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半城接過酒囊來,仰頭灌了一大口後笑說:“王爺無需驚慌,我野原軍追隨羌人而來,中間定然隔着一段距離,不過這邊喊殺聲只要起來,不消半個時辰,援軍必到!”
半個時辰,可是在戰場之上半個時辰已經是稍縱即逝的黃金時間了,一旦這些士兵堅守不住,則只能退守京畿大營了,那京畿大營共有三萬人,面對五萬羌人虎狼之師,只怕也是難以支撐。
可是軒轅雨見雲半城淡然無比,將手中酒囊拋向身邊千夫長之後長笑說道:“白慕容定然隱身在地方中軍,擒賊先擒王,王爺只管在此觀戰,待屬下一鼓作氣衝進中軍,且瞧瞧白慕容是如何居中調停的!”
軒轅雨正要勸他小心,可是雲半城早已策馬而去,又一次衝進了戰陣之中!
軒轅雨回身對近衛道:“火速入宮奏報聖上,羌人來犯,已在西山之外與天朝京畿大營交兵!”
近衛有些猶豫,這事情到此並未爲止,若是奏報過去確實語焉不詳,也不知道聖上會不會怪罪!
軒轅雨自然看得出近衛所慮何事,於是輕笑說道:“你只管去,這戰事一時不止,奏報自然不會今次一條而已!”
近衛恍然大悟,軒轅雨就是要連番向宮內奏報,如此才能顯示戰事來的突兀,自己正在此疲於應付,聖上便是再過多疑也猜不到其中隱情了!
而且這條奏報中並沒有涉及白慕容隻字片語,此即軒轅雨的攻心之策!
近衛策馬去了,軒轅雨笑看身邊近衛道:“本王瞧得出來,你們早已摩拳擦掌了,本王這裡留下兩人來護佑即可,其餘近衛還是軍陣中殺敵爲要,且要好生保護你家統領纔是!”
近衛立時應了一聲,而後紛紛策馬朝戰陣之中衝突而去。
不一時雲半城從敵陣中再次衝出,手中長劍早已染滿了鮮血,他回到軒轅雨身邊道:“屬下已經從中軍之外看到了白慕容那廝了!”
軒轅雨心中一震,轉身對近衛道:“速速奏報宮中,羌人乃是白慕容引領入境的!”
近衛答應了一聲,飛馬而去,軒轅雨沉吟了一下,而後悠悠說道:“本王侍衛何在,立時回府,將女史大人,慕容大人,小柔姑娘接到京畿大營!”
王府侍衛答應了一身,也是飛馬而去,雲半城悠悠說道:“王爺此舉一旦聖上知曉了,只怕會有妨礙。”
軒轅雨搖頭說:“本王顧忌不了這麼許多了,若是聖上問起來,本王就說,敵軍逼近皇城,城防司與京畿大營需聯手兵部計議軍事,芸妹妹是統領六部的,在京畿大營中也說得過去,而裳兒提領城防司,自然那也該在場。”
雲半城想想也是,正不知該說什麼好呢,戰陣中近衛飛馬出來奏報:“統領,後續援軍已經到了,如今已經將羌人兩面合圍,若不出意外,當需半個時辰將他們盡數殲滅!”
軒轅雨笑着點頭,而後對近衛道:“第三道急報奏明聖上,羌人一杯追蹤而來的野原軍合圍,不時便可盡數剿滅,爲防羌人分批進擊,野原軍就地駐紮,請聖上硃批來!”
近衛拱手爲禮之後策馬去了,雲半城笑說:“如此甚好,還是王爺深諳聖上心思!”
“哪裡,這些說來也都是本王跟着芸妹妹學來的,現學現賣,倒是很好用!”軒轅雨陪笑說道。
既然野原軍大軍追至,雲半城也無需再親自上陣,就陪着軒轅雨觀戰,軒轅雨沉吟道:“卻不知此刻白慕容是何種想法呢!”
雲半城笑說:“還能有什麼想法,只求速死吧!”
這話好似倒是提醒了軒轅雨,他沉吟道:“如今咱們卻是不能讓他讓如此輕易就死呢統領可是交代下去了?”
“何須王爺來說,屬下已經交代了,白慕容必要活捉,王爺放心便是!”雲半城笑說,軒轅雨點點頭應道:“如此便好,統領做事本王向來都是放心的!”
下面溝壑之間早已屍橫遍野,軒轅雨一邊觀戰一邊讚歎道:“統領果然是治軍有方,本王看到野原軍軍士不禁作戰驍勇,而且傷亡顯然較之羌人要少了許多。”
“他們都是大小數百戰中歷練出來的,這等笑陣仗自然沒有什麼稀奇的!”雲半城喜笑顏開說道,好似面前並不是兩軍對壘,而是一場遊戲一般!
他越是如此,軒轅雨則越是覺得自己此前當真是小瞧了雲半城了,不一時下面近衛滿身血污衝出來,到了雲半城面前笑說:“大戰即刻收尾,羌人中軍被團團圍困,王爺與同齡可以陣中瞧瞧了!”
軒轅雨有些緊張,又有些激動,雲半城笑說:“王爺放心,刺客地方中軍也是強弩之末,對王爺不會有絲毫威脅了!”
“本王倒是並不憂心這些!只是不知白慕容見到本王與統領會說些什麼?”軒轅雨悠悠說道。
雲半城漫不經心說道:“還能說些什麼,無非是成王敗寇之言,而後束手就擒而已!”
軒轅雨搖了搖頭,他認定白慕容不是這等輕易會服輸之人,不過世易時移,他便是再過張狂,可是到了今時今日之境,想必也是還不當初吧?
雲半城看着軒轅雨臉色變了幾變,想必是在思索白慕容究竟會說些什麼,他於是笑了笑說:“王爺,你在此揣度還有什麼意思,此刻白慕容就在前面中軍之內,咱們只管過去問明瞭他就是了!”
軒轅雨苦笑搖頭,自己確實有些忘情了,雲半城說的不錯,白慕容就在前面中軍之內,如今離自己也就是百步之遙,什麼話不能當着他的面問清了,又何須自己在這裡犯躊躇呢!
兩人就策馬朝那被圍困的羌人中軍緩緩過去,果然見近衛營圍定了羌人主帥,還有白慕容。
白慕容端坐馬上,一臉平靜,看不出絲毫慌亂來,軒轅雨也不得不欽佩白慕容竟然能平靜若此!
“相爺,幾日不見,卻不想咱們會面竟然是在此情此境之下呢!”雲半城倒是比軒轅雨要鎮定了許多,看着人羣之中的白慕容道。
白慕容呵呵冷笑說:“統領好興致,這是要與本相說些家常嗎?”
“相爺誤會了,雲某若是想要說說家常,自然是在慕容府中才更爲適宜,只是本統領忘情了,只怕此刻京中慕容家想必早已被御林軍圍了,誠如相爺如今這般一樣。”雲半城悠悠說道。
白慕容的臉明顯地抽搐了一下,這點細節沒能逃脫軒轅雨的眼睛,雲半城果然不同尋常,三言兩句就將白慕容的心防完全攻陷了!
雲半城卻不以爲意,笑了笑說:“魏王在此,本統領也不與相爺廢話!”他說完之後果然撥動馬頭,將戰馬拉過了一邊去了!
軒轅雨緩緩上前,羌人中軍已經被重重圍困,遮天蔽日一般的長矛將他們逼得縮作一團,毫無反抗之力。
“魏王,哈哈,未來的儲君,本相不想在臨死之前還能再見一眼魏王,當真是意外之喜!”白慕容冷笑說道。
軒轅雨定定看着白慕容道:“相爺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呢?且相爺不僅能見到本王,便是聖上都會見見相爺的,相爺以爲本王會不聲不響地將你殺了嗎?”
“自然不會,只是本相不明白,如今魏王已藉助本相入侵之機將野原軍引到京師,爲何不一鼓作氣就此登上大位呢?”白慕容情真意切地問道。
軒轅雨見白慕容問的沒有半點虛情假意,想必他是真的奇怪,可是這其中的事情自己尚且沒有想的明白呢,又怎麼好回答他,不過能在白慕容心中留下一個遺憾來總是好事。
“王爺,白某從未求過王爺,本相此次反叛,自知罪孽深重,不過可否網開一面,放過小妹裳兒?”白慕容突兀地提到了慕容裳。
軒轅雨沉吟說道:“相爺開口相求,說來也是難能可貴,只是此事本王只怕難以就此答應你,畢竟聖心難測,本王也不知聖上會如何發落慕容家上下呢!”
白慕容仰面長嘆道:“再有一事,雲統領是要將白某押解至天牢、大理寺牢房還是兵部牢房之中呢?”
雲半城見白慕容來問自己,於是催馬上前笑說:“相爺就不必操心了,兵部大牢早已爲相爺收拾出來了一間乾淨牢房,只等着相爺呢!”
白慕容笑說:“罷了,從統領着言辭之中就聽的出來,本相的謀劃早已敗露了,只是你們也不要得意,若無蘇芸從中提點,只怕你們也不會對本相的計劃領略得如此透徹。”
軒轅雨與雲半城相視無語,因其白慕容正說中了他們兩人的心事!
雲半城招了招手,野原軍軍士步步緊逼,羌人中軍近衛無法,只得投降,那羌人主帥本欲橫刀自刎,卻被雲半城身邊的近衛一劍擋開,而後就勢捉了過來扔在雪地上,而後士兵們涌上前去將他縛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