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媽媽原是陳家莊上佃戶的媳婦。因爲丈夫早亡,柳氏看中她淳樸善良。便讓她照顧自己的乳母。她一直在西角門做活,素日也不大到園裡走動。所以不怎麼了解大家的規矩。她想,柳氏把可兒小姐交給自己照顧,無非是讓自己別凍着,餓着她就好。再說,一個小孩子家家的,多在外面走走跑跑才壯實,好養活。自家大伯家的男娃,妮子都是這樣過來的。
陸透也覺得宋媽媽的話有道理,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因爲她患有先天左心室房缺,並伴有下肢癱患。她的世界單純到只有醫院,和家中簡約的書房。最令她喜歡的也不過是在虛擬的網絡裡和各類網友神侃八卦。想要徹底的放鬆,自由卻是沒有的。
於是她在宋媽媽靠着牆打盹的時候,悄悄的溜到后角門邊四下偷看一番,正如同宋媽媽說的,那裡只有一個看門的婆子,似是中午喝了酒,早醉得不醒人事,還在粗魯地打着鼾。陸透調皮地對她吐下舌頭。便躡手躡腳,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陳園之外不遠處的一大片草墊上。
好清新的空氣!
新綠滿眼剛吐嫩蕊。碧空如洗,不時有飛鳥來去。
陸透的身心前所未有的放鬆。她把柔軟的青草當做綠被,仰望着明媚的天空,先是握拳,然後咬牙,接着傻笑,反正是極盡所能,做出各種希奇古怪的表情。前世的不甘猝死,換來今日的八歲庶女今生。自己該是喜是憂?
頭上傳來某種生物的喘息聲,陸透惶恐地擡頭。立馬號啕着起身,深一腳淺一腳的向前逃跑。跑了幾步,不小心腳下被莫名物體一伴。悲摧地倒了。陸透認命地用手遮住了眼。
大狗啊,你想咬我,就咬吧,我身上也沒幾兩肉!可是半天也沒動靜。陸透不相信地將手指欠開一條縫來偷看。
一隻不知從哪兒躥出來的大黃狗左搖右晃着尾巴,很幽默地對陸透呲着牙,鮮豔的紅舌頭上纏下繞的對着陸透即像嗅又像要啃,黃白相間的狗嘴還不時討好地要來摩擦陸透的臉頰。
陸透坐起身,發現那隻黃狗是在同自己示好後,這才慢條斯理地撫撫大黃狗可愛的鼻頭,陸透對着它做個鬼臉:“你這隻狗兒,怎麼可以這樣恢諧,竟跟我玩黑色幽默!不過,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能識得只狗朋友也不錯,是不是阿黃?”
陸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沒有看錯。狗兒聽見“阿黃”兩字後竟然興奮地對自己搖了兩下尾巴。接着陸透又發現阿黃的背上有一道長痕,似乎是鞭抽的。
“是誰這麼狠心,連只狗兒都不放過?”陸透憐惜地撫着它的傷痕。阿黃好像很通人性似的,似是懂得陸透對自己的好。它便默默臥伏到陸透身邊,用那雙褐色的的大眼睛溫柔地注視着陸透。可愛的頭顱不時摩挲陸透的衣服。
不遠處傳來一聲尖利的呼哨。
阿黃在陸透懷中的身體先是一僵,然後猛然掙開陸透的懷抱。警覺地豎起耳朵傾聽了一下,驀然瞪大了雙眼緊盯遠處一片叢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