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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聽凝聞言頓時清醒了過來,單手撐在榻上起了身。柳眉輕皺,情敵殺上門了?這大皇子妃今日莫不是來報復她的?

綠蕪有些緊張的道“小姐,怎麼辦呀?咱們是見還是不見?”明擺着人家上門就是沒安好心。

夏聽凝伸手輕捋了捋微亂的髮絲,道“當然見,她們現在已到清瀾園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倒要看看這二人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綠蕪點着頭答道“是,正在正廳裡坐着呢,晚玉在那邊伺候着。”也不知有沒有被刁難。

“替我梳洗更衣。”說罷,夏聽凝朝扇着蒲扇的婢女們輕揮了揮手,後者立即手腳麻利的收拾東西退出了屋裡。

綠蕪忙上前扶起夏聽凝,爲其梳妝打扮,裝點妥當。

而後夏聽凝便帶着綠蕪出了屋門,一路往正廳而去。

此時,坐在正廳裡的阮玉玲和迎恬公主早已等得不耐煩。

阮玉玲的忍功尚可,只是品着茗不說話。但坐在首位的迎恬公主卻是等得心煩難耐,在一些大場面上她尚要顧忌自己皇家公主的儀態和顏面,怎麼也會暫時收斂起跋扈的性子。

但這會到了靜王府便不同了,四下只有婢女和她的皇嫂。

迎恬公主忍不住的瞪着晚玉道“怎麼這夏聽凝還沒來,她一個小小的四品官家庶女竟敢讓本公主等她,她知不知道什麼叫尊卑呀。”

晚玉一聽這話,心裡登時就冒出了火,本想反駁幾句,但考慮到不能給小姐惹麻煩,便只能硬邦邦的回道“回公主的話,我們世子妃這會正在午睡,起身梳妝總要費些時間,怠慢公主了。”

這番話晚玉講得極爲不痛快,明明就是你們不請自來打擾了我家小姐休息,說話還這麼不客氣,我家就算是庶女又怎麼樣,世子還不是照樣八擡大轎的將小姐迎進了門,日日寵愛。你個當面被拒了婚的公主,有什麼好神氣的。

迎恬公主一聽聞‘世子妃’三個字,心裡就跟貓抓似的不舒服。這靜王世子妃的頭銜本來是該屬於她的,她現在壓根聽不得別人衆人這般稱呼夏聽凝。每叫一次,她這心裡就難受一分。

想到這,迎恬公主只能再次瞪向晚玉,惡聲惡氣的道“知道怠慢了本公主,還不趕緊讓那夏聽凝滾過來。”

晚玉聞言登時氣極,小臉染上憤怒的紅色道“還請公主慎言,我們世子妃是世子明媒正娶,用八擡大轎擡入府的,即便品級比您低,公主也不能直呼我們世子妃的名諱,更不能侮辱我們世子妃。”

迎恬公主聽後氣得揮手甩掉桌上的茶盞,指着晚玉罵道“好哇,你個賤婢,竟然敢目無尊卑教訓本公主。來人哪,將這賤婢拖下去杖斃。”

由迎恬公主帶來的幾位婢女聞言,立即便上前要將晚玉扣押出去。

這時,門口卻傳來一聲清喝“住手。”

阮玉玲和迎恬公主擡眸望去,便見身着縷金挑線紗裙的夏聽凝帶着婢女從門外走了進來。

一雙漂亮的眼眸緊盯着扣住晚玉的婢女道“還不放開她,這兒是靜王府,幾時輪得到你們撒野。”

被夏聽凝冷冰冰的眼眸一盯,幾個婢女不由得紛紛鬆開了抓着晚玉的手。

迎恬公主見狀,氣得直拍桌道“夏聽凝,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這婢女目無尊卑,以下犯上,本公主還教訓不得了。”

夏聽凝眼神一凜,直直的對上迎恬公主的目光道“我這婢女行事素來規規矩矩,只是有時說話太直了些。公主,要知道忠言逆耳。您不喜歡聽也是沒法子的事,大可回公主府,讓您的下人專給您說些好聽的話。還有,您雖然是金枝玉葉,身份尊貴,可我也是堂堂的靜王世子妃,您這般直呼我的名諱,似乎有**份吧。”

迎恬公主聞言‘嚯’的站起了身,惡狠狠的盯着夏聽凝道“你這是要趕本公主走?夏聽凝,我告訴你,本公主今日不但不走,連帶這個賤婢,本公主也一定要處死她。”

夏聽凝上前一步將晚玉護到身後,冷着面容道“恐怕不能如公主所願,您若再這般無理取鬧,本世子妃少不得要讓人去請我婆婆出來主持公道,公主是想讓她老人家瞧瞧您這潑辣野蠻的行事作風麼?”

這話直接命中迎恬公主的死穴,讓她登時愣在了原地,心裡飛快的想了想,這要是給靜王妃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她以後想要嫁入靜王府不就是難上加難了麼。哪個婆婆會喜歡飛揚跋扈的兒媳,母妃再三叮囑過她,要收斂性子,免得讓人抓住把柄落下個不好的名聲。

想到這,迎恬公主頓時就安靜了下來,坐回位上,但一雙杏目仍是兇狠的瞪向夏聽凝,只是再無其它舉動。

夏聽凝見狀放下心來,對那兇惡的目光絲毫不以爲然,瞪就瞪吧,要是能瞪得讓自己掉塊肉也算她的本事。

淡然坐到位上,夏聽凝這時方纔不鹹不淡的問道“不知大皇子妃和公主殿下遠道而來,有何指教?”

說這話時,夏聽凝是對着阮玉玲講的,要不是對方帶路,迎恬公主哪進得了靜王府的大門。從剛纔便一直坐在旁邊看戲,果然是帶人來給她添堵的。

阮玉玲聞言擡眸望向了夏聽凝,雍容端莊的輕笑道“本宮與我那二妹多日未見,甚是想念。便打算過府一敘,想着前日同世子妃相談甚歡,就先繞路過來拜訪,世子妃不會不歡迎吧。”

相談甚歡?經過前日一事,這人怕是連吃了她的心都有了。藉口用得這麼漂亮,要是真想念阮氏,姐妹談心,帶着個迎恬公主做什麼。

夏聽凝眼眸淡漠,輕輕的勾脣一笑,美麗得攝人心魂道“自是不會。”

阮玉玲被這笑容一驚,盯着夏聽凝暗恨道,幾日不見,竟是越瞧越好看了。

正當夏聽凝喝阮玉玲不冷不熱的說着場面話時,正廳的門口傳來叮鈴鈴的清脆鈴聲,面色不佳的阮銀玲帶着一身粉衣的阮秋玲走了進來。

在瞧見廳中的衆人後,阮銀玲瞪着眼睛驚訝的看着阮玉玲道“大姐,你怎麼來了?”

阮玉玲也是瞧着二妹和她身後的阮秋玲一陣的疑惑“二妹,你怎麼過來了?”還帶着個阮秋玲。

二妹那般討厭夏聽凝,按說應該不會主動到清瀾園來纔是呀。

阮銀玲下意識的開口道“是娘她…”,話說到一半,猛然回過神住了嘴。

阮玉玲連忙起身來到阮銀玲身邊,拉過她極小聲的道“二妹,你帶着她過來做甚,是想給姐姐我添堵不成。”

爹爹想讓秋玲給靜王世子做妾她不是不知道,可這會迎恬公主在場,要是讓她知道了,還不得鬧翻了天。

“這哪關我的事,是娘她非讓我把人帶過來,我自個還不樂意呢。”阮銀玲一臉委屈的道。

阮玉玲聞言忙吩咐道“那你趕緊把她先帶回去。”可別壞了她的好事。

眼見阮氏姐妹二人小聲的嘀咕着,夏聽凝好整以暇,淡笑的望着阮秋玲道“這是阮三小姐吧,倒是許久未見。”

阮秋玲一聽到夏聽凝在叫她,忙上前行禮道“秋玲拜見世子妃。”

“免禮,坐吧。”夏聽凝微笑着道。

阮秋玲面容帶笑的正要坐下,卻一把被走過來的阮銀玲拉住道“不用了,我們要回去了。”

夏聽凝聞言,臉上的笑容愈發深了起來,淺笑道“這怎麼行,二弟妹跟阮三小姐纔剛過來,怎麼就說要走呢。”

阮銀玲一見夏聽凝就氣不打一處來,梗着脖子道“我想走就走,你管得着嗎。”

夏聽凝輕輕挑眉,慢條斯理的道“既然如此,那二弟妹慢走,我就不送了。只是阮三小姐好不容易過來一趟,本世子妃想留她在這多坐一會。”

“不行。”阮銀玲忙大聲道“她得跟我一起走。”

“是嗎?”夏聽凝微笑着看向阮秋玲道“阮三小姐,不知你是否介意在這多坐一會。”

阮秋玲忙頜首答道“世子妃相邀,豈有不從之理。”說罷便掙脫阮銀玲的手坐了下來。

阮銀玲見狀登時被氣得火冒三丈,恨不得一把掐死阮秋玲,這個該死的庶女,竟然也敢反駁她的話了。

夏聽凝眉眼彎彎的對着阮銀玲道“二弟妹,你瞧,人家是願意留下的。你既是想走,那我也不攔着了。”

阮銀玲被噎得要死,直恨不得一錘子錘死夏聽凝,消了心頭的火氣。

還是阮玉玲見機行事的拉着她一起坐下。

迎恬公主看得分外奇怪,拉過阮玉玲問道“皇嫂,你們剛纔在說什麼呀。”嘀嘀咕咕的。

阮玉玲忙笑着解釋道“沒什麼,我二妹帶來的是我孃家一個庶女,我不怎麼待見她,便想讓二妹將人帶回去。”

“喔。”迎恬公主恍然的點了點頭。沒好氣的看了一眼阮秋玲,又是個庶女。

這邊,夏聽凝則笑眯眯的對着阮秋玲道“怎麼?二弟妹不走了?”

夏聽凝這話頓時又讓阮銀玲的胸口開始氣悶起來,擡眸狠瞪了她一眼,突然又像想起了什麼似的,扯着嘴角譏諷道“大嫂,聽說你前日不顧身份,竟然帶着個乞丐在大街上晃悠。庶女就是庶女,行事都不知道檢點。”

說完連帶着也狠瞪了一眼阮秋玲,滿臉嫌惡的模樣。

夏聽凝聽後也不生氣,只是端起茶盞輕啜了一口,而後才閒閒的道“二弟妹,話可不是這麼說,人家一個孩子無父無母已經夠可憐的了,生活無所依流落街頭去當乞丐,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這人一生下來又不能自己選擇父母,他們要是跟二弟妹一樣有個當丞相的爹,又怎會落得以乞討爲生,二弟妹可別站着說話不腰疼。”

阮銀玲聞言反脣相譏道“那是他們的命,少把我跟那些低賤的乞丐扯在一起,滿京都也就你一個肯自甘下賤的跟乞丐廝混在一起了。”

夏聽凝擡眸輕瞥了阮銀玲一眼,‘叮’的一聲蓋上茶盞道“二弟妹說話可要注意分寸,要知道禍從口出。你這般不留口德,拜再多的觀音菩薩也是不會有福報的。”活該懷不上孩子。

這無法有孕一直是阮銀玲的致命傷,現在聽夏聽凝這麼一說,登時氣得跳了起來。指着夏聽凝怒罵道“你這個低賤的庶女,竟然敢詛咒我懷不上孩子。”

她這一年多來補藥沒少吃,什麼生子秘方都試過了,還日日供奉着送子觀音,可就是沒能如願懷上個孩子,肚子一丁點動靜都沒有。

這在她心裡就是一道傷疤,這會被人給揭了出來,頓時讓她疼得惱恨。

夏聽凝冷眼看着阮銀玲,淡淡道“二弟妹,說話要慎言,就憑你這句話,我便能讓娘禁了你的足。”

阮玉玲也忙上前拉住自己的妹妹道“好了,二妹。你莫要鬧了。”這個妹妹怎麼這般沉不住氣,三兩下就要着惱,都是讓娘給慣的。

阮銀玲惱恨得一甩袖子,寬大的衣袖登時就掃到了阮秋玲手中的茶盞,茶盞被打翻落下,阮秋玲忙站起身拍了拍衣裙,而濺出的茶連帶着也燙到了阮銀玲的手。

恨得她一手捏起自己桌上的茶盞,擡手便朝站在她跟前的阮秋玲潑去,怒聲道“連你也敢逆着我。”

阮秋玲驚得連忙側身避開,若被這滾燙的茶水潑到,她還不得登時毀容。

滾燙的茶水落地,好在阮秋玲避得及時,沒有被潑到,阮玉玲見狀放心之餘又氣得直喝道“二妹,你真是越發的不像話了。”怎麼就給養成這般沒腦子的性子。

而此時,季氏卻在聽到婢女的稟報後,帶着人趕往了清瀾園。

來到正廳瞧見熱鬧的衆人後,她脣邊勾起了一抹柔笑,偏頭對着身邊的浣蘇輕輕點頭,而後便帶着另外幾個婢女踏進了正廳。

面上帶笑,款款朝衆人走去。

只是,她卻沒注意到潑在大理石地磚上的茶水,正想走過去行禮時,不料腳下突然失滑,‘砰’的一下便往後摔在地上。

衆人均來不及反應,季氏的婢女連忙上前想要將其扶起來。只是,在看到地上的情景時,不禁‘啊’的驚聲尖叫了起來。

------題外話------

親們,抱歉抱歉,今天上來作者後臺時才發現,我昨晚上傳的章節居然忘了點發布,足足晚了一個小時系統才自動發佈讓親們看到,真是對不住哇。請親們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