知道那位大善人是誰,直到濟生堂的每日免費爲窮苦的病人看病,並且奔走與乞丐居住的破廟,漸漸的有傳言那位大善人便是唐老爺。唐老爺並未出面否認,也沒承認,隨外面的傳言滿天飛,就是不發一詞,如此一來更是讓人相信那位大善人便是唐老爺。

小黑子看着手裡的錢袋,掂量了一下重量知道又是一大筆銀子,沒忍住道“就算你是金山銀山,養一大羣無所事事只知道吃喝的人金山銀山也有挖空的一天啊”

“小黑子真的長大了,居然知道坐吃山空的意思了”朱朱笑着摸了摸他的頭,小黑子心裡不高興,賭氣的偏頭不讓她摸,朱朱笑了笑滿不在意的收回手道“我當然沒有金山銀山,不過我自有辦法,自然不會當真養他們一輩子,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什麼魚不魚的。就算你有一湖魚也不夠那麼多張嘴分。”小黑子完全不懂她在說什麼。朱朱看他只是搖頭,看來他還只是孩子而已

“好了好了,我不會讓你餓肚子的,自然也不會半途而廢”眼中滿是堅定,在她覺得積德開始她就已經做好了周全的打算,自然不會把自己弄到尷尬的境地“聽說城西的有幾百畝瘦田要賣出,你拿着這筆銀子找到賣主買下那幾百畝地。”

小黑子不可置信道“什麼,你要買那顆粒無收的荒地?”不要說什麼顆粒無收好不好?畢竟人家幾百畝的地也能收個兩三鬥米,並不是真正的顆粒無收。況且她親自去看過了,那塊地也不是什麼荒地,不過是塊輕微的鹽鹼地而已,只要稍微的改善一下說不定能夠變廢爲寶呢

“不可以嗎?反正你去買下來就好了,其他的等買了地我自會告訴你的。”朱朱賣關子不肯多說。

小黑子見她主意已定,無奈的嘆了口氣,從錢袋裡取出一般的銀子教給她道“給我存着吧買那塊破地根本用不着那麼多銀子,但是這些銀子可是我憑真本事掙的,你可不許貪污了。”朱朱覺得好笑,這錢才轉了一次手,眼皮子還未離開就成了他的了。

你有張良計,難道我就沒有過牆梯了嗎?朱朱笑着拋了拋手裡的銀子“好啊那我代替那些可憐的人感謝你的慷慨解囊了。”小黑子看她笑着把銀子揣進懷裡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氣得扭頭就走了,走了沒幾步在朱朱看不見的地方咧開嘴笑了。他還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面他可不就是一個乞丐嗎?

小黑子果然沒有說大話,沒多久就拿着那幾百畝鹽鹼地的地契給朱朱,朱朱這才真正發現小黑子已經不是小黑子了,他已經長大了變成了大黑子了,或者說應該叫他田河了。他開始能夠獨當一面的處理事情,善於運用頭腦辦事了。

而朱朱,便是別人口中的大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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