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睿把大部分的責任都推到了柳心如的身上,讓柳心如雖然氣憤,卻也說不出什麼話來反駁他。事已至此,柳心如知道,不管她說什麼都沒用了。
柳心如接受了司徒睿的提議,準備跟着他的人偷偷溜出宮去。當柳心如回到自己的寢宮,收拾了一些金銀珠寶以及逃命的必需品,然後順着一條她平日裡不曾走過的小路,來到一個小的像狗洞一樣的暗門前時,柳心如眉頭一皺,愣在了那裡。
“必須得從這裡走嗎?”柳心如轉頭看向身邊的人問道。
“這裡比較安全。”
得到的回答,讓柳心如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一些。她低着頭,死死的盯着眼前這個離開皇宮的通道。雖然不想讓人看見自己此時的尷尬模樣,但是爲了安全着想,柳心如還是讓兩人先爬出去,然後自己才學着他們的動作,冷着臉鑽了出去。
“啊,出現了。”
莫雲睜大雙眼,望着遠處慢慢出現在視線中的幾人,回頭衝着正靠在牆上,閉目養神的男人說道。
“嗯。”司徒南慵懶的睜開雙眼,順着莫雲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本來只是抱着碰運氣的心態等在這裡,沒想到,竟然真的被他給撞見了。
司徒南之前應沈雲悠的請求,負責調查和監視這些出入皇宮的暗門出口,原以爲今天爲了逃命,應該逃走的人會是司徒睿。不料,柳心如竟然動作更快一些。
“王爺……”莫雲小聲的詢問着司徒南的意思,當她看到司徒南輕輕的點了點頭,示意她可以行動了的時候,莫雲嘿嘿一笑,朝着柳心如的方向衝了過去。
司徒南站直了身子,輕嘆一口氣。等了將近一天一夜,結果還是沒釣到大魚。不過能抓到柳心如,也算是一種幸運了。
柳心如看着忽然間出現在前方的女子,緊張的停下腳步四處張望了一番。沒有看到夜子軒或者是沈雲悠的身影,柳心如暗暗鬆了口氣。可接下來出現的司徒南,卻讓柳心如稍稍緩和了一些的心,又猛地提了上來。
“這麼衝動幹什麼。”司徒南擋在莫雲身前,打倒一名不由分說就衝上來的侍衛。擡眸看向柳心如,司徒南看着她戒備的望着自己,隨時可能動手的架勢,無奈的笑道:“都是一條船上的人,沒必要這樣吧?”
“一條船上的人?”柳心如冷笑着迴應着司徒南,“如果哀家沒記錯的話,你應該是站在夜子軒那邊的吧?”
“太后怕的人,我也一樣害怕。不要忘了,當年夢雨晴可是死在我手上的。”司徒南安撫着柳心如的情緒,“我今天來這,只是想問清楚一件事情。”
“你說。”柳心如對於司徒南的話,並不是十分的相信。但是根據她對沈雲悠的瞭解,她也知道,沈雲悠是不會放過殺死夢雨晴的兇手的。
“我只是想知道……”司徒南眸光一沉,慢步向前移動,朝着柳心如靠近。可惜柳心如始終不敢讓他走到她的身邊,所以司徒南便也只能無可奈何的,讓其他人聽到了他的聲音。“當年我父皇的死,是不是和你有關。”
“無關!”柳心如想也不想,一口否認了司徒南的猜測。“司徒南,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就不要再把一些子虛烏有的罪名,扣到哀家頭上來了。”
柳心如回答的痛快,司徒南聽的心寒。有些事情,他不是不知道的。他只是想從柳心如嘴中,聽到哪怕有一句後悔她當年舉動的話也好。可惜,沒有。
柳心如是個心狠的人,宮裡不知有多少人都是死在她的手上的。包括夜子軒的額娘,流芸的額娘,或許……也包括他的。
“六哥不愧是你的兒子。”司徒南垂下眼簾,說出一句讓柳心如愣了愣神的話。爲了自己的利益,可以那麼絕決的殺掉自己的親人,自己所愛的人,甚至到了最後也沒有一絲的後悔。果然,他們是母子。
柳心如不準備再繼續和司徒南糾纏下去,她瞥了一眼司徒南安靜的站在那裡的模樣,催促着身前的侍衛快點走。這裡並不是什麼安全的地方,萬一被夜子軒的人發現,就算想走也困難了。
柳心如往前走了幾步,就聽到了身後傳來的異樣聲音。柳心如驚訝回頭,看着那被司徒南殺死躺到地上的人,她不可思議的開口,問道:“你這是幹什麼?”
這裡雖然是比較偏僻的地方,但如果是與司徒南發生了爭執,也極有可能把附近的敵人給吸引過來。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柳心如是不想和司徒南動手的。可是她萬萬沒想到,司徒南竟然會主動向自己伸了手。
“讓你走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心安。”司徒南低聲對柳心如說到,眼睛直直的看着手上那把沾滿了血跡的寶劍。
“把沈雲悠的人引過來,你也別想活命離開!”
“我本來也沒想過,自己還能有命活下去。”司徒南微微一笑,讓柳心如有些害怕了。“況且能死在她的手上,對我來說也算是件好事。”
他不擔心繼續活下去的事情,只擔心他死了,該怎麼去面對那些曾經因爲他,而沒了性命的人。
“總覺得拖着你一起死,自己的罪孽就能輕了一些。”司徒南歪着頭,與柳心如四目相對。一邊掩護着身後的莫雲,一邊殺着眼前的敵人。直到最後,司徒南才發現,原來司徒睿派給柳心如的,並不是最頂尖的侍衛。
“瞧瞧,你兒子對你也是留了一手。”司徒南頗爲諷刺的開口,說道:“把最好的人留在自己的身邊,保護自己的安全。看來……他也知道,你沒命逃得出這個京城。”
柳心如和司徒南刀劍相向,司徒南知道柳心如武功不弱,但是暗中觀察了柳心如這麼多年,司徒南也知道了,柳心如的大部分武功都是從林一那學來的。所以在熟悉了林一的招式之後,想要對付柳心如,就不是那麼困難的事了。
柳心如眼看着自己漸漸處於劣勢,便口不擇言的罵到:“一個一個都是沒出息的東西!被沈雲悠那個妖女迷得神魂顛倒,難道你抓了我去向她邀功,就能改變你在她心裡的地位了嗎?!”
柳心如突然間說到了沈雲悠,讓司徒南的腦中有了片刻的空白。閃爍着寒光的劍刃,意外的偏離了原來的軌道。不但讓柳心如逃過了一劫,也險些讓司徒南的身上多了一道傷痕。
“王爺小心!”
司徒南聽着身後傳來莫雲的聲音,飄渺的視線又重新有了焦距。左手條件反射的抓住柳心如的劍,任憑那鋒利的劍刃差點刺穿他的掌心。溫熱的鮮血流出,讓司徒南能夠清晰的感受的到它們的存在。司徒南用餘光瞥了眼自己流着血的手,喃喃自語了一句:“真是浪費了。”
柳心如心慌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武器,無奈司徒南的力氣之大,讓她沒辦法如願。身體在一瞬間動彈不得,就在柳心如想要棄劍而去,撿起地上另一把武器時,司徒南手上的劍,卻已經毫不猶豫的朝着她襲來。
司徒南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手上的劍從柳心如的後背穿過,用盡了身上存於的力量,司徒南將劍身用力向前推去,直至刺穿了柳心如的身體,才停了下來。
柳心如只覺得一陣劇痛由背後而來,痛的她沒有力氣再繼續手上的動作,甚至連呼吸都已經變的是件奢侈的事情。
她低着頭,看着那從自己胸口露出來的劍身。
不甘心,這是柳心如此時此刻,唯一的想法。
她不能死,她還有好多的事情等着去做。她還沒有活夠,沒有享受夠這世間的榮耀。她……
身體漸漸地失去重力,柳心如狼狽的倒在了地上。身上揹着的包袱隨着她一起落地,裡面的金銀首飾銀票珠寶散了出來,在陽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丟了的武器,不管在什麼時候,都已經沒有了再利用的價值。這一點,也許林一沒有教你,但是你自己心裡應該有數。”
柳心如想要去撿起別人丟棄的鈍器來贏這場爭鬥,就是最大的錯誤。
“哀家用不着你來教訓……”柳心如困難的說出這麼一句話來,始終不相信,自己最後竟會死在司徒南的手裡。
一直以來,司徒南都是最聽話的棋子。有些時候,要比司徒睿還更合她的心意。就連當年去暗殺沈雲悠那麼危險任務,他都眼也不眨一下的接了,可現在……
“要是殺了你,就能改變我在她心裡的地位,那麼我也不會走到今天的這一步了。”司徒南想起柳心如剛剛的話,苦笑着反駁。“皇額娘,我殺你,只是爲了給父皇報仇,僅此而已。你應該慶幸是死在我的手上,而不是夜子軒的。否則,他是絕對不會這麼容易就讓你死的。你做了那麼多的壞事,兒臣最後,也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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