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茉微聽着龍王一步步離開的沉重的腳步聲,淚流滿面。
你爲什麼……這麼傻……明知道我說的會是真的,你還是會去……我根本不需要你如此的付出啊……
我何德何能……
冰茉微終於聽不到龍王的聲音了,再一回頭的時候,他的身影也消失了。
是不是……他們兩個,就止於今日了?
心好疼,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縮成一團,什麼都不做。整個人都沒有了力氣。
龍王快步走到正廳,藍曦若似乎是剛剛睡醒,整個人都有點濛濛的感覺。她揉揉眼睛打打哈欠然後緩緩的走出來。
“曦若,我有事情給你說!”龍王迅速拽住藍曦若,直接把她拽到了藍家比較偏僻的地方,還隨手設了結界。
藍曦若直接就被嚇醒了,哪裡還感覺到困?
她望着一臉沉重的龍王,還有那還未掩飾起來的微紅的眼眶,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莫非是……和冰茉微有關?
“曦若,有件事情你一定要幫我,就算是我求你了。”龍王說的非常誠懇,帶着一種憂傷的感覺。
藍曦若被龍王這懇求的語氣嚇了一跳:“那個……有事就說,我又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我要是能幫,那肯定會幫的。”這麼客氣的話,她是會被嚇死的。
畢竟……這可是龍王啊龍王啊。
“那我就說了。”龍王那凝重的臉色一成不變,“是這樣的,茉微不想讓你知道,但是我覺得必須說。曦若,原諒我的自私,我無法眼睜睜看着茉微消失。”
藍曦若被龍王這樣的話給說的有些迷糊了。什麼叫做……看着茉微消失?
冰茉微會消失?
她……真的不知道。
“到底怎麼回事?”藍曦若問道。
事關冰茉微,藍曦若只想知道的詳細一點,再詳細一點。
龍王深吸一口氣,這纔開始緩緩的開口。
“茉微是天地靈氣幻化而成,這個你應該知道。”龍王看看藍曦若,“但是她幻化爲人形,是有她的使命的,也就是所謂的宿命。”
藍曦若搖搖頭,表示她不知道。冰茉微掩飾的很好,她竟從來都沒有發現不對勁過。
“這宿命是不可逆的,而且……完成這個宿命之後,她會消失。”龍王的眼眶再次紅了,“曦若,你就是那個她完成宿命的對象。”他直直的看着藍曦若。
她?
藍曦若不可思議的用手指指指自己,還是覺得簡直是不敢相信。爲什麼……是她?
“冰玉聖訣,這是冰元素的技能,你應該很清楚。”龍王繼續道,“你已經領悟了第八式,但是第九式……你知道需要如何領悟出來嗎?”
藍曦若一愣:這龍王怎麼又和她討論起修煉的問題了?
雖然有疑問,但她還是搖搖頭。
她很努力的領悟過,但是一點點頭緒都沒有。而且……冰玉聖訣關於這一式的記載,只有短短的八個字——水到渠成,機遇難求。
這自相矛盾的話,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第九式,從來都沒有人練成過,你應該是瞭解的。”龍王看着藍曦若。
藍曦若點頭。
從古到今,一個人都沒有。
“知道這是爲什麼嗎?”龍王問。
藍曦若搖頭。
“這其中的答案,就在茉微身上。”龍王嘆口氣,“她纔是完成第九式的關鍵。但是,自古以來所有修煉冰玉聖訣的人,不然找不到她,不然就是根本就不知道她的作用。只有你,曦若,你很幸運,遇到她了。”
藍曦若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
“可是,這就是茉微的宿命,輔助修煉者完成第九式,然後……她……她就消失在這天地間了。”龍王仰頭看看天空,似乎很是漂亮。但是一想到從此之後,冰茉微就一個人遊蕩在這空氣中……他就透不過氣來。
藍曦若愣住了。
消失?
也就是說,她練成第九式之後,冰茉微就會消失嗎?這是她的宿命嗎?
“那……有辦法改變嗎?”藍曦若很艱難的咽咽口水,“宿命,不可能沒有辦法改的吧?”
龍王看着藍曦若:“我作爲上古神,從喜歡上她就一直在尋求辦法,但是……很遺憾,完全沒有破除宿命的辦法。若你是誠心爲茉微好,若是你願意犧牲……就……不要領悟第九式了。”
他低下頭。
藍曦若以後會面對什麼樣的局面,他很清楚。可能有了第九式,她才更有生存下來的希望。但是……他是真的沒法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冰茉微消失。
他……不能……
根本就做不到……
藍曦若點點頭,嘴角微勾:“放心好了,茉微是我的朋友,我不會做出傷害朋友的事情。龍王,謝謝你告訴我,我藍曦若發誓,絕對不會修煉冰玉聖訣第九式。”
她很認真的看着龍王金色的眼眸發誓。
龍王忽然就感動了,他的嘴脣蠕動半晌,只說出兩個字:“謝謝。”再多的話,已經無法語言來表達了。
一個修煉者,一個和整個世界逆行的修煉者,爲了朋友可以放棄保命甚至是決定勝負的機會,這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藍曦若的這番話,讓龍王真的是非常感動。
“曦若,真的……很感謝你。茉微那邊……你多幫忙照顧一點,可能……從此之後……我出現的次數就少了。拜託你了。”龍王說的非常真誠。
藍曦若大概也猜到了是因爲什麼。
這種事情,按照冰茉微的個性,是絕對不會告訴她的。大概……龍王和她在這件事情上有了分歧吧?
“茉微……和你賭氣了?”
龍王搖搖頭:“曦若,這就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了。沒事,不管如何,只要她還能一直在就可以了。”
他再次看看藍曦若,就走了。
藍曦若站在原地,久久不動。
“唉……”她嘆口氣,搖搖頭。
藍曦若真的按照誓言不再領悟冰玉聖訣的第九式,她開始嘗試用其他的辦法來豐富冰玉聖訣。
夢家家主那邊已經虎視眈眈,隱世高手早就盯上了她。
她……無路可退。
“澤兒……快醒過來吧。”藍曦若走到蘇羽澤的臥房,看着他熟睡的樣子,心裡有些難過。
其實……他還這麼小,若不是遇到她,大概……他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小皇帝吧?
這頂層大陸太殘酷,而她……處境一直都很危險。她沒法完全保證他的安全。就像是當時,她完全沒法……
那一日他死的情景還歷歷在目,想起來除了憤恨之外,就是濃濃的感動。
一個人,願意用自己的命去保護你,這需要下多大的決心?
只是……她註定要負了他。
……
冰茉微在臥房裡躺着,久久沒法入眠,她盯着房頂出身,淚水無聲的劃過臉龐,落在枕頭上。
“龍王……你明知道我這個人說話算數,爲什麼還要去……宿命這種東西,是那麼容易就能改變的嗎?而且……我還有一件事情沒告訴你……”
冰茉微的臉上說不出什麼表情。
她瞞了龍王一件天大的事情,當然,藍曦若也不知道。
她早就爲自己做好了準備。這個宿命,她會實現,她不會躲避。就算是捨不得龍王……
她輾轉反側,最終嘆口氣坐起來。
“茉微……”藍曦若敲敲門進來,看着毫無睡意的冰茉微搖搖頭,“你和龍王……”
冰茉微的眼中劃過幾分心痛,沒有說話。
“茉微,你何必如此。我們是朋友,我萬不可能讓你付出如此昂貴的代價來換取我的實力,那對我來說,就是一種折磨。”藍曦若握住她的手,“茉微,龍王付出太多了,真的……”
冰茉微搖搖頭,沉默着。
藍曦若不再說話,只是陪着冰茉微。
龍王的心情不好,她覺得冰茉微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而且她又是一個什麼事情都能悶在心裡的人……
“茉微,我不需要你爲我付出什麼,我只要你在身邊就夠了。”藍曦若最後開口,“龍王大概也是這麼想的吧……若是最在乎的人都不在了,那……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藍曦若深深的看了冰茉微一眼。
冰茉微的身子一震,陷入了猶豫。
真的……是這樣嗎?
可是……
“我知道了……”冰茉微開口,“曦若,謝謝你,我會好好考慮的。”
然而,當她思來想去之後,依舊沒有結果。
這個時候,夢家家主已經是趁着月色開始行動了。他的臉有些扭曲,整個人就像是瘋子一樣高興的手舞足蹈。
“啊哈哈哈,藍曦若,你這個妖女終於要死了。在這些兇獸的圍攻下,我就不信你還能活着!”夢家家主自言自語。
就像是應和般,兇獸發出一陣嚎叫,在月色中顯得有些瘮人。
“終於等到這一日了……”夢家家主深吸一口氣,“夢家啊夢家……你們把我趕出來,就是一個最大的錯誤。我要讓你們……徹底後悔!”
他嘴角上揚,對兇獸們發出指令。這些兇獸就極其乖巧的按照他的命令去做了,完全沒有那種讓人心驚膽顫的兇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