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可對着萬潔兒燦然一笑,緩緩地用手指彈着手上柳葉,復又擡頭問道:“你是何人?”
萬潔兒大怒:“二少奶奶,想不到您如此輕慢潔兒。您來雲府不下數次,而且您來凌霄閣那次我們也已面對面過。我是爺的貼身丫環萬潔兒。”
陳五可眼望雲程點頭直笑:“哦,原來只是屈屈一個小丫環。就敢來騎在雲家二少奶奶頭上跟我講究爲婦之道,怪不得人家說雲府世代簪纓世家。一領教之下,果然不同凡俗。原來二爺身邊的一個通房丫環都可以教導她的二少奶奶爲婦之道。”
雲程正在那裡聽得津津有味,都忘了喝酒。縱然他醉得不很清醒,陳五可的最後一句話卻也讓他青筋暴起,驚跳起來:“陳五可,你若是嫉妒我疼愛潔兒與依人就不妨直說。不要在話裡含沙射影,夾槍帶棒的,這麼一頂高高帽子戴下來。你讓潔兒如何受得了。”那萬潔兒見雲程向着她,便也揚着下巴,一副向五可挑釁的神氣。
真是狗仗人勢,五可在心中道。沒有像雲程所預料的那樣惱羞成怒。而是在雲程的對面坐了下來,笑語嫣然地對着雲程道:“夫君,五可雖然出身商股,如夫君所言,滿身銅臭。可是打小兒母親就教導可兒,要胸懷寬大,有容人雅量。特別是要給丈夫廣置妾室,以便給夫家開枝散葉。所以,五可只知要唯夫君馬首是瞻,不知何謂嫉妒。至於夫君疼愛哪個丫環妾室,那純屬夫君個人喜好,娘子我無權,也沒有必要去管這些。不過,夫君既然說到五可含沙射影,夾槍帶棒的,五可卻要和夫君好好論上一論。”
聽着五可的開場白,雲程頭皮發麻。他就知道不會有好事,但還是得看着那小小的人兒,穿着可笑的已婚婦人的裝束,一本正經地對他說些夫君,娘子的話,以前與她鬥嘴鬥得慣了,今日猛丁如此正式地說話,怎麼覺得如此的不協調?因有兩個素日疼愛的美丫環在側,她們素日都是在自己面前低伏做小的,自己在她們面前也是動不動就大呼小喝,一聲吼就能把她們嚇得哆嗦,今日五可細聲細氣地同自己講話,已是給足了自己面子,雖然心存不甘,還是要傾聽她一字一句地說出來的。
“娘子有話但說無妨。”他此刻完全忘了昨夜的不快,猶自給那張紅紅的小嘴的主人推波助瀾。
“夫君是朝堂上的人,懂得的道理自然比我多,可兒今日卻要在夫君面前逾越了,不覺要問上一問,自古至今,是君爲臣綱,還是臣爲君綱?”
怎麼還扯到朝堂上去了,雲程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但仍耐着性子答道:“當然是君爲臣綱,若是大臣想做皇上的主,那豈不是要圖謀造反。可兒你問出這番話可真真好笑。”
五可做恍然大悟狀,“即是君爲臣綱。那麼妾身還有一問,是夫爲妻綱,還是妻爲夫綱。”
雲程不覺好笑,順口說道,“可兒無事逗我不樂,這個自然是夫爲妻綱,若真個妻爲夫綱,這內宅禁院豈不是亂了套。”他自己都渾然不覺,自己待五可的態度,竟然又如從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