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院子裡的人大半部分對顧久檸都不是心甘情願的追隨,也不是心甘情願的叫她一聲老大。
雖說昨個兒晚上搬東西的時候他並沒有拖後腿,但這並不能說服他們。
今日鍩安不在,她反而落了單,一個人走在最前頭竟也沒有人過去打個招呼。
只是顧久檸倒是享受這樣的清淨,沒有鍩安在自己身邊嘮嘮叨叨,像只麻雀一樣嘰嘰喳喳個不停,自己反而可以靜下心來。
只是走到一半,冷爺卻突然中途離開,然後把帶隊的這個任務直接交給了顧久檸。
“今天你們不走近道,走昨晚上那條路就是了。”冷爺這麼交代了一句,而後把目光放到了顧久檸的身上,“你昨日走過一遍,應該也記得吧?”
“小人聽命。”顧久檸低聲應道。
這一溜煙兒兩個人都離開了,雖然不知道他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顧久檸倒也不慌不忙。
只是冷爺離開之後沒走幾步路,顧久檸變感覺有人離自己越來越近,一回頭竟然發現是個熟悉的面孔。
陳阿北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了顧久檸的邊上,而後才放慢速度和她一起。
過來的時候,他的臉上只留出一個淡淡的微笑,甚至帶着一點殷勤的討好,顧久檸並不是完全看不出來。
顧久檸也回憶微笑,只等着他先開口。
果然沒過一會兒,陳阿北就似隨口一句:“老大這才上任多久,冷爺居然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老大,看來冷爺果然是把老大當做是心腹呢……”
他這話聽着沒什麼問題,就好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恭維而已,但若是被心胸稍微狹窄那麼一些的人聽了去說不準都還會覺得對方是嫉妒自己。
但顧久檸卻並沒有這樣以爲,若是嫉妒的話,此刻就不是他來說這句話,而是其他的人了。
但凡有點小聰明的都不會把自己當做一把鋒利的弓箭來達到自己的目的,而是習慣或者說也熟練地運用工具。
他身後的這些壯漢無疑就是最好的工具,但他沒有。
“將來今日是冷爺和鍩安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要去處理吧,我只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不給他們添麻煩就行。”顧久檸倒也回了一句,滴水不漏。
只是她這話一說,陳阿北臉上的笑意更深,驀地搖了搖頭,竟是嘆了口氣:“老大又何必說一些違心的回答呢,其實老大的心裡是有些忐忑的吧?”
顧久檸腳步不停,然而卻偏頭稍稍側了側目,瞧着他的眼睛一片霧濛濛的,就這樣看,壓根什麼都看不見。
他知道些什麼?
這是顧久檸的第一反應,然而這樣的想法也只是那麼一剎那而已,面上並沒有做出任何表示。
見到不說話,而是就這樣看着自己,陳阿北也有沒有半點躲閃:“老大這麼看着我做什麼,我就是覺得老大肯定有我能夠幫得上忙的地方……”
“那你倒是說說我有什麼需要你來幫忙的?”顧久檸也絲毫不跟他客氣,直言不諱。
聽他今夜一番話,若是真的有一些門道在裡頭的話,那她之前還真是小看他了,或者說他壓根就沒有看清楚過他。
“老大要幫忙,我自然是說一不二的,不過這幫什麼忙:不得看老大的意思嗎?”陳阿北不緊不慢的說了這麼一句。
他們稍稍走在前頭,身後的那些人根本就不屑和他們走在一起,反而會故意走得慢將他們隔開距離。
也正是因爲這樣,所以身後的那些人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只是見他們一個看我一個看你的竊竊私語,也不知道在商討着什麼。
“你這話說的好笑了,明明是你先開的這個口我也是不明,所以才這麼問的。”顧久檸勾了勾脣,再次迴轉頭去。
見她這般作態,陳阿北的眼中倏然閃過一道鋒利的光芒,但很快又恢復,如常顧久檸即便感到一些異樣,卻也沒能那麼快發現。
看對方的神色顯然是不願和他多說了,陳阿北也知道不能再多賣關子了,只能開口:“如今老大是咱們這羣人中的老大,可是遇到了什麼事情還是依舊去找鍩安,難道老大心中就不會覺得有些不舒服嗎?”
此言一出,若是陳阿北仔細觀察的話,一定能看到顧久檸此刻的神色稍稍有些鬆動,那是一種放鬆警惕的反應。
若是其他或許顧久檸還需要再思量思量,可他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那字裡行間的意思就已經很明瞭了。
她道是什麼東西,卻原來是一個想要來挑撥離間的,這也能夠理解,不過卻不知爲何他有這樣的自信能夠挑撥得了自己。
“我雖做了老大,不過也才一天兩天的功夫,鍩安比我有經驗,也比我做是老大,冷月去找他又有什麼不可嗎?”顧久檸歪了歪腦袋,話說的理直氣壯,那眼中也寫滿了無辜。
陳阿北莫名一噎,這話分明聽着哪裡都奇奇怪怪的,可偏是讓他一點錯誤都挑不出來。
或許他想不到的是對方居然有着他意外的“大度”,只是話都已經說出口了,他又怎麼可能甘心自己做了一番無用功呢?
“無非就是一些力氣活而已,又用得了什麼經驗呢?老大不會真的以爲是你想的那樣吧?”
他們每天做的事情千篇一律,就算是有什麼所謂的經驗,這大傢伙都在這呢,還能用什麼教不出來的嗎?
冷爺把鍩安單獨的叫出去,顯然就是對他格外的倚重,這一點只要有眼睛的都能夠看得出來,要不然的話,他們身後這些人又爲何離他們這樣遠?
難道不是想着有朝一日鍩安始終都會做回他們的老大,所以他們最終要巴結的人也只有一個鍩安而已。
顧久檸攤攤手,沒所謂道:“這就不是我應該管的事情了,你若是好奇的話,不如直接去問問冷爺,又或者去問問鍩安?”
似乎是被她的回答給氣到了,陳阿北一口氣沒上來,臉都憋紅了,或許因爲這樣失了理智,反而有些口不擇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