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便覺容墨一愣,圈着顧久檸的力道鬆了些,似乎有些怔忪。
能讓他這番模樣的人,顧久檸用腳指頭也能想得到有哪幾個。
可即便見他如此不想面對,但事實就是事實,莫說是顧久檸刻意迴避,那真到了眼前又該如何躲過去呢?
“是秦夭,對嗎?”
她並不是憑空猜出來的這個名字,先前羅月與她說的那些話彷彿就在耳邊,原本她還是半信半疑的,可今日見容墨如此,她便也確切了個幾分了。
當日,羅月臨行之前甚至都在懷疑顧久檸是否在吊着她的一條命,又是不是真的會放過他們夫妻二人。
是個陰雨的日子,羅月既然已經抓住了一線生機,自然不可能那麼輕易的放過,能在這個時候取得信任的話倒也不算是一件壞事。
“夫君不曾見過他,但我曾經與他說過話。”
他們夫妻二人說起來也算是挺奇怪的,也不知道秦夭到底是抱了怎樣的心思,先找的居然是羅月而非慕容華逕。
兩個人也算是分工明顯,女外男內,羅月負責和秦夭派來的人溝通聯絡,而慕容華逕則需要看顧着這些地方的做工,不能出一點差錯。
也就是因爲這樣,羅月有一次還真的見過那人。
“只是我看見他的時候,他全身上下都裹得緊緊的,甚至連眼睛都沒有露出來,而且站的遠遠的,壓根就不讓人靠近。”
相比之下,顧久檸對這幕後之人格外感興趣。
白月山莊的莊園實打實的只是一個幌子而已,表面上是各種各樣做生意的地方,但實際上卻是他們運送武器的一個基站。
這些武器是從什麼地方運過來的?又是在哪裡製造的?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着她,這裡頭的水深的很,需要她一點一點的發掘。
“他們這些東西都是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送過來的,壓根就沒有人看過那些人長什麼模樣,就算是偶爾出現也都是從頭到尾蒙面不吭聲。”
之所以選擇這樣特殊的時候,也正是因爲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過來,大部分的時候是晚上。
“我見他一言不發看着那些東西,雖然不曾與他說過些什麼,但見他走來走去輪番查驗,半點不曾放鬆。”
說起這件事情,羅月到現在都還心有餘悸,她總覺得那人渾身上下都散發出詭異的氣息,別說是她們站的遠了,就算是站的遠,她也覺得渾身不大舒服。
聽她說着,顧久檸也在細細思索:“何時?”
“約摸着一個半月前,他第一次來找我……”說到這裡,羅月頓了頓,似是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眉眼微皺。
也正是從那一日開始,他們的平靜的生活被突然間打破,被迫走上了這條路,壓根就身不由己,並不是他們能夠選擇的事情。
“爲什麼不來找我?”顧久檸擡眸,淡淡掃她一眼,似乎想要從她眼中看出什麼,然而一無所獲。
不知爲何,她總是能夠想起羅月第一次見她時眼中的那番熱絡,那樣的感覺,好像她們曾經認識,不僅認識還有很深的交情似的。
可是她知道羅月從未放鬆對自己的警惕之心,當然她也從未真正相信過這人。
然而羅月聽了這話卻是一笑,只是眼中多是帶了幾分苦澀:“世子妃想事情還是想的太理所當然了些,像我們這些小本人家又,哪是能夠拿你的了自己性命的呢?”
劍都已經架到自己脖子上來了,那個時候他們哪裡還有閒暇想着找誰求救,能夠活下來就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你是覺得我保護不了你們,是嗎?”顧久檸反問。
羅月不言,算是默認。
對方來勢洶洶,能夠悄無聲息地控制住他們,能力自然是不能他們所不能想象的強大。
然而想也不想的情況下就如此配合,怎麼說都是說不過去的,羅月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私心。
“我夫君對你有些誤會,世子妃是知道的……”
這話一出,顧久檸便沒再說什麼了,都是他們的選擇罷了,她又怎麼能奢望幾人萍水相逢之下相信自己什麼呢?
似乎是氣氛有些尷尬,羅月主動開口:“我雖然沒見他的模樣,但是那日風大,他的紗帽被吹開,即便及時攔住了,我卻也看到了她腕處有一道傷疤……”
那身形男女莫辨,羅月實在是看不出來,更何況他們之間的距離原本就十分的遠,能夠看到這些就已經很是不錯了。
“傷疤?”顧久檸心中一跳,腦海中倏然閃過一道身影,猛的看向羅月,“那傷疤是何模樣?”
見她反應這般大,羅月知道自己是抓到重點了,連忙仔細回憶了一下,說道:“像是……一條蛇形,顏色極深,怪滲人的……”
蛇形印記啊……
這東西,顧久檸怎可能忘得了?
“娘子?”
容墨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裡,將她從回憶裡面拉出來,定睛一看,才發現自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放開了自己的手。
此刻容墨直直地看着自己,眼中帶了些許疑惑探尋,但並沒有半點不耐煩,仍舊耐心的等着顧久檸的反應。
“娘子在想什麼,怎麼說着說着就走神了呢?”他只笑笑,似是隨意問了這一聲,又換上一副無辜的表情,甚至還帶了些委屈。
“難不成夫君就這般沒有魅力,說着話都能讓娘子想到了別人嗎?”
這話裡話外的居然還帶着一股淡淡的撒嬌味道,顧久檸實在是有些悚然,方纔那一抹稍微有些低落的情緒蕩然無存。
擡手敲了敲他的額頭,顧久檸感覺到自己腰間那越發不安分的大手,哪裡會讓他得逞,作勢就要起來。
只可惜現在是羊入虎口,角色瞬間轉換變成了容墨的主場,又怎麼可能輕易把到嘴的羔羊給放走了呢?
“看這樣子……娘子該問的是要問完了,接下來是不是應該輪到爲夫了呢?”
他勾脣,嘴角揚起一抹愉悅的弧度,滿意地看着懷中女子微變的臉色,阻了她要起身的動作,將她乾脆禁錮,越靠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