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的生存法則 136 無題,頂着厚厚鍋蓋,你們來砸我吧
路淑妃不可思議望着如情,心下訝異得厲害,這個看着溫和又年輕的女子,想不到居然有如此厲害的本領,瞧楊家這對母女被她拿捏得進退不得,生不能生,死亦不敢死,心下不知什麼滋味。
不過想着如情剛纔的招術,也忍不住暗自喝彩,瞅着如情,心下暗忖:真看不出來,此人看着年紀輕輕,居然刁鑽又難纏,擅長以退爲進,抓旁人來頂缸,拿以已之矛,攻已方之盾,讓她們母女自打嘴巴,左右討不了好,反處處受制肘,一直處於被動中。
事情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來發展,慶安公主心下一沉,不甘地瞪着如情,她着實低估這個小庶女了。最後又拿不滿的目光瞪着楊啓寧,這個沒箇中用的,真枉她這些日子以來對她的十八般武藝教授,居然被如情三言兩語就給打發了。
楊太夫人忍着怒氣道:“我兒雖有大不妥,可總歸對王爺一片癡心,不說她堂堂侯府嫡女,單說她一心愛慕王爺,王妃何苦逼人至甚?把我兒逼到如此絕境?”
如情淡道:“本王妃什麼時候逼她了?明明是她要來倒貼我家王爺。先前我家王爺就與太夫人直言不諱,若是人人都說愛慕她就要嫁給他,那他成什麼了?楊姑娘,你愛一個人是沒錯,可這份愛卻添加了諸多功利與算計,你對王爺的愛,已滲雜質了。”
楊太夫人恨恨地瞪着如情,這個刁鑽難纏的小賤貨,嘴皮子功夫這麼厲害,看來講大道理是無法取勝了,最後……驀地太夫人陡地跪倒在如情跟前,嚇壞了一干人,如情先是震驚了一把,卻很快就恢復鎮定,淡淡地道:“太夫人這是爲何?”
楊太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道:“王妃,老身教女無方,愧對楊府列祖列宗,愧對王妃,更愧對太皇太后。可不肖女再如何的下作,總歸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瞧着她去死吧?”
如情望着這對母女,神色譏誚,語氣不屑,“孔子曰:今之孝者,是謂能養。至於犬馬,皆能有養,不敬,何以別乎?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敬親、奉養、侍疾、立身、諫諍、善終,此乃孝之根本。楊太夫人,虧你還是堂堂侯府夫人,難道連起碼的孝道都沒有教過楊姑娘麼?楊姑娘,你今日當着大家說一說,你在這孝字上,可有做到其中任何一點?”
楊啓寧剛纔經過掙扎,早已披頭散髮,她目光淒厲地瞪着如情,仰着叫道:“說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就是不想讓我進門,你這個妒婦,你這個惡婦,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如情神色冷了下來,“還未進門就敢對主母不敬。看來,是該好生學學規矩了。”
楊啓寧氣得頭重腳輕,慶安公主連連與她使眼色,她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委屈道:“只要能侍候在王爺身邊,做妾就做妾吧。還請王妃成全。”
如情滿意地點頭,“很好,做妾就要有做妾的規矩,孺子可教也。”然後又笑道:“那就開始敬茶吧。”
太皇太后連忙出聲:“等等,情丫頭,你當真要讓她進門?”
楊啓寧心中一跳,哭喊道:“太皇太后,您明明答應過臣女,要給臣女作主的呀?”
太皇太后不理她,只盯着如情,“情丫頭可得想清楚。”
如情恭敬地回道:“皇祖母請放心,既然楊姑娘一心要給王爺做小,如情怎好拒絕呢?更何況,拋開脾氣品性不談,楊姑娘要姿色有姿色,要身段有身段,自願委身王爺做妾,也是當得的。反正娶這個妾又不花一文錢。”若是正兒八經娶個側妃,還要出一大堆的聘金彩禮呢。
若不是場合不對,路淑妃真要笑出聲來,暗罵如情陰損。而楊太夫人母女則脹紅了臉,楊太夫人又恨又悔,早知會受如此奚落與侮辱,她應該打斷女兒的腿,以免讓她丟人現眼。
總歸年紀有些大了,爲了今日之事,從早上過後就一直滴水未進,這時候再受如此刺激,楊太夫人再也經受不住,雙眼一黑,暈倒在地。
堂堂一品誥命夫人的暈厥,未央殿內並未有任何慌亂,除了楊啓寧淒厲的哭喊外,衆人只是面色冷靜地望着這一幕,太皇太后暗歎一聲,吩咐宮人把楊太夫人扶下去歇着,請太醫把把脈。
楊啓寧雖年紀輕,身子壯,但餓了一整天,又跪了一整天,滴水未進,這時候也着實支撐不住,但她到底好強,強撐着冒金星的眸子,只睜着雙眸呆滯地望着如情,悲忿道:“你如今侮辱我,還把我娘氣這樣,你好狠毒。”
如情漠然道:“你這話好沒道理,明明就是被你這個不肖女氣得。”然後不耐煩地道:“這茶到底要不要敬?時辰不早了,我也該回去歇着了。”
楊啓寧恨聲道:“我不要進門了,我還是去死好了。”說着就要往柱子上撞去,可惜身子卻軟綿綿的提不起勁來,爬到一半就給跌倒在地上。但她要強,又咬牙撐着一口氣爬起來,往牆上撞去,立馬有宮人上前攔住她,但如情卻一聲清喝:“讓她去死吧,不必阻攔。”
楊啓寧奔了兩步的身子生生頓住,瞪着如情,“你好狠毒,居然讓我去死。”
慶安公主也一臉不可置信,“嫂子,你當真如此心狠?真要眼睜睜的看着啓寧去死?”
如情不理會慶安公主,望着楊啓寧,溫和地道:“你放心,你死後,我會把你的牌位接進王府,供奉在王府的祠堂裡,再請王爺給你姨娘份位,永生永世冠上王府的姓氏。讓你在九泉之下,不至於做個無親無故無依無靠的冤魂。”
慶安公主倒吸口涼氣,她着實沒有想到,這個方如情,居然如此油鹽不進。
路淑妃也是睜大了眼,早知道對付不要臉的嬪妃就要以惡治惡,她應該早早就用上的。
太皇太后則捂着脣,側頭悶咳了幾聲,路淑妃眼尖地瞟了過去,陡地發現太皇太后那隱藏在蹙金織鳳衣袖下的雙脣卻是上揚的,不由心下一凜,暗暗提了心。
而這時候的楊啓寧氣得雙脣打着哆嗦,她踉蹌着兩步指着如情卻一個字都說不出話來。
如情卻不耐煩了,“你到底還要不要去死?”
楊啓寧血紅着眼,氣得目眥欲裂,如情輕嘆一聲,“既然不想死,那日後就休要動不動就尋死。未央宮什麼地方,動不動就尋死覓活,沒得晦氣。再則,你入我王府,若是安份守已,謹守姨娘本份,我自是不會苛刻你,若動不動就要死不活的,沒個體統。哪學來的下作行徑。”
路淑妃輕輕籲口氣,無比欽佩地望瞭如情,這時候,她算是心服口報了,這個看着溫良端莊的年輕少婦,實則是個厲害超羣的,區區一個深閨女子都有如此嘴才,也難怪方知義也有舌戰羣儒的本領,實在是家學淵源呀。
路淑妃發誓,從今往後,她堅決不再淌靖王府與楊府的渾水,等會子還要讓人告誡堂兄,要他千萬別與方知禮爲敵。
這時候貞呂太妃對楊啓寧道:“憐你一片癡心,做妾就做妾吧,還不快與靖王妃敬茶?”
楊啓寧茫然,她現在已經後悔了,早知道方如情這麼難纏,她不應該一意孤行的,可是,若就樣打退堂鼓,她的顏面又往哪擱?
慶安公主頻頻與她使眼色,以眼神示意她,楊啓寧腦海又恢復運轉,望着如情姣好的面容,她咬牙,是了,她現在已經面子裡子盡失,若再打退堂鼓,那更讓人瞧不起。也只能往前衝,除此之外,已別無他法。
只要進了靖王府……
楊啓寧幻想着安慶公主給她描繪的大好藍圖……最終咬牙,顫着雙手接過宮裡送來的茶盞,然後跪倒在如情面前,把茶碗遞到如情面前。
如情盯着她,道:“你這敬茶的姿勢不對,玲瓏,你來教教她吧。”
玲瓏很是高興,立馬閃身出來,“楊姨娘,奴婢得罪了。給主母敬茶,雙手要把茶高舉過頭頂,還有身子要打直,頭要低垂,楊姨娘,您這姿勢仍是不對,身子要跪得筆直,頭要放低,再低一些,再低一些,要做到由內心散發出的恭敬,對,就是這樣,哦,對了,還要對主母說話,賤妾楊氏給王妃敬茶,請王妃喝茶。”
楊啓寧忍着屈辱,咬牙道:“賤妾楊氏,給王妃敬茶,王妃請用茶。”
如情滿意,接過茶來,緩緩抿了一小口,算是正式承認楊啓寧進門,“好了,從現在起,你正式成爲靖王府的姨娘,不過,在進門之前,我還是有些規矩要與你明說了。你好生聽着。”
楊啓寧見她還不讓她起來,心裡恨得滴血,但既然已經一隻腳成功踏進王府大門,也再忍耐她一下又何妨?於是低頭道:“王妃有何指教儘管開口,啓寧洗耳恭聽。”
如情皺眉,望着周媽媽,周媽媽連忙道:“楊姨娘,王妃已喝了您的茶,您就已經王府的姨娘,在王妃面前,請自稱賤妾。”
楊啓寧難堪至極,但當着太皇太后的面,她也只能把怒火與憤懣隱藏於心,恭敬道:“媽媽教訓的是,賤妾受教了。”
如情清清喉嚨,道:“因爲你只是個妾,日後沒有本王妃的同意,休得與孃家人私下見面,甚至不得來往。你可有意見?”
楊啓寧目光一縮,急聲道:“我,賤妾上有母親,下有兄嫂,爲何不能往來?”
如情神色一冷,用眼神示意周媽媽,周媽媽會意,板着臉道:“楊姨娘糊塗了,爲妾者,自是要與孃家斷絕往來。這是規矩。”
楊啓寧恨得滴血,如情又道:“回去好生準備準備,我將擇個良辰吉日,讓人擡頂轎子來把你接到王府。不過在此之前,我可奉告你一句,因爲只是做妾,那些排場就都免了吧,從今往後,不得再佩戴金飾,不許穿大紅顏色的衣裳,不許帶嫁妝,不許帶陪嫁。只能從角門裡進入王府,再者,若是令堂要來瞧你,也得先到角門裡候着,讓下人凜報了我,我若同意,方可與你見面。否則,可就休怪我無情。”
楊啓寧氣得雙眼發黑,沒有嫁妝,她如何在王府生存,沒有陪嫁,她如何行動,這豈不是架空了她身爲侯府大小姐的一切權利麼?
如情見她目光帶憤恨,又淡淡地道:“你若是不服氣,大可滿大街去打聽打聽,爲妾者的規矩是否與我所說的如出一致。”
楊啓寧氣得雙眼冒着金星,偏又反駁不得,正猶豫不絕時,驀地一個厲喝:“慢着。”
衆人擡頭,望向聲音來源處,只見楊太夫人從側門裡出來,也不過兩盞茶的功夫,楊太夫人已眼窩深陷,面色灰白,由丫頭扶着,顫危危地來到楊啓寧跟前,一個巴掌扇了過去,喝道:“你個不要臉的東西,此人擺明了不安好心,讓你難看,並不是真心要你進門,你怎麼還如此執迷不悟?你要是再一意孤行,我,我就死給你看。”
楊太夫人剛纔確實是氣急攻心暈了過去,但總算太醫趕到,拿了刺鼻的辛辣油把她給刺激醒了,經過水深火熱如煉獄式的思考,她總算明白,她膝下不止楊啓寧一個兒女呀,若當真做了李驍的妾,她還要不要做人?她兩個兒子還要不要做人?楊家族老還要不要安撫?
楊太夫人指着楊啓寧,從牙逢裡咬牙道:“你要是敢再一意孤行,我今天就死給你看,我說到做到。”
楊啓寧驚恐欲絕,喊道:“娘,怎麼您也來逼我了?”
楊太夫人語氣悲哀,“是你在逼我吧。剛纔靖王妃說得是,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你總是拿死來要脅我,本就是不孝,你這個不孝沒臉的東西,我就算一棒子打死你也不爲過。”見女兒仍是執迷不悟,不由恨聲道:“你若再一意孤意,我就上報族老,與你斷絕母女關係,把你逐出楊家。我說到做到。”
楊啓寧神色驚恐,她實在不敢相信,一向疼愛自己的母親,忽然強硬起來。這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安慶公主也暗自焦急,眼看就要成功了,偏又殺出楊太夫人這個程咬金,於是她上前勸道:“太夫人莫要生氣。啓寧一心愛慕我王兄,其情也真,其意也實,太夫人就成全她吧,這母女連着心,什麼打呀殺的,還是不要提的好。更何況,啓寧如今都這樣了,你就真忍心讓她一輩子痛苦不願?爲情所困?”
楊太夫人側目嗔道:“你雖貴爲天家公主,但我楊家的家務事,公主還是少管爲妙。”
慶安公主被噎得臉色一變,忍不住豎起雙巴,冷道:“太夫人這話可真難聽,什麼叫家務事?啓寧嫁到靖王府,就是我的王嫂,我與啓寧又情同姐妹,啓寧嫁給我王兄,咱們豈不親上加親?”
楊太夫人冷道:“公主一片好意,老身心領了。”然後不再理會慶安公主,瞪着楊啓寧,“還不與我回府去。”
楊啓寧大叫,“娘,求求您了,求求您了,您就成全女兒吧。”
楊太夫人一巴掌摑了過去,再厲聲問:“你當真要執意進王府做妾?”
楊啓寧咬脣,淚流滿面,“娘,求您成全。”
“好好好……”楊太夫人後退兩步,驀地一個轉身撲向柱子,幸好兩邊宮人有所準備,趕緊上前攔下,但仍是遲了一步,楊太夫人一頭撞在柱子上,當場血注如柱,柱子上一癱血跡,如暈開的花朵,淒厲而刺目。
衆人一個驚呼,連忙起身相看,所幸楊太夫人雖撞得猛,但因爲有宮人拉了她一把,這才卸去了不少力道,這一撞雖頭破血注,卻還無性命之憂,殿內慌作一團,太醫及時趕到上藥診治,所幸並無大礙。
楊啓寧驚嚇過度,呆愣愣地撲倒在母親身邊,嚶嚶地哭喊着,“娘,您這是何苦?女兒被人作賤,你不但不相幫,怎麼還如此苦苦進逼,您這豈不是把女兒逼上絕路麼?”
貞呂太妃幽幽地對如情道:“靖王妃果真厲害,居然把堂堂朝廷欽封的一品誥命夫人逼到如此地步。”
一句話提醒了慶安公主,她怒目朝如情喝道:“嫂子果真心狠,若讓啓寧做王兄的側妃,太夫人也不至於如此,嫂子,你好狠的心。”
如情卻淡淡地道:“楊太夫人真可憐,被不肖女給生生逼成這樣,唉!”
慶安公主氣得衝到如情跟前,怒目而視,“分明就是你生生把她逼到絕境的,你還好意思說這樣的話,你到底還有沒有心?”
沉香逮着機會,上前一步,然玲瓏速度更快,搶先一步把沉香攔了下來,擺開八字步,衝慶安喝道:“公主請慎言,我家王妃一沒害人,二沒殺人放火,三沒勾引別人的丈夫,四沒敗壞家族名聲,五沒忤孽長輩,六沒做出傷天害理之事,七沒逼着讓他人做小,八沒尋死覓活使下作伎倆,九沒私自闖宮擾亂宮闈秩序,十沒逼迫生母,什麼叫沒有良心?公主可得好生與奴婢說說?用放有麝香的串珠害我家王妃差點失去胎兒,用放了夾竹桃粉的鏡子暗害我家王妃,我家王妃可是公主的嫡親嫂子,公主卻這般陰毒暗害我家王妃,你倒是與奴婢說說,究竟是誰沒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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