佔骨師待了一會就走了,不一會,調查的人就回來了,在他耳邊悄悄說了些什麼。
於白的臉色瞬間就不好起來,他點點頭:“不許透露出去。”他聲音很是嚴厲,臉上也帶着謹慎。
手下順從的答應着,就退下了。
於白卻是不安起來。他的手微微顫抖,心裡在盤算。果然是這樣,他……還能怎麼幫她?
於白聽到的訊息就是關於藍曦若的,是藍曦若召喚了異界生物,並且發動了大戰。
對於佔骨師來說,對於守護者來說,引入異界生物這本身就是大忌,於白身爲守衛者,對於佔骨師的步步緊逼,已經感覺到了壓力。
同時,他更清楚,如果佔骨師知道了藍曦若的事情之後,她大概是會親自出手鎮壓的。
在這裡的人,每一個出去,都是能輕易毀滅掉一個人的,不管這個人有多厲害。
於白不願意讓這種事情發生,但也出不去,只能想辦法把這個消息隱瞞。
能瞞多久是多久。
他盯着手裡的冊子,看着那句“妖女藍曦若,再次面臨了萬難的困境”這句話,想象着她現在受的重重爲難和各種困境,心裡還是暗暗的心疼。
她有多難?有多苦?
可是……
於白走出去,看看這乾淨的完全沒有一絲絲塵世氣息的類似神節的地方,微微嘆口氣。
他隔着漢白玉圍欄往下看,有侍衛伸手攔住他:“守衛者,這裡危險,你還是回去吧。”
他再次看看下面:雲霧繚繞,仙境一般。
然而,他知道,這裡哪裡是什麼仙境,簡直就是囚籠!
對於底層大陸、中層大陸和頂層大陸來說,可能這裡是神所在的地方,守衛者是神,佔骨師是神。
然而……
神卻是沒有權利私自出去的。
這是從古流傳下來的規定,並沒有人非要強制性的要求他們實施,然而,據說多次觸碰了這規定之後,會有天罰降臨。
這天罰,會讓人魂飛魄散,無法進入六界輪迴。
“嗯,我只是看看。”於白淡淡說了一句,就回去了。那地方,是可以通往頂層大陸的。
沒有佔骨師的允許,他幾乎像是被軟禁在這裡的。
於白緩緩的轉身離開,回到了自己的宮殿。這裡清冷的很,碩大的宮殿,只有他一個人。
說是權利和地位的象徵,但……多悲哀啊。
第二日的冊子又送來,於白看了看,眉頭緊緊皺起來,上面寫着“方氏家族被全體百姓擁護,百姓逼迫夢家和夏家讓位,藍家自動被排除,方氏家族成爲頂層大陸唯一的超級家族。”
下面還寫着一條——“方氏家族實力遠超藍家,藍曦若完全不是對手。”
於白的心一緊——不是對手?
第三日,第四日……
“藍曦若不敢與方氏家族對戰,躲在藍家三日未出門。”
“藍家集體沉默,默許方氏家族的一切行爲。妖女藍曦若終於遇到強敵,被消滅指日可待。”
“妖女藍曦若和方厚武正面對戰,慘敗,身受重傷。”
“妖女藍曦若被所有百姓討伐,大肆傷害百姓,天理難容。”
這樣的言論一條接一條。
“嘭”的一聲,於白憤怒的將冊子摔在地上,竹簡發出清脆的聲音,他氣的全身顫抖。
他尤其不喜寫這冊子的人的口氣,一口一個妖女,一口一個被消滅,一口一個天誅地滅!
混蛋!
他們把藍曦若看成什麼了?!怪物嗎?異類嗎?邪修嗎?混沌靈力不也是靈力嗎?
簡直是太放肆了!
“喲,發生了什麼啊,守衛者?”一個軟媚的聲音緩緩傳來,一身豔紅色拖地長裙的佔骨師就緩緩進來了,她的眼睛帶着某種情緒,盯着於白看。
“我叫於白,不叫守衛者!”於白衝着佔骨師吼道。
佔骨師愣了一下,輕笑:“好,於白。那你告訴我,什麼事情惹得你如此生氣?”
於白沒有說話。
他很清楚,如果自己將所有的事情都串聯起來告訴她的話,會出事的。
佔骨師是不看這些冊子的,因爲有守衛者在。守衛者的任務就是每日看到這些情報,判斷大陸的情況,事態嚴重了就彙報,不嚴重就翻過去。
“於白,我讓你查的事情,現在怎麼樣了?”佔骨師身段很好,她繞着於白走着,輕笑。
於白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那個啊,還是我當時給你說的那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怪物,如今好像是擺脫了束縛,變得更加兇猛了。”
他將這鍋又推給了那怪物。
不過有一點倒是事實——擺脫了舒服的這些怪物確實攻擊力更強大了。
只不過,他們在森林裡稱王呢,並沒有到人羣密集的地方。
佔骨師的眉頭微微皺起來:“那怪物是什麼來頭?你也查不到嗎?”
於白知道自己不能說的太清楚,不然疑點太大了,他含含糊糊道:“大概就是異界來的吧,我從來沒見過那種東西。查不到,什麼信息都查不到。”
佔骨師這才半信半疑的點點頭。
“藍曦若那邊呢,如今有什麼動靜嗎?”佔骨師又問。
於白搖搖頭:“據說現在是有一個方氏家族崛起了,正壓制着藍家呢。”
他說的這句話沒毛病,這是事實,然而……藍曦若又是藍曦若,能不能被壓制……現在下結論太早了。
佔骨師嘴角微勾:“那就好。”
於白對這樣的人深惡痛疾。
送走佔骨師,於白就睡了。午後的陽光好的出奇,他躺在搖椅上,很快就睡着了。
這一覺睡的很舒服,他甚至都能夢見自己爹爹。
然而畫面一轉,就是爹爹一臉淡然的躺在血泊裡,緩緩閉上了眼睛。
他嘴裡念着:“兒啊……”
於白猛地醒過來,就看到了一張放大的臉。他連忙警覺起來:“你幹嘛!”
眼中有一閃而過的厭惡和仇恨。
佔骨師直起身子,搖搖頭:“沒啊,只是覺得你睡覺的樣子還挺好看的,多看兩眼,不行嗎?”
於白只覺得噁心,但目前來看,還是忍耐一下比較好。
連續幾日,佔骨師是越來越得寸進尺了。
這一日,於白一覺剛醒,就看到了坐在自己旁邊,握着他的手,含情脈脈看着他的佔骨師。
這可是大清早!
他嚇得差點沒跳起來。
“佔骨師,你這是什麼意思?”於白的語氣有些不悅,他看着佔骨師,完全不領她的情。
佔骨師只是搖搖頭:“沒啊,果然有魅力啊,嘖嘖嘖……”
她嬌笑幾聲,就走了,似乎很是心滿意足。
於白惱羞成怒:“佔骨師,今日我要去頂層大陸。”
佔骨師猛地回頭,迅速的回來,於白已經是穿好了外袍,冷冷的看着她。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佔骨師的語氣忽然就變了。
於白笑笑:“我說,我要去頂層大陸了,就是告訴你一聲,你該幹嘛就幹嘛去,不打擾您老人家。”
他可是完全不留口德。
天知道這女的到底活了多久了,反正是比他要久的多。
佔骨師看起來被氣得不輕,但是還是壓下脾氣:“你去幹嘛?我沒有讓你去調查。沒有我的命令,你不能去!”
於白也針鋒相對:“是嗎?佔骨師,你最好還記得,我不是你的囚犯,也不是你的誰,你憑什麼命令我!”
他的眼中帶着慢慢的憤怒。
還有一個仇恨,他壓在心裡好久了。
他不介意撕破臉皮,也不介意被趕出去。
“於白,你今日是怎麼了?”佔骨師關切的開口,還伸手要摸他的額頭。
於白直接打掉她的手:“別碰我!”
佔骨師愣了半晌,脾氣也上來了:“於白,你想幹嘛!在這裡,我就是絕對的話語權,你聽也得聽,不聽也得聽!”
於白並不怕她,只是看着佔骨師怒氣衝衝的臉,冷哼兩聲:“所以呢,你現在是強制性的要求我了?”然後,他直接走出去,“我今日還就要走了,你能怎麼着!”
佔骨師氣的全身發抖,眼中還依稀有淚光。她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好,於白,你可以走。但是你想好了,你不就是想要去找那個妖女嗎?你儘管走啊,只要你踏出這裡,我就毀掉她!”
她衝着於白喊着。
於白的氣息忽然變得很冷,他一把揪住佔骨師的領口:“你以爲你權利大,就可以爲所欲爲?你以爲我不敢動你?我告訴你,你最好別惹我!”
“既然你覺得我不順心,當初爲何要選我?這是你自己的選擇,自己的錯誤自己承擔。”於白一把推開她。
佔骨師完全沒料到於白會這樣對他,她愣了好半天,淚忽然留下來:“我選你還不是因爲……”
她想到什麼似的,又咽了回去。
“因爲什麼?你倒是說啊?你別不把別人當人看,我這樣和軟禁有什麼區別!”於白的眼睛通紅,看着佔骨師就像是在看仇人。
佔骨師的心“咯噔”一下,他這個眼神……他……該不會是知道什麼了吧?
不對,不可能,她做的這麼隱秘,他不可能知道的,絕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