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子軒一路跟蹤假扮自己的人到宮外,視線寸步不離宸兒。當跟到最後,他看見那幾個人因爲爭奪宸兒而發生爭執的時候,夜子軒對這幾個人的身份,又感興趣了一些。
夜子軒躲在暗處小心謹慎的觀察着那幾人的舉動,看着他們因爲發生了爭執,而動起手來的場面,夜子軒挑了挑眉端,戲謔的一笑。抓住時機,在那幾人都疏忽防備的時候,夜子軒突然間現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宸兒給奪了回來。
沒有給那些人任何反應的時間,夜子軒抱着宸兒,頭也不回快速逃離。
夜子軒的意外出現,讓那些人立刻回過神來,動作統一的追向他。但無奈夜子軒的動作之快,輕功之好,他們在追了一會兒之後,竟然跟丟了。
夜子軒抱着宸兒,低聲警告着他不要出聲。在用盡渾身力氣,終於擺脫掉那些人之後,夜子軒狼狽不堪的停下了腳步。
“爹……”沈智宸看着夜子軒摘下面具的動作,小臉緊皺的低下頭,有些害怕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血。這些血不是別人的,而正是從夜子軒身上流下的。
“噓。”夜子軒拍了拍沈智宸的頭,輕輕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氣喘吁吁的靠在牆壁上,夜子軒靜下心來閉上雙眼,感受着風聲呼嘯吹過耳邊,以及附近有沒有敵人的出現。
就在剛剛去奪宸兒的時候,即使夜子軒再怎麼小心,可也終究還是又受了點傷。雖不嚴重,可對夜子軒而言,卻足矣讓他心浮氣躁。
夜子軒回想着剛剛那幾人的招式,眸光清冷的睜開雙眼,夜子軒低頭看向宸兒,小聲說道:“爹送你去個地方,乖乖等爹和娘來接你,明白嗎?”
“就宸兒自己嗎?”沈智宸有些不情願的問道。
“有人陪你,放心。”
白墨顏驚訝的看着一身傷的夜子軒,心猛地提了起來。抱過他懷裡的孩子,白墨顏緊張的上下掃視着夜子軒,問道:“你這是幹什麼去了?”
夜子軒沒時間多和白墨顏解釋什麼,三言兩語交代了白墨顏接下來該做的事情,夜子軒很快就又消失在了她的視線之中。
夜子軒匆匆出現,又慌忙離開。白墨顏在愣了愣神之後,終於從宸兒那裡得到了她想要知道的答案。
白墨顏聽着宸兒用着有些委屈的口氣和自己說着這一切,她不由得蹙起了眉頭。連這麼小的孩子都不放過,這些人的心還真是夠狠的……
夜子軒從白墨顏那離開,並沒有立刻回宮去。撕下臉上的人皮,從經過的住宅院子裡順手拿了套晾曬的衣服換了上,夜子軒兜兜轉轉,最後腳步停在了一個地方。
會選擇這個地方,不是沒有原因。會懷疑那個人,也不是沒有證據的。
夜子軒表情陰霾的潛進一間房間,聆聽着外面的動靜。當天色完全暗了下來,他等的人也回來了之後,夜子軒一動不動的坐在椅子上,不躲不閃,與那人四目相視。
司徒南在走進房間的一瞬間,就發現了夜子軒這個不速之客。條件反射的關好門,司徒南看着夜子軒身上那套並不太適合他的衣服,不解的問道:“你又來找我是有什麼事?”
夜子軒沉默的望着司徒南,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兩人面面相覷了好一會兒,夜子軒才輕聲開口,打破了沉默說道:“我從來不知道,原來你學我的聲音,可以學的如此惟妙惟肖。”
夜子軒的話,讓司徒南猛地一愣。眸底劃過一抹驚慌,司徒南表情嚴肅的盯着夜子軒,問道:“你什麼意思?”
“咱們兩個再兜着圈子轉,就沒意思了吧?”夜子軒輕聲一笑,靠在椅背上,雙手環胸,一派淡然的說道:“你敢說,當年殺了夢雨晴的人,不是你?”
夜子軒之所以如此肯定司徒南就是那個假扮自己的人,是有緣由的。任何一個人,都會有屬於自己的習慣。所以即使司徒南模仿的再像,可在不經意間,還是會有漏洞。就像,司徒南在緊張的時候,會下意識的去摸左邊的耳朵一樣。
司徒南的這個怪癖,是夜子軒在幾年前就發現的。那時的夜子軒設計讓司徒睿、司徒南殺了宋雷明,而司徒南這個第一次殺人的兇手,也恰恰就是在那時,被夜子軒看見了他這個細微的小動作的。
“好不容易把沈雲悠的孩子給偷了出來,又捨不得把他給殺了。南郡王心裡究竟在想什麼,能否告知在下?”
“是你把孩子搶走的?!”司徒南後知後覺的問道。
“你爲何不肯聽司徒睿的話,把孩子殺掉?”夜子軒想不通司徒南那時候的舉動,他爲了保護宸兒,不惜同那幾人動手,爲的是什麼?
司徒南今天的一系列舉動,讓夜子軒又一次的發現了他的高明之處。司徒南的武功,要遠遠比夜子軒曾經以爲的高的多。他一直都在隱藏着自己的實力,一直都在委曲求全的給司徒睿當着奴隸,是有什麼樣的目的?
夜子軒語氣如此堅定,司徒南也不想再反駁什麼。冷淡的瞥了夜子軒一眼,司徒南徑直走到另一邊坐了下來。“這和你無關。”
“真的嗎?”夜子軒輕笑着問道,目不轉睛的看着司徒南,意味深長的問道:“不知這件事如果讓沈雲悠知道了的話,她會不會親手殺了你?要知道,她這幾年可是一直都在尋找當年殺了她孃的兇手。”
有些事情,夜子軒不是不知道。就像司徒南曾經揹着沈雲悠和錦橙說的那些話,就像司徒南曾經爲了沈雲悠,做的一些不該有的舉動。可是有些話,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卻也不適合說破。
夜子軒嘴角噙笑的走到司徒南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司徒南面無表情的樣子,夜子軒無奈的搖了搖頭,有些惋惜的說道:“原本還以爲南郡王是個高人,可現在一看也不過如此。爲了不該爲的人而毀了自己的前途,南郡王,你當真想好了?”
“這話本王也原封不動的送還給你。”司徒南不傻,當然聽的出夜子軒話中的意思。“英雄難過美人關,而且這一關,你應該比本王輸的更慘,不是嗎?”
“沒錯,我是輸了。可是我贏的,卻是她這個人。”夜子軒毫不掩飾自己在沈雲悠身上栽了跟頭,也更加不客氣的向司徒南宣示着,沈雲悠只能是他的人。“只可惜,這個女人你碰不起。若是換一個的話,我或許還會好心的幫王爺一把。”
“廢話少說,你來找我到底是爲了什麼?”司徒南沒心情再繼續和夜子軒說什麼,他冷聲問道。
“沒什麼,我來見王爺,只是想要好心的警告王爺一句,小心司徒睿放狗咬你。而且,我還想告訴王爺一個秘密。”夜子軒眸光閃爍的看着司徒南,輕聲說道:“祈天國的皇位我沒興趣,只要能夠扳倒司徒睿,這皇位我可以保你去坐。但是我也知道王爺不願做一個以下犯上圖謀造反的人,所以我接下來所說的話,你可以當作聽了,也可以當作從來就不知道。司徒睿不是柳心如和父皇所生,他、是林一的親生兒子。”
司徒南這是在過了多年之後,第一次聽見夜子軒稱那個人爲“父皇”。一瞬間,小時候的回憶不受控制的鑽入司徒南的腦海裡,讓他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而因爲夜子軒的話,產生的震驚,也讓司徒南半天說不出話來。等他好不容易緩過神來之後,司徒南才思緒混亂的說道:“這話,亂說不得。”
“我夜子軒什麼時候亂說過話?”夜子軒信心滿滿的與司徒南對視,“這事不光我知道,就連死去的老爺子心裡也清楚。柳心如和林一的那點貓膩,難道你到現在還看不出來嗎?”
夜子軒的話點到爲止,不準備再和司徒南說些什麼,夜子軒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若是答應我的條件,我倒是可以考慮不讓她知道那件事情,你看如何?”
“你會嗎?”司徒南完全不相信夜子軒的話,“我怕就算我真的聽了你的話,最後也還是會死在你的手上。”
“誰知道呢,事情還沒走到那一步,誰也說不清楚。”夜子軒給了司徒南一個不清不楚的答案,接着便毫不留戀的離開,返回到已經亂成一團的皇宮,回到已經提心吊膽了一天的沈雲悠的身邊。
沈雲悠自從宸兒出事之後,就一直處在神經緊繃的狀態。天黑了,沈雲悠一個人坐在房間裡。白天的事情讓她這裡死了不少的人,而一向關心她安危的司徒睿,竟然在這時候也沒再多派侍衛過來,引人深思。
沈雲悠在聽到房門外那輕微的異樣聲音之後,立刻抄起桌子上的武器,目光尖銳的看向外面的方向。
等了片刻,沒有等到任何的聲響。沈雲悠垂眸想了想,手執長劍,慢步朝着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