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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產生了。
在這個寒冷而又寂靜的冬日雨夜,棠豐站在呼嘯的風雨中無法自制。焦躁、不安、恐懼如同一雙雙利爪撕裂着他的心。他無法想象要是青桑出了什麼事,自己該怎麼辦。
“船借來了!”兩個忘園的下人擡着一艘只能乘坐一兩人的木質小船,跌跌撞撞地跑了回來。
“王爺,您不能去,還是我去吧。”祁甬力攔住了棠豐,這湖面現在看似平靜,但從它漲水的速度來看,暗波洶涌,分外危險,祁甬力不能讓棠豐冒險。
“現在還說什麼你去我去,多耽擱一會,桑兒就多一份危險。”棠豐面對着青桑的生死關頭,頓時失了以往的冷靜,只想快一些,再快一些,能夠找到青桑,救她出來。
“王爺,您冷靜些,現如今我們並不能確定妹妹她在山上。若是有人故意引她入局,那麼現在很有可能已經被帶走了。我們在山上尋了那麼久都沒尋到些蛛絲馬跡,這更說明妹妹有可能是被人帶走了。”祁甬力說出了自己的分析。
棠豐知道他說得是對的,但是此時他若不親自上山看看,他的心就靜不下來。
“王爺,再等等吧,看看馬三那會不會有消息帶來。”祁甬力再次說道。
棠豐終於答應了。
幾人穿着蓑衣,在漸漸高漲的湖水邊就這樣看着湖水發呆。
過了一會,遠方有一隊人馬直奔這邊過來,近前了,原來是馬三。
等不及馬三下馬,棠豐飛奔過去,拉住繮繩,大聲問道:“有桑兒的消息嗎?”
馬三飛速下馬。稟報道:“回王爺,卑職帶人尋遍了這附近的村落,都沒有線索,既沒有看見桑側妃,也沒打聽到有人看到她。”
棠豐聽了,剛剛有絲希望的心又頓時跌到了谷底。
“王爺您也別急,卑職將人馬分爲三隊,卑職這隊尋得是最近的村落,其他兩隊說不定有收穫。”馬三安慰道。
棠豐什麼話也沒說,只是揹着手。靜靜站着,讓越來越大的雨水沖刷着心裡的焦急。
不一會兒,到更遠處尋找的兩隊人馬回來了。也是毫無消息。
雨下得更大了。
“划船過去,不能再等了。”棠豐終於說話了。
“不行!”馬三和祁甬力異口同聲的說道。
棠豐看也沒看他們一臉,俊顏滿是焦慮。
“不必多說了,祁甬力和本王一同過去,下午你搜過山。地勢熟。”棠豐道。
祁甬力看了馬三一眼,馬三會意,搶先同祁甬力上了船,然後兩個侍衛便用力將船推了出去。
“你們……馬三,你做什麼?”棠豐氣急,大叫道。
馬三高喊:“王爺。您還是在府裡等消息吧,這風大浪大的,危險。”
祁甬力也大聲高喊:“王爺。若妹妹真是被有心之人引走的,那那人定會有消息傳來,請王爺回去等候。”
棠豐氣得直髮抖,卻又奈何不了二人,過了一會。慢慢平靜下來,卻不得不承認二人說得有道理。
吩咐其他人繼續去打探消息。棠豐則立於湖邊,不願離去。一時沒有青桑的消息,他都不願回去。
草香和淺兒也急得不行,但是卻毫無辦法,只能同棠豐一起再風雨中等候消息。
到了後半夜,在湖邊等的幾人已經凍僵了。草香不得不上前勸慰棠豐,要他回去等候消息。
這風大雨大的,要是王爺凍出個好歹來,那他們可是死十次都不夠了。
棠豐此時手腳已是冰冷,雨水的涼意滲進了身體,整個人直感覺僵了。但是,對青桑的擔心已經勝過了寒冷,他一想到青桑極有可能還在風雨中無處躲避時,就心如刀絞,根本無法說服自己回去,回到那溫暖的屋子裡等候消息。
就這樣,又過了半個時辰,漆黑一團的水面似乎有影子浮動。
再近一些,在火把的映襯下,大夥兒漸漸看清,是馬三、祁甬力回來了。
他們一上岸,還沒站定,棠豐便用已經發麻的雙手,用力地抓着馬三的胳膊,問道:“怎麼樣了?”
“王爺,尋不到啊,山上雨水泥濘,很多路已經塌了,不好走,能走得地方我們找過了,找不到。”馬三無奈說道。
棠豐頹然地垂下了雙臂。
“還是先回去吧。王爺,等風雨小些我們再加派人手去尋吧。又或者您回府看看是不是有人已經遞消息到府裡了?”祁甬力提醒着,他想若是有人擄走了青桑,那總會有別的目的。很有可能,擄走青桑的人已經送信去王府了,而大夥兒卻都還在這裡。
棠豐聽後,便差了兩人回王府去看看是否有消息,再留了幾人在湖邊看着,自個兒帶着其他人回到了忘園稍作休整。
這時候,必須冷靜,棠豐提醒自己道。
天快亮時,王府那邊傳來消息,並沒有異樣。棠豐的心依然提着。
又過了一會,湖邊守候着的侍衛帶回來一名女子,說是此女在湖邊徘徊良久,形跡十分可疑。
棠豐看着跪在地上的年輕女子,穿着一襲紅衣,身形瘦弱,正在那瑟瑟發抖。
棠豐正欲開口詢問,就聽一旁的草香說道:“是不是你昨個在山上引我家小姐上山?”
紅衣女子聞言,身子一僵,隨即將頭埋得更低了,身子也鬥得越發厲害。
棠豐烏眉深鎖,沒有立即問這女子,轉而問草香:“你爲何這麼說?”
“奴婢也只是一時猜測,見這姑娘身穿紅衣,又繫着紅色的綢緞腰帶,想起昨日,小姐就是看見有人在山上揮舞着這紅色綢帶才說有人求救的。”
棠豐覺得草香說得有道理,便問此女道:“昨個可是你在山上求救?”
紅衣女子抖個不停,聲音也是斷斷續續的,“我,我……”
“什麼我啊我的,要稱民女或是奴婢。”草香在一旁斥責道。
紅衣女子這才擡起頭,好奇地看了看端坐在那的棠豐。
氣宇軒昂,氣度不凡。紅衣女子不知道眼前是何人,但看穿着打扮和周身的氣派,應該是達官貴人。
“民女,民女不是故意想要,想要小姐的性命,民女,民女也是被逼的。”紅衣女子吞吞吐吐地說了這句話,心裡已是恐懼到了極點。
她不知道昨個被她誘來的姑娘竟有這麼大的排場,從昨晚開始,這附近村落就到處都是官兵,不停地挨家挨戶搜索,不停地詢問有沒有看到怎樣怎樣的一個姑娘。故而,她就慌了神。加上她本就不想害人,這一晚上內疚加害怕,做了整晚的噩夢,一早醒來便跑到湖邊查看,看看有沒有昨天那個姑娘的消息了。誰知就被侍衛們帶到這裡。
“你說什麼?你傷了桑兒的性命?”棠豐急紅了臉,直接起身就將紅衣女子提了起來。
“不,不,我,不,民女只是打昏她而已。”紅衣女子嚇得眼淚直流,卻又不敢哭出聲來。
“你打昏了她?那她現在在哪?”棠豐此時真想一刀劈了這個女人,但因爲要打聽出青桑的下落,他不得不忍耐着。
“在,在山上。”紅衣女子說道。
竟然真得在山上。棠豐一直提到嗓子眼的心忽的又沉到了腳底,這大風大雨的,青桑一個人在山上,那得有多危險,多可怕。可是,爲什麼他們尋了那麼久都沒尋到呢?
“山上哪裡?”棠豐強忍着暴怒和擔心,沉聲問道。
紅衣女子已經嚇得嘴脣發白,原本就營養不良的臉上滑下了豆大的汗珠,這在酷寒的冬日實在是反常。
棠豐見她這個樣子,越發覺得事情不妙,不再多問,拽着她就出了門。
磅礴的大雨瞬間就淋溼了他們的衣裳。紅衣女子在一身冷汗之後又頓時澆了個透心涼,差一點就暈了。
“馬三,備馬!”棠豐大叫道。
馬三立馬去牽馬,祁甬力則取來了斗笠、蓑衣,想要棠豐穿上。
棠豐此時已經淋透,一隻手推開祁甬力,一隻手扯着紅衣女子上了馬飛馳而去。
到了湖邊,棠豐下馬來,扯下紅衣女子,命人將小船划來。
“帶我上山去尋,要是尋不到,我就要了你的命。”棠豐俊朗的臉此時黑沉如墨,站在一邊的侍衛們看了都害怕,更別提這個姑娘了。
此時她又冷又怕,幾乎站立不穩。
棠豐纔不管她,硬拽着她上船,划着就走了。臨走時,他對緊跟着過來的馬三和祁甬力說道:“再去尋些船來,過湖上山去尋。”
馬三和祁甬力本想阻止棠豐親自去尋,但這次棠豐有了準備,沒有讓他們得逞。
看着棠豐和那紅衣女子划船漸漸遠去,馬三和祁甬力趕緊就散佈人手去尋船了。
這湖邊離湖心山不遠,但是這湖水奇怪得很,稍有些雨水便漲得厲害,絲毫沒有平日裡那番平靜。
風浪中,小船忽高忽低,看得馬三和祁甬力也是膽戰心驚。
一直目送着棠豐朝湖心劃去,兩人一顆心一直吊着,稍有風浪,便像是要飛出胸口似的。馬三更是焦躁地四處張望,看看是否有人尋來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