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初見面時,我並沒把那叫做可兒的小丫頭放在眼裡,那時您好心收留她。我還怕將來給您添亂,現在看來,夫人慧眼識珠。她倒也是個知恩圖報,極聰明伶俐的。您故意擡舉那丫頭,是不是在做給三姨娘,五姨娘看?”李媽媽給柳氏御了釵環,讓丫晴翠端上一杯龍井來。
柳氏眯眼喝了口熱茶,五臟六腑都暖暖的。回想起方纔三姨娘和五姨娘臨走時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由得笑彎了眉眼。李氏不由得在心中嘆氣,她原是柳氏的貼身丫環。最瞭解柳氏不過,柳氏在家裡做小姐時,本是個活潑可愛,天真浪漫的少女,可自從嫁給陳俊恆後,除了新婚那一年過得還算幸福。後來,園裡的各位姨娘們一個個的擡進來,就很少見到小姐笑了。其實當年的柳氏也是個美人。
“當初把她帶回陳家,只是憐惜她是老爺的骨血,不能讓她淪落在外就是。初見她瑟縮在牆角,一言不發,還以爲她是個膽小懦弱的,卻沒想到這般的牙尖嘴利,把往日那氣焰囂張的三姨娘,五姨娘說得沒臉,你看我平日吃齋唸佛看似看破紅塵,什麼都不去計較,其實那是在藏拙,若真的吵將起來,你奶奶我不是她們對手,也不耐煩去同她們去爭,去吵。”
“夫人哪裡是爭不過她們,只不過不屑於與她們一般見識罷。不過,夫人爲何要她去親近二姨娘。二姨娘會搭理她麼?她早已向佛許久,不問園中事好久了。”
“那丫頭雖然是極聰明的性子,卻早慧,你聽她那番狡辯,有理有據的還無可指摘,哪裡是一個十歲的孩子能講出來的話。早慧的孩子多數沒太大的福氣,或是個主意極大極偏的,去親近了二姨娘,如果二姨娘能講些佛法薰陶她,或多或少會消解她心上的魔障。”
“夫人說得是,但願五可小姐能感念夫人的好,能多多爲夫人分憂纔是。”李媽媽心理明白,陳五可之所以今天能成功上位的原因,不過是成功地打壓了三夫人,五夫人,幫她出了憋了許久的一口惡氣,自己同夫人是一樣的,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冷眼旁觀,坐山觀虎鬥,然後收漁人之利。
春怡館和桃花閣,本是一牆之閣。陳三錦在仲春的暖風裡睡不着,便披了件薄衫到庭院裡數星星。後面跟了她貼身侍候的小丫環扣兒捂着嘴打着呵欠。
忽然,春怡館傳來陶器或瓷器落地的聲音。接着是掌刮,啼哭,謾罵。扣兒惶恐地捂住了嘴巴。人立馬抖擻起來,打疊起千百倍的精神侍候自己的小姐。
“扣兒,你可曾聽到什麼響?”陳三錦笑眯眯地注視自己的丫環。
“三小姐,一定是笨手笨腳的硃砂又不小心打了茶碗,四小姐發了怒,在懲罰她。”扣兒垂了頭,可憐巴巴地講。
“我們家四小姐這暴躁的脾氣,也不知何時才能改改。再過兩三年都快及笄了,還是這樣的沒輕沒重。稍稍有一點心情不順,就什麼都管不得,顧不得了,夾槍帶棒的。昨天咱們去她的春怡館逗鸚鵡,你還看見硃砂臉上還有五指印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