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曦若微微一頓:“藍曦若。”
沉氏家主望着藍曦若,半晌,臉上纔有了笑容:“不錯,小姑娘,看你年齡不小,還挺有志氣的。來人。”
剛喊着,管家就恭敬的捧着一個盒子進來了。
家主示意了一下,管家就將盒子遞給了藍曦若。
“這是你應得的,收下吧。”沉氏家主說道。
藍曦若接過,管家就下去了。
“我們沉氏就是如此,獎罰分明。藍曦若,你是個聰明人,只要你能好好幹,好處少不了。只要你能進入強者的行列,我們沉氏不會虧待你的。”
沉氏家主的話已經很明顯了。
只要你成爲強者,就能得到更多的好處和修煉資源。
不過,藍曦若卻打心眼裡不怎麼喜歡這個沉氏家主,總覺得他的語氣有些陰森,連目光都帶着幾分寒意。
不是威嚴的感覺,就是有種莫名的……討厭。
仔細想想,大約是和討厭藍宇廷是一個感覺的。
“如果你對丹藥之類的有些研究,你可以去藥鋪的後院看看,這算是對你的初步特權的開始。”沉氏家主又開口。
喲呵,現在就開始拋橄欖枝了?
雖然藍曦若也會煉丹,但……她還是不動聲色的點頭,就走了。
現在的家主也只是初步對她有了幾分信任而已,這種信任十分脆弱,如果稍微出一點點事,就能被摧毀。等信任稍微深一些的時候再說也不遲。
藍曦若倒是想知道,煉丹師在這片大陸是一種怎樣的位置。
藥鋪裡的人依舊很多,但也不再有找麻煩的人。每個人看藍曦若的眼神,都帶了幾分敬仰,就像是在看高手一樣。
藍曦若撓頭:不就是收拾了一個惡霸嗎,有這麼厲害嗎?
不過,既然沉氏家主說能去後院看看,她也不客氣。她很是好奇後院裡的人都是些什麼人,也比較好奇他們都是怎麼工作的。難道……每個人都會煉丹不成?
因爲丹藥都是從後院源源不斷的供給的。
等今日打烊,藍曦若才緩緩進了後院,這才很驚訝的發現,研磨藥材的都是一些少年少女,看樣子都不怎麼大,她想了半天:如果不是庶出,就是下人了。
沉氏是個很大的家族,家主娶了多少個女人她不知道,但看那宅院的大小規模,三五個應該是有的。
也只能說,沉氏是真會利用資源,家裡的人是一個都不落下啊。
藍曦若感嘆着,繼續走着。
再稍微往裡一些,藍曦若愣住:這是……
沉月?!
藍曦若沒有叫,她緩緩走過去,然後蹲下來,確定無疑,就是沉月。
沉月現在一身暗色衣裙,袖子高高挽起,正蹲在那裡研磨靈草,還時不時的遭到呵斥。那個人是誰,藍曦若看了半天,覺得應該是煉丹師之類的人吧。
“沉月?”藍曦若皺眉。
她是越來越看不懂沉月了,她難道真的是沉氏的庶女?但是,她應該是也有修爲的啊,怎麼會甘願呆在這裡?想逃跑的話,總會有辦法的。
再者說了,她如果不自己主動回來,沉氏去哪裡找她?
就算是見到也不一定認識的吧?
她的疑問越來越深,看着沉月的眼神也越來越嚴肅了。
她從來沒有懷疑沉月的忠誠,因爲忠誠這種東西能裝一天,能裝一年,但是不能永遠裝下去,早晚會有露餡的一天。
沉月對自己很好,這一點毋庸置疑。但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沉月猛地擡起頭,就看到了蹲在自己對面的藍曦若。
她的眸子裡帶了幾分慌亂,然後搖搖頭,又仔細看看藍曦若,瞪大了眼睛:“曦若,是你?”
沉月沒有任何的狡辯,沒有說自己不是沉月,你認錯人了之類的。相反,她看起來很快就鎮定下來了,並且和以往沒有半點區別。
煉丹師皺皺眉,看起來有些不悅,似乎藍曦若的出現打擾了沉月的工作進程。
不過……很顯然,藍曦若的事情更加重要。她直接告訴煉丹師,她有事情找沉月,並表明自己是這家店鋪的守衛。
煉丹師看了藍曦若半天,才同意給她們兩個一點時間。
藍曦若拉着沉月就向外走,找了一間茶館坐下來。
“沉月,你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嗎?”藍曦若的聲音有些嚴肅,還透着幾分關切。
相比於沉月的身份,她更擔心沉月的處境。
沉月思索了一下,點點頭:“曦若,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需要從我很小的時候說起。在遇到你之前,我的經歷……很悽慘。”
沉月猶豫了半天,說出了“悽慘”兩個字。
悽慘?
藍曦若皺皺眉,示意沉月說下去。
“曦若,可能你並不知道,在這片大陸,雖然是以武爲尊,但是由於庶女長期收不到重視,修煉資源也得不到,所以很難出頭。這片大陸修煉資源很多,只要有源源不斷的修煉資源供給,就能不斷的提升。”
藍曦若點點頭,這一點她已經感覺到了。
這裡的修煉資源不是一般的多,她在彩雲大陸見到的所有丹藥,都沒有這邊一箇中等店鋪的丹藥多。
而且,彩雲大陸根本就沒有賣丹藥的地方。藍曦若當時也奇怪過,這些丹藥都是從哪裡來的。看來,應該是和這光影大陸有關係了。
“我是庶出,在開始修靈之後就被認定是廢物,所以更加不受重視,就算是很多庶出,待遇都比我要好。”沉月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就像是在講別人的事情一樣。
“我只有一系靈力,就是你所見的木靈力。”
藍曦若忽然就明白了沉月說的悽慘的遭遇的源頭了。
廢靈力,對家族沒有一點貢獻,能被重視才奇怪了。就算是不被家族所拋棄,也會被各種輕視,甚至是欺凌。
果然,事情和藍曦若猜的差不多。
沉月開始受到所有人的鄙夷,就算是那些庶出,也都囂張的欺負她,似乎在排解自己心中的所有不滿和委屈。
沉月只能承受,毫無反抗之力。
終於在有一天,她實在受不了了,打了他們,在他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逃了出來。
她又累又餓,在街頭差點昏倒。
於是,就又被街頭的同齡人給欺負了。
直到藍曦若的出現,才救下她。
沉月說,她從來都沒有想到過,自己能被帶到頂層大陸,而且修爲突飛猛進。這一切,都是因爲藍曦若的出現,改變了她的命運。
但是,她從來都沒有忘記小時候的這段屈辱,她想要復仇,所以一直很努力。
沉月說,就像是藍曦若也要報仇一樣,她也想有一天,把沉氏踩在腳下。
並不是所有的大家族都是沉氏家族這樣的,庶女雖然說確實沒地位,但也不至於被凌辱到這種地步。
藍曦若被凌辱,是因爲她和彩雲大陸的藍家沒有半點關係,養女的身份根本就不算什麼。但是沉月,可是沉氏的血脈啊,再被這樣欺負那就真的說不過去了。
聽完沉月的敘述,藍曦若簡直是要氣死,她差點就要拉着沉月殺進沉氏大宅院了,但是很快就冷靜下來。
沉氏的力量很強大,如果真的想要報復,那……需要絕對的實力,以及壓倒性的優勢才行。
沉月說的很平靜,但藍曦若聽得一點都不平靜。
原來,原來沉月還有這樣一段過往。
原來,沉月一直甘願以侍女的身份自居,是爲了想要忘記這樣一段殘忍的經歷。
原來……
藍曦若緊緊握住沉月的手:“沉月,我一定會幫你報仇,把曾經欺負過你的人,還有沉氏家主幹掉!”
沉月點頭:“曦若,謝謝你。”
兩人聊了很久,聊過去聊未來,很是高興。
“沉月,你當時被傳送到哪裡去了?我們怎麼沒找到你?”藍曦若開口。
沉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曦若,對不起,當時是我估計放開你的。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關於沉氏,關於我自己,我一開始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原來如此……
藍曦若一直覺得,在傳送陣裡的時候,沉月是有意放開她的。
“但是,當我被傳送到了距離沉氏大宅不遠的地方的時候,我忽然就平靜了。我想的是,先回去,不管遭受些什麼,都受着,然後一點點的從內部分裂他們。曦若,我不是殘忍,只是被欺凌的太厲害了。”
沉月搖搖頭,說着。
藍曦若能看到沉月眼中依稀閃過的淚光,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沉月。
沉月還記得,自己小時候曾經有一次跟着哥哥姐姐們一起玩,卻被他們推進了湖裡。大冬天,水刺骨的冷,她直接被凍得失去了知覺,醒來後大病一場,還被哥哥姐姐們指責說自己不懂事。
沉月還記得,她曾經嘗試修煉,卻被沉氏家主嘲笑,冷嘲熱諷說就她這種廢物,不修煉也罷。
沉月也還記得,自己被三天兩頭毒打,被宅院裡的孩子們欺壓,越是反抗被打的越厲害,有一次差點被打中眼球,眼腫了好幾日。
她還記得……她每次被欺負,家主也只是得過且過,嘴角的嘲弄和滿不在乎,一次次讓她的心落到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