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芸想要知道的如今也幾乎都知到了,只是這些訊息都是在模棱兩可之間,比如說武田與白慕容在西域歸途上一定是會過面,而且恐怕還有些什麼齷齪,否則白慕容不會爲武田掩飾什麼。
而這一切好似軒轅雨又不知情,因而也不便就說什麼,蘇芸覺得這其中愈發蹊蹺了!
按說此前在御書房中與慕容海已經計議定了,這事情就此擱置,可是自己卻在嚴宓的慫恿之下試探了白慕容。
誰又能料到這事情一環扣着一環,終於還是牽涉出了武田,自然就不能不顧軒轅雨,如此說來自己倒是將慕容海的話完全拋在腦後了!
短暫的沉默,軒轅雨請大家正堂內坐了,家丁上了酒菜來,軒轅雨笑說:“你們來的匆忙,本王也沒有什麼好準備的,咱們將就一下吧!”
“卻不知道雲大哥此際在做什麼呢?若是他能來就好了!”旁邊的慕容裳嘟囔了一句,蘇芸就知道慕容裳會在出其不意之間冒出一句自己想要聽到的話來!
如今白慕容、軒轅雨都在面前,唯獨缺了雲半城,慕容裳這話說的當真及時!
“算了,如今兵部事務繁多,咱們就不要勞煩雲統領了!”軒轅雨笑着說道,但是語氣中有深深的戒備意味。
他話音剛落白慕容就接口說道:“王爺言之有理,裳兒,此際可不是任性的時候,大理寺與戶部近來清閒倒也罷了,怎麼可以將雲統領牽涉進來,兵部可是繁忙的緊呢!”
蘇芸笑了笑沒有說話,如今說兵部繁忙也是不無道理,可是說要忙到不能勞動雲半城的地步不免有些過分了。
如此說來雲半城只怕身上還有什麼不能爲自己知道的事情,蘇芸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對慕容裳道:“好了,裳兒,便是雲大哥來了也並不齊全,宓兒也不在呢,你也不要苛求了!”
軒轅雨和白慕容見蘇芸也連同一起來勸慰慕容裳,那兩人的心裡才輕鬆了一些!
衆人就勉強用了午膳,而後蘇芸起身道:“裳兒戶部可是有什麼疑難之事,不如姐姐就陪你戶部走走,若是有什麼不解之處姐姐也好當場調教了你,你可是知道姐姐起初就是因爲賬目清楚才入了聖上法眼呢!”
慕容裳聽了撫掌大笑說:“那再好不過了,妹妹今日正因爲那些糊塗賬目發愁,有了姐姐幫襯妹妹還有什麼怕的,咱們即刻起行吧?”
蘇芸就起身告辭,軒轅雨也不挽留,白慕容就笑說:“王爺,那本相也就回去了!”
軒轅雨一併點頭應了,這三人就出了軒轅府,蘇芸與慕容裳上了官轎,幾經輾轉穿過幾條巷子之後慕容裳覺得轎子突然停了,就掀起轎簾來問:“怎麼了?”
卻見蘇芸也是撩開轎簾子正笑意吟吟看着自己說:“妹妹,兵部就在左近,我看不如就去拜會一下雲大哥如何?”
慕容裳但凡聽到要見雲半城,哪裡會不從,趕緊點頭說道:“那自然是好,方纔姐姐說不要來傳雲大哥,妹妹心中還怪姐姐鐵石心腸呢,原來姐姐早已打定要來瞧雲大哥了!”
蘇芸笑笑放下了簾子,慕容裳照做了,兩頂轎子很快就到了兵部大門前。
門前侍衛上前行禮,蘇芸擺擺手道:“免了吧!”
正拉着慕容裳的手舉步要朝裡進呢,侍衛卻躬身道:“少卿大人,統領此時並不在衙門之中!”
蘇芸一愣,慕容裳早已變得不耐煩起來,看着那侍衛道:“當初本官來你大理寺,那時本官尚不知到兵部侍衛都是從三品,因而慢待了你們了,可是你且睜開眼睛瞧瞧,如今本官早已是正三品朝官了,你還要來爲難我嗎?”
侍衛立時躬身行禮道:“屬下不敢,就是當初侍郎大人身爲五品官員時,每次到了兵部咱們也是殷勤伺候着的!”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慕容裳今兒算是體會到了,她接連發狠了幾次都沒能當真再去訓斥那侍衛,也就只好作罷了!
“統領走時可是說了要到哪裡去了?”蘇芸笑問。
侍衛行禮說:“回大人的話,統領不曾交代,只是統領去時換了便裝,只怕是要到僻靜之處去吧!”
蘇芸點點頭,迴轉身道:“既是如此就算了,裳兒自回戶部去,姐姐也就回去了!”
慕容裳撅着小嘴道:“姐姐本不是說要陪妹妹到戶部去瞧瞧的嗎,如今雲大哥不在姐姐就將妹妹置之腦後了呢!”
“傻丫頭,姐姐說那話時就是要陪同妹妹來瞧雲大哥的,若是不然魏王哪裡就會一時放咱們離開!”蘇芸笑着搖頭說。
慕容裳這才明白過來,就拉着蘇芸的手依依不捨,蘇芸笑說:“這每日早朝都見得,你戶部只怕還有公務,你且去了,晚間再到嚴府與姐姐相會就是了!”
慕容裳想想也是,於是就上了自己官轎去了,蘇芸卻沉吟了片刻,也是上了轎子回了大理寺,只是不一會又步履匆匆出來,皁役見蘇芸一身便裝打扮,更像是個貴家公子,都讚歎不已,蘇芸也不理會,就信步朝街道繁華處而去!
雲半城便裝出門,只怕是要去會什麼人,而且他又不曾騎馬,只能說明那二人晤面的地方就在不遠,因而她就朝兵部左近的繁華之處而去!
她的想法正與兵部門前侍衛們相反,侍衛們以爲雲半城會向僻靜之處去,而蘇芸卻認定他定是去了繁華之處,所謂大隱隱於市,越是繁華之處越是能掩人耳目,這道理她還是懂的得!
左右逡巡了一陣,卻發現這裡的酒肆茶樓都是大通格局,最不適合晤面,正彷徨處,卻擡眼看到一處臨水之地,卻不正是教坊司嗎?
這裡面格局蘇芸最是明瞭,前廳後院,後院中設有雅間,正適合晤面密談,她不再猶豫,徑直朝教坊司走了過去!
出門時她精心裝扮過,因而到了裡面竟然無人認得出她來,於是就找了一個臨窗的二樓座位坐了,不一時就有小廝上來奉茶,又問:“客人想喝點什麼?”
蘇芸指了指茶盞道:“這個就好,你再隨意上兩色點心就好!”
小廝正覺得晦氣,點這麼一點東西賞銀自然也不會多,不料蘇芸卻從袖中摸出一錠大銀子來丟在桌上說:“會賬,餘下的都賞給你了!”
那小廝千恩萬謝,就差跪下來磕響頭,蘇芸擺手讓他退下去,自己就從容吃茶,看似別無所求的模樣。
過不多時,那小廝果然又湊上來伺候,只因蘇芸賞銀太重,他不過來心中總是過意不去。
見蘇芸意興闌珊,就問道:“爺們可是心中不爽快,小的見大爺好像心思恍惚呢。”
蘇芸笑了笑點着頭說:“這話倒是不假,我只想找個僻靜之處品品茶,卻不想這裡熱鬧,讓人不能專心。”
那小廝就笑說:“原是如此,客人早說就是了!小人這就爲大爺換個僻靜之處!”
他說着早已下去,不一時回來,就用托盤將蘇芸的茶具點心收拾了,而後躬身請蘇芸隨自己而行。
蘇芸自然知道這是在後院爲自己準備了雅間了,也就跟在他身後慢慢走了過去。
教坊司的規矩蘇芸懂得,但凡有客人在的房間必然會有人在門前伺候。
進了後院她遠遠看到天字甲號房間門前站着兩個丫頭,頓時笑了笑說:“這後院景色倒黴,只可惜那最好的雅間給人佔了,這也不能怪你,不過你若是能安排了隔壁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小廝聽了趕緊緊張擺手道:“萬萬不可,那甲號的客人吩咐了,任何人都不得在他隔壁用茶,否則小店就倒黴了呢!”
蘇芸更加篤定那房間裡定是雲半城無疑,只是不知他在這裡是和誰晤面呢。
想着心事早已又掏出一錠銀子塞到小廝手中說:“規矩我懂,你只管安排了,我就在隔壁大氣不出,只管吃茶,看看外面窗景就是了!”
小廝尚且猶疑,蘇芸也不點破,只是悠哉的瞧着他,終究錢財能使鬼推磨,那小廝左思右想,看着自己手中銀兩,便覺得拼上一拼,同蘇芸說道:“客官就隨着小的慢慢過去,萬不可出了聲音纔是,若然出了聲音被隔壁的兩位爺聽到了,小的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蘇芸笑着點頭說:“你放心便是,這話我說到做到,絕不拖累了你!”
那小廝就大了膽子,偷偷帶着蘇芸進了隔壁房間,而後垂首退了出去。
蘇芸就坐了下去,等了一時,覺得小廝去的遠了,這才一本正經地走到屏風中間,隔壁便是那個房間,蘇芸附耳上去,之聽的對面有隱隱說話之聲,而那聲音熟悉,可不就是雲半城嗎?
“相爺始終糾纏於此事,嚴晟受傷就是個例證,在下勸阻了多次,可是相爺仍舊一意孤行,實在是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雲半城這話時候的恭謹無比呢!難道?
蘇芸倒抽一口冷氣,頓時呆立在了房間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