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沈銀秋聽連氏吼出來的那句話,腦袋就有些懵了,她身邊會武功的丫鬟可就那麼兩個,一個是青竹一個是青葉,但此時青葉應該在養傷,唯有青竹在。
可她沒有下發這樣的命令,如果真是青竹就剩下是万俟晏下的命令了。然而万俟晏哪裡會有空搭理連欣怡?
正這麼想着,就見青竹從後方趕來,面上還是一派的沉穩,先跟沈銀秋行了禮又不徐不慢的跟連氏福身。
沈銀秋心道,這人來的正好。
她說道:“連夫人憑什麼認定擄走連小姐的是我丫鬟,有人證物證?我丫鬟都在這裡了,你指認出來,我們對質一二。”
連氏回頭,站在後面的小丫鬟就被人推上來,連氏瞪着她道:“你不是說看見是誰擄走了小姐嗎?老實交代,若敢欺瞞亂棍打死。”
連恐帶嚇的,沈銀秋也是心疼那個腿軟跪在地上的丫鬟,她有印象,這丫鬟是昨天跟在連欣怡身邊的。
那丫鬟冒死擡頭掃了一眼沈銀秋,以及沈銀秋身邊的丫鬟,然後搖頭又搖頭,小聲道:“不在這裡,那丫鬟不在這裡。”
沈銀秋瞟了一眼那丫鬟道:“我的丫鬟可都在這裡了,你說不在這裡又憑什麼說是我丫鬟擄走了你家小姐?胡攪蠻纏也要有個合適的理由吧。”
連氏狠狠的瞪着那丫鬟,“你在府中和春桃抵死說是世子妃身邊的人將小姐擄走,到底是真還是假!”
沈銀秋也算見識到了,着急了什麼也不管是何等的衝動,這堂堂丞相夫人竟然聽了丫鬟一言就這麼氣勢沖沖的帶人過來質問,還有沒有腦子了?跟張氏也差不了多少,怪不得這兩人不對頭還總是斗的不上不下,合着這是水平相當。
丫鬟被死連氏一吼,簡直要把頭磕到地磚上,哭着嗓子說沒有欺騙,擄走小姐的就是世子妃的人。
嚯,沈銀秋瞥頭去看沒有發言的青竹,低聲道:“這事跟我們侯府無關吧?”
她問這話的意思,青竹也明白,和沈銀秋對視一會,青竹堅定的搖頭。
沈銀秋放心了,就不信這髒水還能怎麼給潑到她身上來。也得虧她今日沒有什麼要忙的,所以才這麼有興致陪着右相夫人發瘋。
她笑看連氏道:“右相夫人的意思是爲了這個丫鬟的話,要進府搜一圈?這沒有條令,侯府可不能讓右相夫人隨意搜查。嗯這事也要問過長公主才行。”
問問長公主?這三個字就已經把連氏給嚇冷靜了。剛來的時候完全沒有想到這一茬,只想着找沈銀秋問個清楚。
見她那面露忌憚之色,沈銀秋有些樂,這長公主的名頭還真的挺好使的。
站了這好一會,冷風也吹夠了,她看向那丫鬟道:“身爲奴才,東西不可以亂吃,話更不可以亂講哦。”
連氏瞬間想明白了什麼,沒錯!沈銀秋的丫鬟擄走了她女兒怎麼還會乖乖的呆在侯府呢?一定早就被沈銀秋這賤人給藏起來了。春桃敢以死明志,證明她的女兒真的是被沈銀秋的人擄走,她們都是她忠心的家僕,所以一定跟沈銀秋脫不了關係!
於是沈銀秋以爲連氏醒悟過來,會打道回府的時候,對方卻用上更激烈的言辭,“一定是你!是你把你的丫鬟給藏起來了!你怎麼可能只有這兩個丫鬟,在沈家的時候貼身丫鬟都有四個!其餘的呢?其他丫鬟呢?”
沈銀秋有些怔愣,這連氏對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沒想到對她的丫鬟數量都那麼清楚,這還真是不說不知道啊,她竟然這麼受關注。
青葉千光不在身邊,她可不知道要去哪裡找她們,但是這連氏揪着他不放的行爲實在是讓人感覺惱火了,怎麼說都的說不聽,根本就是給她判了刑,還不給翻案那種。
“右相夫人,如果沒有條令,我想我沒有給你進府的權利,也沒有給你看我所有丫鬟的使命,別忘了我現在的身份是世子妃!還請右相夫人對我尊重一些。以及你這個丫鬟說什麼就信什麼,銀秋也就笑笑了,還是那句話,人證物證俱在夫人才好上門討人。”
末了,她又補上一句:“再三重申句一遍,我沒有擄走連欣怡,你在我這裡是找不到人的,我和她無冤無仇,擄走她能做什麼?就算我再愚蠢也沒有和右相大人作對的本事,連夫人慢走。”
沈銀秋輕飄飄的說完,轉身欲走,卻被一道聲音喊住,“世子妃!求您放過我家小姐吧!我家小姐就當街對您說了幾句挑釁的話,小姐真的是沒有惡意的。”
是那個跪在地上的丫鬟在說話,沈銀秋微微閉眼,真是忍無可忍,想動手趕人的衝動越來越濃烈。
千雲總算找到可以對上身份說話的了,這右相夫人從一開始說話就讓人感覺到憋屈!她雖然昨日沒有和主子一起上街,但是她家主子從進府就和她呆在一塊,還說是會武功的丫鬟擄走人,這瞎扯的本事也是厲害!
“你這奴才憑着一張嘴口口聲聲說世子妃擄走你家小姐,我家世子妃和世子情深意重,擄走你家小姐作何用?!我看是你等照顧主子不悉心,怕挨訓,所以才推到我家世子妃的身上吧!”
千雲說完,滿臉怒容。
那丫鬟也是梗着脖子,好不容易硬聲道:“奴婢沒有胡說!我家小姐就是被世子妃的丫鬟擄走的!昨天在大街上遇到的那個!身材高大,身手極好的丫鬟。”
等等,身材高大?
沈銀秋好似知道了什麼,有些不敢相信道:“是昨日站我身邊猛揍四個家丁的那個?”
那丫鬟見她終於承認,流下淚水點頭,“就是她,奴婢等人推開門的時候正好看見她扛着我家小姐從窗戶逃走。”
沈銀秋嘆氣都顧不上了,朝一直怒着臉的連氏道:“那你們還在我這裡費工夫!趕緊報官派人去找啊!”
那丫鬟見她承認之後還叫她們趕緊報官,連眼淚都忘記流了。
連氏豎眉道:“沈銀秋你什麼……”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沈銀秋打斷,“你還有心情問我什麼意思!你家奴才是不是都缺心眼啊?昨天街上那個是我丫鬟嗎?你見過哪家丫鬟要活剝了自己主子的?那是個歹徒!扮成女的抓我,正巧被你女兒阻擋了時間,我纔等到我府中的人馬從而獲救。”
連氏聽的一愣一愣的,沈銀秋又看向那跪着的丫鬟,滿是恨鐵不成鋼:“你是蠢的嗎?看見昨天那個架勢還以爲他是我丫鬟,沒看到我身邊的青竹就是昨天和他對打的人?你們,你們真是讓我無言以對。”
連氏和一衆丫鬟:“……”
沈銀秋那個火氣,“還站在這裡做什麼,趕緊去找人啊!再拖下去凶多吉少!”
連氏竟然被嚇住了,連忙帶着人離開侯府上了馬車,極快的離去。
沈銀秋站在門口微微凝眉,看來連欣怡是真的出事了,連氏不是來她這裡胡攪蠻纏的,難道是因爲連欣怡昨天找她茬的原因,讓那賊子記恨上了?仔細想想,昨日連欣怡那模樣確實很容易讓人牙癢癢,至少已經成功的挑起了那賊子的怒火。
糟糕!連欣怡落在他手裡豈不是凶多吉少?
一時間,她心跳有些快,如果沒有連欣怡拖延時間,她肯定不會那麼平安的回來!不曾想因爲她的原因害了連欣怡?
剛冒出這個想法,另一個小人就跳出來狠狠的嘲笑她道,這是連欣怡自作自受,好好的如果不去招惹她就不會攤上這事。
沈銀秋抿脣,神情越來越沉重。
千雲以爲自家主子是在唬人,見那麼蠻不講理的連氏因爲她主子方纔的話灰溜溜的離開,心裡對沈銀秋的崇拜又加深不少。
她剛準備扶着主子回院子,沈銀秋就開腔命令道:“立馬備馬車,我們去一趟右相府。”
千雲震驚,“主子!不可!”
青竹也攔道:“世子妃,您現在去到右相府身上的嫌疑只會更加洗不掉,侍候右相千金的貼身丫鬟,爲了證明自己說話是真的,發誓說是您身邊的人擄走了右相千金,然後一頭撞死在廳堂的柱子面前,這也是右相夫人爲何衝動之下來到侯府要人的原因。”
沈銀秋倒吸一口氣,“這都是什麼腦子?那種情況還認爲那賊子是我丫鬟,還自殺以證,我真是!”
千雲忙拍她的背道:“主子不氣主子不氣。”
沈銀秋搖頭,讓她別拍。
主僕二人依舊站在大門口,千雲弱弱的問道:“主子您昨天上街又遇到危險了嗎……”
沈銀秋點頭。
千雲猛地抓住她的手道:“主子,這麼大的事您怎麼不告訴奴婢知道!有沒有傷到哪裡?奴婢去請個郎中看看!”
“打住。”沈銀秋拉住她的手臂,“我沒事,別慌張,現在有事的不是我,我們得想辦法幫忙。”
說這話的時候沈銀秋真是腰疼,臉也疼。腰疼是因爲昨天歹徒的利器戳傷了一點,臉疼是因爲她的說要幫忙這話太打臉,除了有點銀子,她還能幫上什麼忙?總不能提着銀子去右相府吧?非得讓人一巴掌扇出來不可。
她有些急躁。
千雲還是放心不下,想起千光是最能勸說主子的,可是主子昨晚說千光和青葉去辦事,此時想想真的是辦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