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鎖了!”秦姨娘吃驚地望着翠幾,“誰鎖的?爲什麼要鎖?
“是侯爺身邊的臨波帶人鎖的。”翠兒的表情有些驚恐,“說是四少爺被人驚嚇、有人看見嚇四少爺的人跑進了正屋,要一間搜人。”
“阿彌陀佛!”秦姨娘聽着雙手合十.“這是誰靠的孽!四少爺從小就體弱多病的.哪裡徑得起這樣的事!”然後吩咐翠兒:“我要去給菩薩敬炷香,讓菩薩保佑四少爺快點好起來纔是!
翠兒心有餘悸地應了一聲“是”,點了盞瓜型宮燈移到了暖閣。
秦姨娘恭恭敬敬地跪在觀世音菩薩面奸磕了三個頭,上了三炷香.起身由翠兒扶着進了內室。
“說話什麼時候披到我們院嗎?”
“沒有!”翠兒低聲道.“只說話我們呆在院子裡哪裡也別去.到時候自然有人會來叩門。
秦姨娘頭.打了個給欠上了牀:“那我們先歇了吧!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
翠兒見奉姨娘不以爲意.漸漸鎮定下來。雖然應喏着服侍秦姨娘歇了,但到底是個年輕的小姑娘,好奇心重.哪裡睡得着.支了耳朵聽外面的動靜。
繡櫞也支了耳朵聽外面的動靜。
“姨娘,人走遠了!”半晌.她回屋桌了喬蓮房。
喬蓮房披衣坐在牀上,聞言眉頭微寞:“你幫我穿衣吧?
繡櫞微怔。
“既然是要搜,少不得要進內室。”喬蓮房道,“與其那時候慌慌張張地讓人看笑話,不如梳妝好了等她們來。”
繡櫞聽着有道理.喊了珠蕊進來,幫喬蓮房梳頭、更衣。
喬蓮房塵鏡臺並,表現有些呆滯。
“姨娘.您在想什麼呢?
自從那天喬太太來.喬蓮房請喬太太幫繡櫞找門好親事後,繡櫞直懸着的心總算是落了地.人也開朗了不少。
“我在想,”喬蓮房沉吟道,“長表道長?的話還真的靈驗了。”
聽喬蓮房提起長春道長,繡櫞就想到喬蓮房沒了的那個孩子.眼神不由一沉。
“說起來.這天下沒有十全十美的事。”喬蓮房表情有些恍然,“像四少爺.還沒有出生就被人期盼着,誰知道出了生,卻是個體弱多病的。偏偏侯爺只有這一個嫡子.誰見了不恭恭敬敬的。可好景不長.生母去世了,姨母做了繼母。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卻又無端端地被人驚嚇……可見這人生在世去,就是受苦的。”語氣很平淡,說話來的話卻頗爲消沉。
“姨娘說話也不全對。”繡櫞只好笑道.“這世事的間、本來就是福禍相依。要不然,怎麼有塞翁失馬之說呢!不是有句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輻。我看四少爺過了這個關口、以後就是康莊大道了……
喬蓮房沒有做聲.望着鏡子裡保輥而談的繡櫞笑了笑。
楊氏放下手中的繡櫞針,沉吟道:“這法子雖然粗淺,卻很有效果。”她眼底閃過一絲欣賞,“想那四少爺從小就身體虛弱,多走幾步路都氣喘吁吁.哪裡受得住這樣的驚嚇!我看.縱然能保住性命.
只怕精神也會有些不濟。到時候、只要再疏於管教鬧出些什麼事來,這世子這位恐怕也就坐不住了。”
“照這樣說來.四少爺就是得救了,人也廢了?”楊媽媽有些目瞪口呆,“這是誰做的這缺德事,把個好生生的孩子給整沒了。
楊氏哂然一笑:“不把他整沒了.別人的孩子又怎麼有機會出頭呢?
楊媽媽心裡到底有些過不去。小聲墒咕道:“那、那也不能這這啊……
楊氏格了嘴笑。
“別說話些了!“她吩咐楊媽媽、“你鋪牀吧!我繡完這幾針也要睡了。
“這樣行嗎?”楊媽媽猶豫道,“要是等會投屋子裡的人來了,我們還躺在牀上……
“沒事!”楊氏低下頭.按着剛纔沒有繕完的花普繼續走針.“搜完了正屋.才輪到文姨娘.然後是秦姨娘、喬姨娘……到我們的時候,只怕已經是半夜了。
楊媽媽想了想,應聲去了。
楊氏卻停了手裡的針線.吶吶地道:“除了夫人.還有誰能把了諄哥的行蹤摸得這樣透?還有誰能讓那些丫鬟、婆子都爲她所用呢?
“我仔細想過了.”十一娘支肘狂腮.露出戴着枚碧汪汪翡翠手鐲的手腕.“這件事決不可能是早有預謀的。別說話太夫人那邊的丫鬟了.就是我們這邊的丫鬟.她也不可能指使的動。而且.太夫人的後門離大姐故居的並門不過十來丈的距離.小丫鬟看見了,然後再跑去報信.再裝神弄鬼地嚇唬諄哥兒,時間上不夠!”
琥珀聽着眼睛一亮:“這麼說,夫人知道是說話!
“我怎麼知道!”十一娘笑道.“我只是按常理推論罷了。
琥珀的表情又暗了下去。
十一娘也陷入了沉思。
站在門外的小丫鬟就小心翼翼地道:“夫人.大夫來了。
“哦!”十一娘想到自已曾對徐令宜說話讓大夫順便給自己把把脈的事,示意唬殆放了落地罩旁的惟帳.隔着診了脈。
“夫人脈象有力.估計沒什麼大礙。
一娘一聽就知道是劉醫正。她忙低聲道:“世子爺的病情怎樣了?
“夫人不用擔心,只是驚嚇過度。點了安眠香.吃幾劑安神的藥.再慢慢養些時候就好了!
十一娘鬆一口氣。送走劉醫正就躺下了:“侯爺回來你再喊我吧!
我現在睡一覺。熬了夜.又該吐了。”
琥珀應若.把燈芯擰小、坐在十一娘身邊.守着她睡。
西次間太夫人的內室。
鬆媽媽把燈蕊擰小.走到了炕邊。
灌了藥.點了安眠香.徐嗣諄沉沉地睡着了。
太夫人愛憐地模着他的額頭,悄聲吩咐杜媽媽:“你去看看十一娘現在怎樣了?”
杜媽媽輕輕應了一聲,正要出門,五夫人趕了過來。
“娘,怎麼會出這種事?”她表情急切,“我那邊查過了.除了兩個在上夜處打牌.其他人都在,沒誰出去過。”說話,問起十一娘,“四嫂呢?怎麼沒見四嫂?回了正屋嗎?”
徐令宜讓五夫人查自己的院子.不過是以防萬一而已.太夫人也沒有指望她那裡能有什麼發現。
“她在東次間歇着。”太夫人把當時的情況說話說.“…被諄哥無意間踢了一腿.還好太醫說話事。”
“這可真是不幸中的萬幸。”五夫人聽着也不由鬢角生汗,“要不然,家裡可亂了套了。”
“可不是.這要是十一娘有個丟長兩短的……”太夫人說話這裡,突然停了下來,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來。
五夫人也意識到了。
如果諄哥有什麼不安,十一娘再一出世.那永平侯府的嫡支就算是全軍覆沒了。
她打量着太夫人有些陰沉的臉.正思付着說話什麼開心的話逗逗太夫人,太夫人突然道:“這邊甫老四和小五、歌姐兒一個人在家、你早些回去吧!”
畢竟是四房的醜事,太夫人不想自己知道也是常理。
五夫人恭順地應“是”.退了下去。
外面又下起了浙浙瀝瀝的小雨,燈光下,雨絲如繡櫞針般密密匝匝地落下。
不是說一直不舒服嗎?怎麼被踢了一腳,卻什麼事也沒有……按道理.十一娘正標着身孕.還不知道是男是女,暫時不會動諄哥兒。可這天下的事、往往會出其不意,所以纔會措手不及.失了陣腳……
她沉恩着,腳步不由緩了下來。
撐傘的荷葉不知道五夫人要去哪裡.見雨絲都飄了進來.打溼了五夫人的裙裙.低聲道:“夫人.我們這是去哪裡?
五夫人神色一振,擡頭看見了花牆後翠葉搖動的青竹。
“去二夫人那裡!”這個時候.她很想和人說說話。
“是!”荷葉應着,和五夫人去了二夫人處。
二夫人還沒有歇息.正伏素寫着什麼.聽說話夫人來訪.她難掩驚訝.在宴息處接待了五夫人。
“二嫂,有件事你可能還不知道。”五大人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您說,四房出了這樣大的事.明天見面.我們這些妯理的該怎麼辦好?”
“家醜不可外揚。”二夫人除初聽徐嗣諄被嚇時露出吃驚的表情來以後,其他的時候都淡淡的,“說話四房的事.何嘗不是你、我的事。我們一切聽太夫人的就是了!”
五夫人對這樣的答覆並不滿意,可見二夫人一副不欲多談的樣子,說話幾句閒話.只好起身告辭。
結香送五夫人出門.二夫人端坐了好一會纔回到書房。
“夫人.你早點歇了吧!”結香勸她,“明天一早太夫人肯定要喊您去說話的。
二夫人這才放筆。
結香服侍二夫人梳洗,幾次欲言又止。
“怎麼了?”二夫人索性主動地問她。
結香還猶豫好一會才道:“二夫人.你說.侯爺這樣,是不是在懷疑四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