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喚來昔日遣走秋紅時知情的兩位丫環,現在都已是園中的管事媽媽。讓她們證實了秋紅當年已有身孕的事。又遣人去莊外接了秋姨娘並侍候她的丫環僕婦回來。以讓衆人心服口服。
不想,只有昔日派去侍候秋姨娘的丫環婆子回來了,卻不見秋紅和莊上另一位管事的影子。柳氏細細盤問,陳無垢的奶孃方纔道:“夫人,那秋紅說她在十二歲那年與爹爹逃難到山東來,她爹爹眼看就要病死,是小姐在去廟裡降香的路上遇到,將她們父女帶回柳家才救了她爹爹一命。當年她答應夫人您與老爺做妾,是爲抱恩。如今無垢少爺已然長成,她的心事已了。便與她的心上人,齊管事遠走高飛了。那齊管事早在秋紅隨夫人嫁過來沒多久,就與秋紅有情。一直等了秋紅這許多年,如今他將園中一切賬目都已交代清楚,在五小姐去找無垢少爺的時候,兩人就已收拾行李離開了。”
柳氏一聲長嘆,撫住陳無垢的頭道:“我可憐的兒啊!”
未曾想到陳垢擡起一雙淚眼,極懂事地道:“母親,您不必難過。娘離去前就曾告訴過我,如果將來有一天她離開了,垢兒就是母親的孩子,一生陪伴母親身邊,極盡孝道,奉養天年。”柳氏心中大慰。想不到自己早年慈悲,竟得今日結果,看來人應多行善事。
陳俊恆去逝後,柳氏沒直接給遠在在京城的陳長歌傳信。只悄悄讓家人給京城的姑爺顧青琛報了信。讓她以朝廷派出工乾的行事前來弔唁。長歌嫁入顧門多年一直未曾生育,多年來求神拜佛,尋醫問藥。已數不清上了多少回香,吃了多少副藥,好不容易纔有了身孕。柳氏不想丈夫的死讓女兒心生悒鬱,從而影響了腹中的孩兒。怕萬一有個好歹,影響了女兒一世的前程。
柳氏雖心中悲痛,卻不肯虧了禮數,家裡家外的各位親眷來往一律應答,絕不含糊。
又惟恐夜長夢多,柳氏在親友們都來弔唁的之際,有自家姑爺,相府長孫顧青琛給撐腰。陳氏就以無人承擔家業爲由,請出陳氏家族裡德高望重的老者,讓陳無垢入宗祠,上族譜。同時,又給二喬,三錦,四繡,五可四個女孩兒入了族譜。
其間最希奇的是,素日極清淡寡慾,與世無爭的二姨娘不知中了什麼邪,硬是不肯讓二喬上陳家的族譜。任二喬哭得肝腸寸斷,苦苦央求,她終是不肯,甚至不惜以死相逼。二喬只好忍氣吞聲,委委屈屈地成了陳家惟一一個沒名沒份的庶女。
陳五可穿了孝衣,耷拉着頭跪坐在地上,瞧着十二歲的陳無垢給陳家列祖列宗的一一叩頭,跪地聆聽那些留了長鬍子老古董給他宣讀陳家祖訓,五可不由暗自替這位哥哥可憐。倒是繼承了一大攤子家業,可是這副擔子也是累人。真不如在莊上騎着馬兒任意四處遊逛,讀幾本閒書來得自在。同時她暗自慶幸自己託生成女兒身,要不得憑添多少養家餬口的負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