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半城與蘇芸聽了軒轅雨的話之後都沉默了一會,蘇芸還是有些擔心,於是輕聲問道:“如此倒是難爲了嚴晟了,也不知道他一人在京中可能調度得當?”
“妹妹放心,嚴晟的統領軍事之法你也不是沒有見過,爲兄對他倒是佩服的緊呢,一來京中尚有禮部侍郎府要他來照應,他定然會不辱使命的,妹妹且看好了就是!”雲半城笑說。
蘇芸只覺得自己一時之間的思路都亂了,居然沒有想到嚴文錦一家上下,若是不將嚴府上下安排妥當,則嚴宓也是不會輕易就到了城防司中避禍的!
“兩位兄長在這京畿大營中還說得過去,畢竟兩位都是提領兵部的,可是妹妹身在此處名不正言不順,若是聖上察覺了,只怕事情會再起變故,再有就是裳兒、宓兒,小柔等人也需要妹妹來勸慰,因此妹妹還是回到京中去的好!”蘇芸突兀說道。
軒轅雨立時站起身來說道:“不妥,妹妹好不容易出了京師,如今卻要回去,爲兄第一個便是不能答應的!”
蘇芸笑說:“方纔雲大哥也說了,妹妹雖然對於軍事統領一竅不通,可是算起心機來,妹妹從不服人,而且有些事情尚且需要妹妹一人去應對,小雨哥哥就不要堅持了!”
軒轅雨轉向雲半城,一臉求助之色,雲半城卻說:“罷了,王爺此次還是聽了芸妹妹的吧!”
蘇芸起身離去,軒轅雨立時跟了出來,雲半城則避開了,蘇芸看着軒轅雨笑說:“小雨哥哥這是怎麼了,隱忍了這麼長時間,咱們等的不就是今日嗎,若是小雨哥哥再優柔寡斷,則咱們都不會再有機會了!”
軒轅雨無語,蘇芸則趁機上馬去了,一路疾馳入城之後徑直就到了大理寺,皁役見蘇芸騎馬回來都是有些愕然,蘇芸下馬之後將繮繩甩給皁役,入內在正堂坐定了,而後問道:“如今禮部,禮部,戶部可是有什麼動靜沒有?”
皁役上千迴應道:“回大人,城防司以年關巡守爲名,在京師六部都派人駐守,小的們也不知詳情。”
蘇芸點點頭之後起身踱步,而後笑說:“備轎,本官要到城防司走上一遭!”
皁役下去準備了,不一時蘇芸出來上了轎子朝城防司而來,進門時侍衛個個精神抖擻,蘇芸就知道這裡果然早已被京畿大營中的野原軍調換了!
進門之後見正堂中早已聚集了衆人,有嚴宓、小柔、慕容裳、嚴晟,以及嚴府上下,見蘇芸進來,衆人紛紛上前行禮。
蘇芸環顧左右,正要說話,外面侍衛朗聲高叫:“聖上駕到!”
衆人居然毫無訝異,就在庭中跪下,不一時慕容海在小云子陪同下款款進來,看到眼前景象之後呵呵笑說:“都起來吧,既然已經走到今日這步,又何必再來跪拜朕呢?”
蘇芸當先起身,定定看着慕容海道:“蘇芸就是想到聖上會到城防司來,因而就從京畿大營趕回,卻不想當真就猜中了!”
慕容海仍舊笑說:“是了,朕可是不止一次說過,你是最懂朕的心思的,哪怕是到了這種劍拔弩張之時。”
蘇芸點頭笑說:“也是,當初蘇芸在聖上身邊伺候時就熟知聖上脾性,到了此情此景定然不會束手待斃,因而纔會趕回來面前聖上。”
慕容海擺了擺手,外面一陣刀槍劍戟之聲,不用看就知道是御林軍與城防司侍衛對峙了起來。
“京畿大營?你們這許多人甘心留在京中與朕爲質,難道朕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嗎?”
蘇芸搖頭微笑,而後說道:“聖上,蘇芸有三件案情始終沒錯,不妨就在今日揭曉吧,那便是四皇子、孟淳,白喜遇害三件案子,想必聖上也知道,四皇子是自殺身亡,孟淳是白喜所殺,至於白喜則是死於白慕容之手。”
她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在錯愕,便是嚴宓與慕容裳這整日陪在蘇芸身邊的二人也是驚詫不已,因而此前蘇芸始終是說這三件案子與武田定然脫不開干係的。
尤其是她說道四皇子軒轅晨居然是自殺身亡的,更是讓人匪夷所思了!
“其實事情說起來也是簡單,當初聖上委派微臣來審訊四皇子,其實不過就是要將四皇子關押在大理寺中,如此聖上就能脫開干係了,而促成四皇子自殺之人便是程毋庸,他奉旨到我大理寺見了四皇子,而當初先皇駕崩之時皇子中唯有居長的四皇子與聖上一同在先皇身邊,因而先皇的真正死因也只有他知道,因而他必死無疑!至於聖上用了什麼法子也是簡單,只管用麗妃娘娘的命來換就是了!”
這話雖然在理可是不免叫人毛骨悚然,不想慕容海哈哈大笑說:“不錯,當初大理寺只覺得四皇子死的蹊蹺,可是卻從未想過,當初朕是密旨程毋庸帶人將四皇子轉交大理寺的,在路途之中程毋庸就將朕的意思轉達了四皇子,他自然不敢苟活。”
得到慕容海的親口承認,衆人的冷汗隨即都落了下來,蘇芸笑說:“這也是聖上爲何不能留得程毋庸的用意,而將程毋庸交由大理寺其實就是要借程毋庸之口將此事傳給蘇芸,若是蘇芸哪一日稍有表露則死期自然不遠了!”
“不錯,只是朕沒有想到程毋庸爲了保護你,居然閉口不說此事,朕相信這事情也是你自己揣度出來的。”慕容海接口說。
蘇芸點點頭,而後說道:“至於孟淳則是白慕容從西域軍中傳回手令促使白喜殺了她,而後混淆視聽,企圖攪亂朝中局勢,而後聯合羌人一舉顛覆天朝,不想蘇芸勸慰聖上將此案懸了起來,白慕容錯失了良機,只能謀定而動,因而推遲了舉事的時間,也給了聖上反擊的機會。”
慕容海悠悠說道:“不錯,經此一事,白慕容自然害怕事情敗露,因而只能再殺了白喜滅口,朕說的不錯吧!”
蘇芸點頭應了,而後嘆息了一聲說:“這些事情蘇芸早已想得清楚明白,可是卻從未在任何人前提及,就是在等一個時機要聖上親口承認了此事,不想這個時機,就是今日。”
慕容海始終帶着笑意,而後說道:“不錯,你既然知道朕無論如何都容不下程毋庸的,卻還是違背了朕的意思將他放了出去,這就不要怪朕不給你留有情面了!”
蘇芸聽後不禁一愣,難道慕容海……
“帶進來!”慕容海厲聲喝道,外面御林軍則押解着一干人等涌進了院落來。
蘇芸看到蘇家上下老幼連同程毋庸都在囚犯的行列之內,她立時飛奔而出,撲倒在蘇老太爺的腳邊跪下道:“爺爺,是孫女害了你,害了蘇家!”
蘇老太爺愛憐地看着蘇芸笑說:“老夫也是一把年紀了,早死早託生,我芸兒不必難過,便是蘇家就此被誅滅九族,可我芸兒卻是爲了我蘇家能苟延殘喘隱忍了這麼久,爺爺謝謝你還來不及呢!”
蘇家上下,連同蘇皖和都哭訴說道:“芸兒盡力了,咱們死而無怨!”
蘇芸端端正正跪倒對着蘇家上下磕頭謝罪,而後起身對着慕容海悽然一笑說道:“聖上,蘇芸有一事相求,這裡衆人若保得周全,蘇芸願一死謝罪!”
“姐姐不要!”嚴宓、慕容裳和小柔同時搶出,尤其是嚴宓還挺着大肚子,嚴晟立時過來扶住嚴宓,而後對蘇芸說:“妹妹何時變得如此氣短了?”
蘇芸愣了一下,慕容海冷冷看着嚴晟冷笑說道:“倒是難得朕如此信任於你了!”
嚴晟的眼中頓時噴出火來說道:“聖上,在下乃是孔門之後,本名孔昇,今兒聖上可是記住了?”
慕容海點頭笑說:“記不記得又能怎樣,還不是一樣要成爲刀下之鬼?當初便是先帝爺都不能阻擋朕之腳步,又何況是你們這些宵小之輩?”
程毋庸舉起戴着鐐銬的雙手說:“四皇子臨終前曾說先皇乃是聖上一杯毒酒害死的,到了此時聖上不會否認了吧?”
慕容海揮動了袍袖說:“是又怎樣,竊鉤者誅,竊國者侯,這道理不用朕來教你們吧!”
沉默,一片死寂的沉默,慕容海沒想到這些人聽了自己這話之後居然是沉默迴應。
“說得好!”一聲怒喝傳來,慕容海頓時愣住,因爲這聲音是軒轅雨的。
軒轅雨從御林軍從中走出來,身後跟這雲半城和武田,蘇芸上前對着武田行禮道:“雲大叔,蘇芸見過了!”
這話叫雲半城都是一愣,蘇芸對雲半城道:“若是妹妹沒有猜錯,這便是雲大哥的生父,野原軍統帥雲中鶴!”
武田呵呵笑說:“果然還是芸兒慧眼,正是老夫!”
慕容海看着眼前種種,一時倒愕然了,軒轅雨走到臺階前站定了說:“慕容氏,你乃朕之親母,朕不忍背離孝悌之道,裳兒,你將母親送往慕容府中去吧!”
“哈哈哈哈……”慕容海淒厲大笑,看着御林軍大叫:“殺啊,你們殺啊,殺盡這些亂臣賊子!”
可是御林軍不敢稍動,因爲外面殺死四起,早已將小小的城防司震得寰宇皆驚了!
慕容海頹然坐到在石板地上,御林軍紛紛後退,雲半城仗劍站在軒轅雨面前,慕容裳緩緩走到慕容海身邊扶起她來,早已一隊野原軍上前左右護衛了她們離開朝慕容府去了!
軒轅雨凌然說道:“朕即刻登基,請先皇遺詔!”
武田上前宣讀先皇遺詔,衆人跪拜起身,外面文武百官早已被嚴晟事先安排了城防司人馬知會而來,就在院落中跪拜了新君。
“宣天子諭,新朝甫定,改元天順,朕欽命冊封嚴宓爲西宮之主,爲文慧敬皇后!”軒轅雨緩緩說道。
下面散戶萬歲,蘇芸跪在軒轅雨腳邊,軒轅雨下了石階,挽起蘇芸素手,笑意盈盈:“封蘇芸爲東宮之主,爲敏淑賢皇后!”
百官躬身,再度一叩。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