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耍脾氣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柳邕娘看也看了,倦也倦了,不過就是一揮衣袖滿不在乎罷了。
“別以爲那賤人現在威風凜凜,我纔是九龍莊真正的主子,你們都給我看清楚了!”
一進去,首先就是滿地的陶瓷碎片,這些碎片散落一地,從表象上看,不過都是他的發泄罷了。
這些東西都是府裡爲數不多的名貴物件兒了,柳邕娘其實也是故意放到她這裡來的,也是因爲知道他的脾氣,一生氣那肯定動不動就是打砸罵。
既然王文號稱這些東西是他弄回來的,那就給他好了,讓他把它們都給摔光了,看他還能說什麼。
柳邕娘神色冷漠,冷冷的看着面前氣勢洶洶的男子,突然發現自己在面對他時,好像已經有種滄海桑田的感覺。
這些日子的經歷已經足夠讓她變成另外一個人,在看起這個沒有半點變化,甚至還更爲惡劣的男人,她竟覺得有些感慨。
“你鬧夠了沒有?”
她有些不耐煩的丟出這幾個字,不過都是爲了讓他停下來罷了。
和一個瘋子是講不得道理的,所以她壓根就不打算解釋什麼,只是在任由他這樣鬧下去,那府裡的下人就要更加受不了了。
柳邕娘斷然不會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會爲了一些下人,而和自己曾經如此看重的男人掰扯在這樣的環境之下。
鬧了這麼久,王文總算是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想要看到的人,當下眼前一亮。
不過他這一份心心念念爲的可不是歡心,他恨不得掐死麪前這個女人能夠讓他再重回高位。
“你個賤人居然還敢出現在我的面前?”這王文說話也是沒頭沒尾的,只想着要在氣勢上壓過面前這個女人,又哪裡知道這個女人壓根就沒有將自己放在眼裡。
聽到他這樣說話,柳邕娘倒是不慌不忙,這邊還不停地將它們的那些破碎的陶瓷踢到一邊。
“夫君何必要這樣大的火氣,這些東西可都來之不易,價值不菲,如果壞了您不心疼嗎?”
她故意說的輕鬆,但是話裡的內容卻是那樣的,可惜聽在王文的耳朵裡這就是明晃晃的挑釁。
“這是我的東西,我想砸就砸,想打就打,你想如何?”
王文氣急敗壞,她越是這樣悶不經心的態度,他就越是生氣,因爲這樣他總覺得自己被對方給掌控。
他就是想要看到柳邕寧失態,要不然他做這一切,豈非全部都是徒勞無功,如此他又怎能將這些東西全部都給收回來?
但是對方似乎根本就不配合他所有的舉動,看起來他就像是一個傻子一樣在做着這些戲子一樣的功夫,要是叫別人看了指不定還怎麼笑話呢!
“若是可以的話,夫君自然全部砸了算了,反正也都是夫君的東西。”柳邕娘並沒有直接回懟他,反而是順着他的話接了下去。
只是她說完之後卻又話鋒一轉,盯着他手上還沒來得及扔出去的那個東西說道:“不過這都是夫君的東西,夫君若是覺得手上那一個價值黃金百兩的漢白玉瓶可以被您隨手砸碎的話,那我自然沒有半句閒話。”
她的眼中似笑非笑,似乎一切都盡在掌握,但是這樣的掌握卻讓王文更加的心生無力之感。
他連續鬧了這麼多天,也遭受了那麼多的白眼,難不成他一點都沒有發現嗎?自然不是。
能夠忍到現在無非就是還懷揣着一絲希望,但是這樣的希望似乎在對方的眼中就好像是跳樑小醜一樣,壓根不值一提。
“你個賤人,現如今你可滿意了?”王文攥緊拳頭渾身氣的發抖,那雙眼睛緊緊地鎖在柳邕孃的身上。
只是這句話聽了卻讓柳邕娘更加想要發笑——這話任誰說出來他都覺得沒問題,但是從王文的口中說出來卻顯得那樣的可笑。
“夫君莫不是忘記了什麼事情吧,這些東西難道不都是夫君一手造成的嗎?現如今卻又來怪妾身做什麼?”
他只看到了自己失去權力的表面,卻壓根沒有細考究過這其中的原因,她能夠鎮壓住那麼多不安分的人,管理着九龍莊,難道王文現在還能做到嗎?
既然做不到自然要讓能者居之,倘若次次都能夠靠着別人度過,那麼那個別人不存在的時候他又該怎麼辦呢?
柳邕娘自然有自己做事的道理,但是王文卻半點不理解,在他的眼中早就已經完完全全的被模糊了。
“你少在這裡給我假惺惺,我告訴你,倘若沒有你這個賤人,我一樣可以將這個九龍莊給弄下去!”
王文始終都是心高氣傲,他從不覺得自己靠的是一個女人做事,雖說他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經將他無意中的一些事情都交給了柳邕娘來做。
這些事情或許一開始無關緊要,但是慢慢的越來越多,越來越繁瑣,他卻仍然可以隨手丟給柳邕娘。
“夫君真的如此自信嗎?”這一次王文的怨氣還沒有發泄完,柳邕娘就已經打斷了他,“夫君若是真的有此覺悟,難不成妾身這些計量真的可以難倒你嗎?”
他這句話一問出來瞬間讓王文給愣住了,他下意識的想要反駁,但張了張嘴就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
他不同意的。
從柳邕娘說完這句話的下一刻他就已經不同意了,他心中知道也確信自己並不是那樣的人。
一直以來他都告訴自己,只要有機會,他一定要殺了柳邕娘,一定要奪回自己手中的權力。
是啊,柳邕娘將他身邊所有的親信全部都給支走了,而且還如此囂張的明目張膽將他囚禁,他怎麼可能不想要殺了她呢?
“您若是想不起來,那不如由妾身來替您回憶回憶吧。”
而這一邊柳邕娘是當真在這兒待不下去半刻鐘只想要趕緊將面前這個人打發了,所以也不等他回話,徑直開口。
“或許現在您的確沒有能力,但是一開始您還是沒能耐和我嗎?”
她說的直白,甚至一擊就擊中了王文最深處的那個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