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宓兒才說起呢,嚴大哥此前可是對裳兒有些心思的,現在裳兒又放心不下嚴大哥,專程過來探視,倒叫姐姐想起一個詞來,叫做……‘歡喜冤家’!”蘇芸刻意打趣慕容裳。
慕容裳冷冷哼了一聲說:“姐姐倒是會玩笑呢,妹妹和你那嚴大哥可不是一路人,就他那呆瓜……姐姐莫要拿來開玩笑!”
她說完之後自己都忍不住哈哈大笑,那三人更是如此了,笑了一陣,蘇芸才悠悠問道:“裳兒,姐姐與宓兒離京的這段日子裡朝中可是出過什麼不尋常之事,回來之後事情一樁接着一樁,姐姐倒是忘記問你了呢!”
慕容裳嘟着嘴,頓了一頓,說道:“哪裡會有什麼事,先是兩位姐姐離京,彼時家兄正在回京路上,京中有表兄坐鎮自然不會有什麼差池之處。”
蘇芸想想也是,於是就聽她繼續說下去,慕容裳想了想,道:“後來卻說兩位姐姐失蹤了,表兄奉旨出京追尋,伺候三日家兄就到了京師,也不知怎了,家兄倒是在相府中告病了數日,知道姐姐回來才重新上朝了呢,這短時間裡朝中也僅有云大哥一力支撐了!”
當真是沒有想到這些,原來白慕容回京之後就告假了,意思即是他在自己回來之前倒是沒有去上朝呢!
“難道是白慕容回京之後發覺了什麼異常之處了,否則爲何會如此小心呢,就算彼時雲半城時時處處都顯得強硬了一些,可是白慕容卻是從來都不曾將他放在眼中的!”
蘇芸沉默了片刻沒有說話,嚴宓發覺蘇芸一定是想到了什麼了,只是慕容裳在跟前她不便就此說出來,於是就笑對小柔說:“妹妹,你且帶裳兒到後廚去瞧瞧,姐姐倒是覺得這些茶點並不能滿足了裳兒呢!”
慕容裳聽了之後大喜過望:“還是宓兒姐姐疼我!”
小柔就起身帶着慕容裳出門去了,嚴宓轉向蘇芸道:“姐姐定是想到了什麼了?不妨就說出來讓妹妹參詳一下。”
蘇芸點了點頭:“姐姐剛剛只是想到了,嚴大哥的事情只怕正是這白慕容幕後策劃的,裳兒的話倒是更加佐證了這一點,白慕容定是在回京路上發覺了什麼不尋常之處,因而回京之後纔會小心翼翼,連上朝都不敢去了!”
嚴宓不住點頭,這些事情若是聯繫起來倒也的確如此,蘇芸卻又說道:“還有一事咱們自始至終都沒有聯繫做一處來想呢!”
嚴宓茫然看着蘇芸,蘇芸目光與她相遇之後,茫然一閃,道:“武田的傷勢又是從何而來?”
說起來這倒是個懸案,嚴宓點點頭道:“當日武大叔爲了躲避白慕容躲進了驛站後面山林,卻是沒有料到白慕容要咱們夜間出發,也不知武大叔當時可是知道了!”
“說起來只能等武大叔醒來之後才能知道端地了,可是姐姐總是覺得這一連串的事情都是息息相關,卻不是割裂開來的!”蘇芸悠悠說着,心中還是不免盤算着種種可能!
嚴宓也是有些錯愕,這些事情也只有蘇芸能想的如此深遠,自己從來都不成有過類似想法。
蘇芸想了半天才道:“莫不是咱們姐妹跌下山崖之後發生了些什麼,以致白慕容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了,而武大叔的傷勢也正是與此相關?”蘇芸悠悠說到。
嚴宓就不敢妄加揣度了,想了半天也是不得要領,就笑了笑說:“姐姐說的未免有些玄妙了,妹妹哪裡就能想的如此透徹?”
蘇芸其實並不是在問嚴宓,不過是自己在揣度其中可能而已,不過她思量半天又搖了搖頭道:“這可能行也是不大,若是如此的話白慕容當知道武大叔受傷之事,可是如今看到他卻是絲毫不知呢!”
嚴宓在旁邊小心翼翼說道:“姐姐,依照妹妹意思,想要弄清其中原委,怕是還要姐姐親自試探了白慕容纔是呢。”
蘇芸茫然應了,也不曾點頭,嚴宓甚至沒有聽清她是否是答應了,正當此時外面慕容裳進來,蘇芸輕輕咳嗽了一聲,嚴宓會意,也就不說話了。
慕容裳倒也不傻,進來之後狐疑問道:“兩位姐姐這是怎麼了,難道有什麼話還避諱妹妹不成?”
蘇芸面上做出不好意思的神色來,嚴宓立時說道:“姐姐真是,裳兒不過就是餓了,想吃些東西而已,你卻在她背後說了這麼許多,如今被她抓個正着,妹妹也不會袒護你!”
“裳兒,姐姐也不是有心的,你晚間吃了這麼多,便是睡下也不會舒服,姐姐其實也是爲了你好!你可是能領會姐姐苦心?”蘇芸趕緊接口說道。
她們兩個人來應付慕容裳還是綽綽有餘的,她們一唱一和,慕容裳早已誤會是蘇芸在自己背後說了些什麼壞話呢!
可是這些對她來說也不過是小事而已,於是就滿不在乎說道:“姐姐可是又說妹妹貪嘴了,說了便是說了,總也是事實,裳兒也是無話反駁了!”
蘇芸看着嚴宓一笑,果然就此矇混過關了!
“好了,時辰不早了,宓兒也回房去吧,裳兒就在這裡陪着姐姐睡了就是!”蘇芸笑對着慕容裳說。
慕容裳興高采烈過來抱住蘇芸脖子,蘇芸有些猝不及防,只得笑說:“你這鬼丫頭,就是不能賢淑一些,雲大哥要是見了還不知怎麼想呢!”
“姐姐又來,反正在妹妹面前總也是避不開雲大哥,姐姐只管說去,妹妹也是麻木了!”慕容裳滿不在乎說道。
嚴宓就笑着出門,見小柔正在外面等着了,她知道小柔是等她一道去上房給父親,母親請安之後才能安歇呢!
一夜無話,次日起來,倒是蘇芸和嚴文錦會同慕容裳三人的官轎一道從嚴府出門去,一時間看起來倒是壯觀。
蘇芸一夜輾轉都不曾睡着,嚴宓的話始終在耳邊迴盪,“這事情總該試探一下白慕容纔好!”
上了朝堂蘇芸也不曾在意慕容海究竟說了些什麼,直到散朝都是渾渾噩噩的,腦中還在盤算嚴宓的言語,究竟要不要試探一下白慕容呢!
若是就此放過了這個機會自己心中也是不甘,可是一旦就此試探了,卻不免與自己此前和慕容海商定的策略有了出入。
“少卿大人今兒是怎麼了,可是在嚴府中日夜守護嚴大人,這身子可吃得消?”蘇芸正自沉吟,不料身邊關切聲音響起,擡起頭來去看時正是白慕容!
人的心思就是這樣,很多時候都是自己不去理會,偏偏事情就找到了自己身上。
“相爺好似清閒的很呢,下官這大理寺最近倒是清靜的很,相爺若是不棄就到我大理寺中稍坐如何?”蘇芸茫然問道,裝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好似白慕容便是不去她也是無所謂的!
白慕容倒是被蘇芸問的一愣,原本自己去了大理寺這兩日還在後悔呢,怪自己太沉不住氣,不想現在蘇芸卻主動來邀約自己。
“也好,本相當真是回了相府也是無所事事,倒是不如就到大理寺攪擾一番,誠如妹妹所言,如今的大理寺中倒是清靜的很呢!”
白慕容就笑着上馬,蘇芸也不說話,就上了官轎朝大理寺而去,白慕容在外面騎着高頭大馬緩緩跟着。
蘇芸從轎簾縫隙處看出去,果然見白慕容心思不定,眼神四處逡巡,好似有所警覺一般!
蘇芸更是詫異,他究竟是遇到了什麼事情,如今纔會變得如此風聲鶴唳呢?
不一時到了大理寺,蘇芸就請白慕容正堂奉茶,不想白慕容卻笑說:“爲兄看着院落中的大樹之下的陰涼不錯,咱們不如就在外面坐了!”
蘇芸心中有所盤算,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看來這白慕容如今是心中有了陰影,不願坐到房間中,而開闊的院落纔會讓他安心,便是遇到危險逃起來也是便利!
“白大哥用茶!”蘇芸見皁役端茶上來,就親自接過來遞到白慕容面前,白慕容笑着接了。
蘇芸自己抿了一口茶水,請白慕容在樹下的石凳上坐了,白慕容點頭應了,而後坐下來,說道:“這幾日怕是芸妹妹也很少在大理寺中吧?”
“白大哥說的是呢,蘇芸心中總是放不下嚴晟,因而倒是多數都在嚴府之中,白大哥卻不知道,昨日晚間裳兒也是在嚴府中的!”
白慕容搖頭苦笑着說:“裳兒這丫頭向來都是只能添亂,這一點爲兄心裡還是明白的!”
蘇芸也就陪笑默認了,“白大哥,妹妹始終不曾問起,那日咱們兄妹在西域官道的山林間遇襲之後白大哥可是怎麼帶領九皇子突圍而出的?”
白慕容眼皮一跳,這點小小細節自然沒有躲得過蘇芸眼睛,她假裝不覺,低頭去抿茶水,白慕容笑了笑,可是那聲音卻是極其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