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姜華像是吃了蒼蠅的表情,滿臉通紅,“你放肆!”
這些話若是說給別人的聽的話,他們早就已經嚇得跪地求饒了,畢竟自己的身份擺在那裡誰也不敢忽視。
可是爲什麼她次次和這個人這樣說,而他卻沒有一點反應,好像真的絲毫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一樣,又或者難道他覺得自己真的能夠在姜珊面前有什麼不一樣嗎?
或許是想到了這個東西,不知道爲什麼姜華居然怒極反笑笑出聲來,一副輕蔑的模樣,看着喬陸海的眼神越發的奇怪。
這眼神看的喬陸海很是不舒服,下意識的想要回避,總覺得對方是想要表達什麼,而是她所要表達的意思是自己萬般不想要知道或者不想要觸碰到的。
“莫名其妙……”他低語了這麼一聲,擡腳便要離開。
只是身後姜華的笑聲卻是越發猖狂,絲毫沒有收斂的模樣,直到他快要跨過門檻的時候,她纔開口。
“你若是想要活得好好的話就離姜珊遠一點,要不然的話你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她沒有像平常那樣喚她珊兒,而是直呼其名。
然而她意味不明的說了這麼一句到底是什麼意思,喬陸海自己都說不準這事。
他沒有停下來繼續往前走,直到消失在姜華的視線當中。
除了姜珊,這世上再沒有任何的人可以撩動他的心絃,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干涉他所有的想法。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選擇,就算是粉身碎骨那又怎樣,他無怨無悔……
夜,還很長。
涼風習習,雕花窗欄前,墨青色的輕紗飛揚。
姜珊瀑布般的青絲自然垂落,任由風吹得它們四處飛舞。
直到身後傳過來細碎的腳步聲,有東西放在桌上發出低沉的一聲響,她纔回頭。
煞白的皮膚在月色之中更是猶如透明,此刻的她少去了平日裡的那副凜冽,多了幾分清和,整個人溫柔沉穩了不少。
只那一眼,喬陸海便移開了目光。
不是因爲別的,是因爲他自己知道,倘若再看下去的話,那麼自己那掩藏的好好的心思肯定會像是着了魔一樣的拼命往外涌,再也控制不住。
他不能夠讓這樣的情況發生,所有的不確定性都會有可能打破他們之中的這種平衡,而這樣的意外所帶來的後果是他不敢承受的。
見他低頭,姜珊也沒有多想,只是順勢倚在窗欄上,微微張口:“你來作甚?”
進來之前她已經吩咐過了不允許任何人過來打擾,這個是她從前就習慣說的一句話。
而每當她發話之後,便再也沒有人敢到自己面前來,誰也不想惹了主子不快。
但喬陸海不同,他總是無視她的話,一次又一次地進來。
每一次不是端着點心,就是要提醒自己早些休息,注意身體,明明都是一些廢話,可是他卻還是無視自己的規矩進來。
或許第一次姜珊還有一些生氣,警告了他不要有再有第二次。
可是第二次他繼續如此,次數多了之後她也懶得管了,進來也就進來吧,反正也就是那麼一小會兒,出去之後仍舊只剩下她一個人。
“小人得知主子回來都沒有吃東西,別想着去廚房做些點心過來,給主子墊墊底。”
喬陸海一邊說一邊將手邊的點心端起來,一步一步走到了姜珊的面前。
那點心很是精緻,淡青色的還帶着小貓的模樣,看着很是可愛喜人。
的確讓人很有食慾,只是姜珊卻並未動手,只是直愣愣地盯着喬陸海看。
因爲他低着頭,所以她只能看見對方的額頭。
姜珊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這是你做的?”
喬陸海沒說什麼,只是安靜點了點頭。
倒是不知道他居然還有這份手藝,一直都以爲他只是一個浣衣房裡洗衣服的,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居然還會做東西吃了……
這樣想着,姜珊隨手拿起碟子上的一塊點心往嘴裡放去——口感很好,入口即化,的確有幾分功力的人才能做的出來。
她不讓人進來是因爲想要安靜,可並不代表她真的不餓,只是暗自忍着而已。
這會兒子有這麼可口的點心也讓她食慾大開,不由得又吃了幾塊。
而這一邊,見她吃下這些東西,喬陸海眸光流轉,心中一片滿足。
這樣就夠了,無論如何只要現在這樣的場景就已經足夠了,他不敢再奢求太多了。
等到姜珊終於有了飽腹感之後,便也沒有再吃了,只是去見那人仍舊站着不動,絲毫沒有離去的意思。
原以爲是他出了神,但今日這些點心做的實在是不錯,她也沒有要和他發火的意思。
她只是出聲提醒了他一下,卻見他好像並沒有聽到自己說話,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說道:“你還站着做什麼?出去吧。”
喬陸海這次驚覺自己失了神,把頭低的更下了,下意識的就要往外走。
而這時窗外一陣清風襲來,瞬間吹起了姜珊的青絲,讓她只覺得身上的冷意更深,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想也沒想,幾乎是下意識的舉動,喬陸海往旁邊一挪,旁邊軟榻的披肩被他給拿了起來,送到姜珊面前。
“夜裡涼,主子穿上些吧,早些休息……”
然而這一次他久久地保持着這個動作,卻沒有換來姜珊的任何迴應,他能夠明顯的感受到有一道目光緊緊地鎖在自己的身上。
這眼神當中帶着探究,帶着審視,甚至帶着淡淡的不悅。
不知道爲什麼,他越發覺得心中有些不安定,總覺得一顆心越發懸了起來,卻也找不出緣由。
“你可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
姜珊的聲音沉了下去,似乎有些慍怒。
幾乎是下意識的,喬陸海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小人知錯!”
事實上自己錯在哪裡,喬陸海壓根就沒有任何的認知,也不知道姜珊生氣的點究竟在哪裡。
然而他不知道,姜珊卻的確生了氣。
下一刻,他只聽見那清冷的聲音,悠悠的迴盪在自己的耳邊——
“你最好清楚你自己的身份,可不要在我面前越了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