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石涉怏怏走出房家。?.老家人在他身後把門重重關上,在門裡高聲罵:“以後不要來了!”
石小知不用問也明白了,高聲回罵:“縮頭烏龜,自己老子死了都不敢出來!”石涉止住他,一個人尋思一會兒,悶悶不樂上馬走出這巷子,見秋陽燦爛一片於地,石涉心中,着實的悲哀。
悶頭沒多久,石涉吸一口氣猛一擡頭,把精神強打起來,對石小知道:“去刑部,看看小爲那裡又有什麼新發現。”
石小爲已經不在刑部門口,他跟着一個青衣人七拐八走,走上大街。這裡不是繁華長街,卻也熱鬧不凡。
一進一進的大門,不是硃色就是幾個家人耀武揚威守着。竟然清一色的是官宅。
青衣人走到一處大門口,擡臉在守門人陪笑:“奉大人命,送東西來。”日頭照在他面上,這個人,就是剛纔去王大倌當鋪搜查東西的捕頭。
不知道什麼原因,他要換去公服纔來。雖然換了衣服,石小爲也認得清楚。他雙手奉上的,正是石涉才當在王家當鋪裡的兩個畫軸。
石小爲瞪大眼睛,在牆角露出一角面頰。見守門人腆着肚子,趾高氣揚地伸手接過。儘管捕當的面色帶上緊張,守門人卻是漫不經心掃上一眼,很不客氣地教訓他:“你小子換衣服了?這就對了,你帶把刀穿着公服來,沒他孃的先嚇我一跳。”
“是是,上次是我不認識,不知道那開茶館的是您的相識。”捕頭笑容更多,腰再彎一些,巴結地道:“我們這身衣服,在您面前算得了什麼?”
石小爲聽到這裡,眼睛往上擡一擡,尋找到這家的門頭。上面是一個硃紅匾額,寫的是金字。四個大字筆力蒼勁:
忠勇侯府!
片刻後,石涉和石小爲在附近的茶館裡會面,他眉頭擰着:“忠勇侯府?”石小爲大有覺得這事越來越難辦的神色,覷覷左右桌子上喝茶的人,低聲道:“我又聽了聽,說這東西是侯世子蕭倫頡要的。”
“蕭世子?”石涉更皺眉,這個人他不認識,只是聽說過。他苦思着蕭倫頡的爲人,派系,一旁的石小知想起來,道:“大公子您忘了,隔壁的王家和他是同一科中的,後來王大人病了,王公子纔沒有殿試,還有蕭家的兩個家生子兒奴才,在咱們帳下當兵。”
石涉恍然,但是眉頭依然緊鎖:“王家離得太遠,蕭大強蕭小強那兄弟倆,這會子又不在身邊。”石小爲憨頭憨腦的道:“那就寫信催來。”
“這哪裡還來得及?”石涉更覺氣悶。因是中午,主僕三個人就在這裡用飯,麪館裡叫來三碗麪一頓吃了,又讓夥計泡上茶來,一個小乞丐找過來,對石小爲招招小黑手:“又有消息。”石小爲跟他出去一會兒,兩眼發亮地又進來:“大公子,又有人去王記當鋪裡搜查,王小二機靈,跟進去聽了一聽,來的人也要查當鋪今天的帳本子,又指名說有一個姓石當的東西,”石涉急急問:“是哪一家的人?”
“王小二是京里長大的乞丐,偏偏他認得,是中書令劉大人家的。”石小爲笑得咧着嘴:“劉基將軍家裡人。”
石涉聳起眉頭:“我就知道他左攔着我進京,右攔着我進京,一定有鬼!”本該就去王家當鋪,不過石涉認爲自己想不通的事情多,又坐下來想了一會兒,覺得自己還是去見見岳父鄭大人,先不去王家當鋪,先去獄裡。
掌燈時分,石涉纔回來。先來見父母,想起妹妹和澄心三個人白天拌嘴的事兒。怕母親知道會多少會怪澄心,就算怪嬌蘭,也會怪上澄心來的是什麼客人。石涉小心翼翼問過父母安好,見石夫人並沒說什麼,放鬆許多。
石夫人對兒子道:“就要觀音誕,你讓人出去打聽哪一家廟裡辦得好,我和你岳母出去住上幾天,鬆閒鬆閒。”
石忠賢也道:“很是,親家總是悲傷,雖然當着我們總有笑容,卻看得出來時時悲悽。”石夫人笑盈盈:“再來澄心也大了,你們就要成親,家裡的事兒讓她管上幾天,她和嬌蘭又年紀相仿,我們不在,不是更親香。”
石涉見母親不知道,徹底放心,笑道:“就依母親,明天讓人去打聽哪一家廟裡好,先去占上兩間靜室,母親和岳母索性多住上幾天。”
他走出來,想着交待澄心和嬌蘭不要再爭吵,頭一個想到的,就是陳姑娘不來,這姑嫂兩人怎麼會吵?
嬌蘭不懂事兒,但陳姑娘不來的時候,也沒有和澄心吵過架。
月色西沉,銀光無邊無際而落。石涉止住步子,夜已深,還是明天說吧。他住在貼近大門的房子裡,在最外一層,這就回自己房裡。
沒進門,見裡面點着燈,一點人影嫋嫋婷婷半露出來。外面臺階上坐着小豆子,見石涉來了慌忙起來:“姑娘在裡面呢。”
石涉先停了停。先想到瓜田李下,未婚夫妻夜晚相見諸多不便,有人談論,怎能分說得清楚?再一想啞然失笑,這不是澄心前幾天的疑惑?難怪她要想這些由頭,由來不虛。
“你外面守着。”石涉吩咐石小知和石小爲,推開半掩的門過來。一燈如豆,澄心半邊面龐兒暈紅,半邊面頰在陰影裡,只見鼻翼一點暗,襯得鼻子尖又俏又尖,暈紅中的白生生,完全呈現在面前。
石涉忍不住歡喜,見澄心盈盈下拜,此時無人他禮也不還了,擺擺手居中坐下,含笑道:“起來吧,”他注視澄心容貌,越看越喜歡,順着自己思路安慰澄心:“又想岳父了?再等上幾天,我帶你去見他。”
澄心陡然歡喜一下,笑容如嬌花瞬間綻放,帶着又美又香。低聲道:“是。”再感激地看過來一眼,垂手垂頭:“我來,和你說件事兒。”
“坐下說。”石涉指指側邊的椅子,澄心面紅如暈,向離石涉最遠的椅子上坐下來,柔聲道:“我想和你說說陳姑娘。”
不出澄心所料,石涉一聽就皺眉:“不必說了吧。”
澄心希冀並堅持地道:“要說。”石涉只能道:“好吧。”
“香稚是我和母親進香在外面認識的,她很可愛,”
石涉嗤笑。----------------------------------------------------------求收藏,推薦票子每天系統自動生成,不投也浪費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