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待衆人說什麼,她便道:“億兆同歸壽,羣公共保昌。忠貞如不替,賠厥後昆芳。”
這次,衆人卻都沒有說話,只有旁邊的李良很認真對地將“億兆同歸壽,羣公共保昌”又唸了遍,嘲諷地說:“洪小姐果然不愧是相門之後,有氣勢,有氣勢。”這句詩分明是說有“羣公”在,才能夠“保昌”,君臣君臣,若無臣,君又如何能夠萬世保昌?臣的功勞是不可忽略的。
洪嬋尚無所覺,向李良冷笑一聲,“那是自然。”
韓玉從來就是個壞姑娘,這時候笑道:“三殿下不但輸給了三小姐,更輸給了洪小姐,三殿下都接不上來的,竟被洪小姐給接出來了。徵”
這可是明顯的挑撥是非了。
洪嬋這時才反應過來,向三皇子鳳羽看去,見他果然面如寒冰,卻連看她都不看。
韓玉卻還不罷休,“之前可是說了,誰要輸了,就學小狗叫……”
鳳羽的隨侍見狀,也不猶豫,立刻走到中間來,爬在地上做小狗狀,汪汪汪地叫了三聲,然後向大家一掬躬,就回到了鳳羽的身後。整個過程即沒有推辭,也沒有任何令人可笑的地方,倒是韓玉又咯咯地笑出聲,“有意思,有意思!”惹得三皇子的隨侍,終是將目光狠狠地投在她的身上陶。
鳳羽畢竟是皇子,由下人代其受懲罰,也合情合理,只不過他全程再未露出笑容,目光如千年冰霜般寒冷。
洪嬋特別想給三皇子道歉,但這時候她若道歉,便會越描越黑,三皇子鳳羽更下不了臺,躊躇半晌,還是隻能沮喪地坐下來。
一場接字遊戲,幾人喜來幾人愁,再玩了一會,天色已經很晚。
衆人陸續告辭,面首慕風向鳳歡顏道:“不如我代公主送送諸位。”
“好。”
……且說段櫻離,走出花園時,依然與二皇子鳳青鸞同行,洪嬋本來是遙遙地跟着,但見二人談笑風生,越看越氣,乾脆超越他們,快速地出了公主府,上了馬車。
噹啷一聲,一隻簫從段櫻離的袖中跌出來,正好跌到二皇子鳳青鸞的腳下,段櫻離唉呀了聲,連忙將它撿起來,很珍惜似的拂去上面的灰塵,“這簫可是我大姐送給我的,讓我今日在宴會上表演吹簫,可惜卻沒有機會展示。”
鳳青鸞的瞳孔微微一縮,眼眸中閃過一絲氣憤,道:“我看這簫質量差得很,並不是什麼好簫,不如我替你毀了吧!”
說着竟一把奪過那簫,生生地將它折成兩段,復又扔在地上。
段櫻離驚慌失態地又去撿,“二殿下,您這是做什麼?”
這時候三皇子鳳羽也來了,道:“二皇兄也是爲了你好,在公主府,簫是一個忌諱,皆因當年‘良夜共吹簫”的傳言,被人們說得很不堪,公主從那以後,便見不得有人弄簫。”
原來公主初養面首,本來是件很秘密的事,可是其中一個面首,爲了展示自己曾經被公主“服侍”過,在宮外吹牛的時候,酸腐地做出“良夜共吹簫”之句,說的其實並不是吹簫之事,而是一種下~流的污辱公主的說法,指兩個男子,共同服侍公主,而公主則爲其“吹簫”的情形。
段櫻離怔了下,訥訥地說:“原,原來如此。”
鳳青鸞冷笑道:“你說這簫是段大小姐送給你的,好一招釣魚執法。”
這次輪到鳳羽愣了下,“竟是大小姐送給你的簫嗎?”
段櫻離沒回答,只略顯失落地點了點頭。
鳳羽哦了聲,也沒再說什麼,只向二人點點頭,往前去了。
慕風也隨後趕到,發現二皇子與段櫻離站得比較近,他毫不客氣地擠入二人之間,“二殿下,段小姐,我代公主送你們!”
段青鸞玩味地看着這位公主面首,“由我親自送段小姐,公主難道還不放心嗎?”
慕風道:“那讓段小姐來選擇由誰送她吧!”
說着,一雙眼睛透過崑崙奴面具瞅着段櫻離。
段櫻離微微一笑,向段青鸞道:“不敢勞煩二殿下,還是讓這位慕風公子送我吧。否則的話,公主會擔心的。”
既然她都這樣說了,鳳青鸞無奈地點點頭,“好吧。一路小心。”
在公主府門口分開,段櫻離上了馬車,慕風走在車窗旁。
段櫻離本來以爲,慕風會對她說些什麼,然而直到快要到段府,他還是沉默着。段櫻離只得隔簾問道:“你的傷好些了嗎?”
“那點傷算什麼,早好了。”慕風道。
“你好像在生氣?”
“你和二皇子及三皇子的關係都不錯嗎!之前在下還以爲你是個什麼都沒有的僕人院的三小姐,但是看來,你早已經不是了。”
“當然,我不會永遠是那個一無所有的僕人院的三小姐。就跟慕風不會永遠是慕風一樣。”
慕風的腳步頓住,看着緩緩前行的馬車愣住了。
但是等到他想問她,都知道
tang了些什麼的時候,車子已經到了段府門口,段櫻離在丫鬟的摻扶下下了馬車,恬淡清秀的面容上毫無異色,轉頭向他所站的方向看了眼,向他輕輕地點了下頭算是道別,往段府內而去。
慕風也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卻又忍不住回頭看,發現她正行到門廊下的燈籠處,籠中暖光照在她的身上,柔和的髮絲被鍍上一層太陽般的光芒,使她的側面平添幾分溫柔和明豔,他忽然想起了辛棄疾的青玉案: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娥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
衆裡尋他千百度。
慕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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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櫻離從公主府回來,老夫人生怕她從來沒有見過大識面,弄出什麼岔子,因此還沒有休息,在房裡等着。待段櫻離一回府,立刻有人請段櫻離先過老夫人那裡去,梅姨娘和段鴻也在,段鴻到底年齡小,已經窩在梅姨娘的身旁睡着了,屋裡燃着暖香,氛圍和氣,段櫻離一進來,老夫人就招手讓她到身邊去,待牽着段櫻離的手才道:“怎麼樣,還好嗎?”
段櫻離點點頭道:“一切都好。”
梅姨娘有點擔憂地說:“聽說要去公主府參加宴會,都要有才藝。”
“是,不過因爲女兒沒有什麼才藝,所以就沒有表演才藝,只是和他們一起玩了接字遊戲。”
老夫人道:“今天才擔憂自己女兒是否有才藝,有點晚了。你若真有心,以後好好的替我孫女打算。”老夫人顯然對梅姨娘還是極端不滿的,只不過有孫兒孫女,纔對梅姨娘包容一二,這時候便趁機說了梅姨娘幾句。
聽聞段櫻離說一切都好,老夫人便沒有再多留她,梅姨娘和段櫻離出來,母女二人對視間,齊齊向對方說了句對不起。
之後梅姨娘苦笑,“櫻離,你不必說對不起,當年若不是我這個當孃的過於愚蠢,被人算計了去,也不會有今日,我沒能在你身邊好好教導你,就是失職。”
段櫻離之所以說對不起,是因爲老夫人爲了她的事兒說了梅姨娘,這時候淡然道:“娘,都是過去的事了,不要再提了,女兒並不是一無所長,在僕人院,總歸還是學了些東西的。”
二人便在路口分手。
第二日,段櫻離纔剛剛起來,就見段芙蓉笑笑地來了,“三妹,昨天那簫,你可用到?”
她其實是沒有想到段櫻離能夠全身而退,實在是有點不甘心,今日便來一問究竟。
段櫻離有些爲難地說:“那隻簫,唉……”
段芙蓉忙問:“怎麼了?”心裡卻期望,段櫻離會因此簫而惹來麻煩,即便她裝得什麼事兒也沒有。
段櫻離讓玉銘將那簫取出來,段芙蓉發現簫已經斷成兩截,詫異地說:“怎麼會這樣?”
“是二殿下,不知道爲什麼,我說這簫是你贈於我的,他便氣憤地把簫奪過去給折成兩段,大姐,真是對不起,這是你送給我的第一個禮物,我本該好好的保存,只是現在……”段櫻離說着,彷彿非常的遺撼。
“什麼?是二殿下!他,他怎麼知道這簫是我贈於你的?”
“是他問我的,我自然就說了。”
“你——段櫻離,你這個笨蛋!”
段芙蓉不止一次的去過公主宴,當然知道公主的忌諱,鳳青鸞聽說此簫是她段芙蓉送給段櫻離的,肯定是馬上就想到這是她對段櫻離的故意構陷,此時她在他的心裡,已經成爲了陰險毒辣的壞女人!
段芙蓉就算再能忍耐,也沒有辦法掩飾住心裡的驚慌和失落,美麗的臉上露出猙獰的模樣,“段櫻離,你故意害我,我不會讓你有好日子過的!你等着瞧吧!”
“大姐,你怎麼了?爲何忽然發怒?”
段櫻離還是一幅無辜樣子,使得段芙蓉無法分辯,總不能說,我去構陷你,你卻不配合吧!胸中鬱結,無處發泄,只是把那兩截斷簫拂在地上,用腳狠狠將它們踩得更碎,然後甩袖離去。
段櫻離望看着她離去的背影,脣角帶着一絲冷漠的笑意。
段芙蓉只以爲她剛剛從僕人院出來沒多久,不知道二公主的忌禁,卻不知道她是再世爲人,這各人的禁忌,還有誰比她瞭解的多呢?
接下來的幾天,院子裡的丫頭們都在興奮地準備着什麼,一問玉銘,才知道乞巧節終於到了,這麼快……
段櫻離對這個節日沒有什麼興趣,整日裡只是坐在院子裡看書,或者去梅姨娘那裡探望段鴻,不過段擎蒼已經給段鴻請了先生,每日裡需要學習很多東西,倒沒有時間陪她,她也不介意,有時候會坐在旁邊,陪着段鴻學一陣。
多數時候,卻是獨自在窗前發呆。
那日下午,原來明朗的天氣,
不知道什麼時候飄來幾朵烏雲,至晚上的時候,竟然隆隆聲大作,下起傾盆大雨。段芙蓉躺在牀上,睡得極不安穩,翻來覆去,竟然還迷迷糊糊地做了夢,夢中又回到了那個讓她害怕的地方……
“請您一定幫忙,讓我見見皇上……”
對方將那隻玉釵在手裡觀察了好一會兒,臉上是燦爛的笑容,“皇后娘娘您放心,您到底是皇后娘娘,見皇上有什麼難的呢!小人一定會把您的話帶到。”他眼睛裡的奸邪她不是沒有注意到,只是沒有別的辦法,便有一線希望,也要爭取。
然而那之後呢?……
冬去了春來,夏去了秋來,又到冬天,她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望眼欲穿,什麼叫做帶着希望,再慢慢地絕望。
“我愛你,愛你……鳳羽,我好想見你……”
她對着冰冷的宮牆,一遍遍地自言自語,用手指在在堅硬的牆壁上慢慢地摳着,“鳳羽,我想見你……我好想你……”
漸漸地青石牆壁上便出現了兩句詞,“人如風後入江雲,情似雨餘黏地絮。”
一種相思,兩處閒愁,那時候她總以爲,鳳羽將她打入冷宮,肯定還有別的原因,還有他的不得已之處,他是那樣隱忍、聰明、睿智的男子,俗話說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或許他只是爲了保住到手的江山,是啊,江山爲重,她能夠理解的……
牆壁上相思化成的詩句,沾着她手指上的斑斑血跡,然而她卻不覺得痛,心裡只願相信,不會再等多久的,不會再等多久的,他一定會來看她。
外面風雨大作,雷聲隆隆,她瑟瑟發抖地縮在牆角,像一隻可憐絕望的小獸……
段櫻離覺得那隻小獸不是自己,一定不是自己。夢中,她衝着她大喊,“你傻啊!你傻啊!不許這麼傻!他不會回來了!他不會記得你這個可憐的女人!告訴你別這麼傻,他不會來看你!!……”
她情緒激動,在夢中大喊大叫,恨不得跳到那個角落,將那可憐的人兒抓起來,狠狠的打她的臉,讓她清醒過來,不要再做夢……
……夜光珠的光韻,淡淡地照在她的臉上,他清楚地看到她的神情,那麼不安和激動,眉宇間的憤怒和絕望,使他的心不由自主地緊揪起來。他不知道她做了什麼樣的夢,只覺得應該快點叫醒她,他不想讓她沉淪在那樣的痛苦中。
他輕輕地晃了晃她,溫柔喚道:“櫻離,櫻離……”
段櫻離驀然睜開眼睛,額間已經滲出層密密麻麻的細汗,她張大眼睛的眼睛好一會兒才找到焦距,看到眼前的崑崙奴面具,她又本能地嚇了一跳,但馬上又想起來這人是誰,乾脆裹着被子站起來,一腳踢在那人的肩上,那人沒有反抗,再加上事出突然,竟然被她一腳踢到地上去。
他悶哼了聲,一點也沒生氣,笑着爬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這麼生氣幹什麼啊?今天是乞巧節,應該開開心心的嗎!”
段櫻離的眸光冷冷,如浸在千年寒冰裡,“你又闖進來,你知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你這樣真是太無禮了。我會叫人的。”
“你纔不會……”慕風笑得像狐狸。
段櫻離沒有猶豫,張口就要叫人。
慕風在剎那間跳上chuang,一把捂住她的嘴,“別叫,別叫!我又不會對你怎樣,我只是來看看你,今天這個節日很特殊,我只是想給你送個禮物而已呀!啊,啊!你是小狗嗎!”
他的手被段櫻離狠狠地咬住,他只能低吼着,卻抽不出來,直到段櫻離感覺到口中的腥甜,這才放過了他。
他趕緊跳下牀,痛得直甩手。
待他緩過勁兒來時,段櫻離已經披衣坐好,在夜光珠的光韻中,淡淡地看着他。
“你別這樣看着我,你知道嗎,這讓我覺得,你離我很遙遠。”
慕風自己掀了片內袍出來,包好自己的手,從懷裡拿出一隻雕得很漂亮的木蝴蝶,大膽將段櫻離的手扯過來,輕輕地放在她的手心裡,“你聽說過樑山伯也祝英臺的故事嗎?我喜歡這個故事,他們因愛而化蝶,所以我親手雕了只蝴蝶送給你,希望你能喜歡。”
這是一片上好的黃楊木,雕工談不上細膩,卻可以看出的確是費了些心思的。段櫻離看了眼,將它冷冷地扔在地上。
梁山伯與祝英臺的故事,她當然聽說過,可那個故事的結局,其實很悲慘,莫名讓人產生很不吉祥的感覺。
“如果這蝴蝶是金子做的,那麼它還有些價值,或許我就會收了。”
發現慕風眼眸微微一黯,她卻又道:“你是公主的面首,這輩子只能留在公主的身邊,沒有資格和別的女子一起過乞巧節,因爲你不能讓別的女子爲你冒殺頭之罪。
就算你是個擁有正常身份的男子,你沒錢,沒有霸業,不能成爲高高在上的人上人,那我與你之間,也只能保持普通的朋友關係。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下次如果你再敢夜闖我的閨房,我就真的不會客氣了。”
“錢、霸業
?呵呵,櫻離,真沒看出來,你原來有這麼大的理想。”慕風語氣裡帶着點揶喻,眸子裡卻閃着莫名的光澤,從來女子,只有在男子面前說不會計較他有沒有錢,能不能做人上人,只在乎他是不是愛她……
爲什麼眼前這個女子,卻能這麼坦然地說出自己要的就是錢和權呢?
“那愛情呢?愛情在你的眼裡佔多少分量?”
段櫻離脣角帶着漠然嘲諷,直視着慕風的眸子,“愛情?愛情是什麼?它能吃嗎?它能喝嗎?它能在危險的時候,來救我嗎?它能相隨終身不變嗎?”
“能!愛情,有時候是萬能的!櫻離,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也只是有時候而已,我一點都不稀罕這種虛無飄緲的東西,也不勞你去證明。你走,快點走!”
慕風怔住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女子。
對世人所謂的美好愛情,似乎沒有半點希翼。
或許,他真的是太心急了,這個女子,根本還沒有長大,是個孩子,有一天,她一定會明白的,會懂的。
沒關係,他願意等。
……慕風如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像一抹淡淡的影子,又像一陣夜裡的清風。他走了後,段櫻離的目光卻不知不覺地落在那隻漂亮的木蝴蝶上,好半晌,終是不爲所動,任那木蝴蝶孤單地掉在地上,她又躺下繼續睡覺了。
倒是第二日清晨,在梳妝時,打掃房間的玉銘看到這隻木蝴蝶,驚喜地道:“好漂亮,三小姐,你落了東西在地上!”
說着將那隻木蝴蝶伸到她的面前,她淡淡地看了眼,道:“不是我的。”
“啊?那,那怎麼會在房裡?”
雖然段櫻離很信任玉銘,但畢竟還是不想惹出絲毫的流言蜚語,又笑道:“不是我的還能是誰的,放在匣子裡好了。”
木蝴蝶被玉銘放在匣子中,一堆的華麗金銀玉器中,它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因爲那場大雨,乞巧節就這樣過去了,府裡上上下下都感到可惜,卻又無可奈何。再加上段擎蒼越來越忙,整日裡陰沉着臉,所有人都提着十二分的小心,不敢造次,隔天,朝堂之中傳出消息,三皇子鳳羽辦事不力,被罰奉半年,西南難民安置之事,暫交給太子。
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發揮的太子,這次竟然提前想到了好辦法,他的辦法得到了朝中大臣們的支持,並且很快就實施起來。
而那個解決的辦法,正是與段櫻離告訴鳳青鸞的一樣。
段櫻離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淡淡的面容之上出現一絲笑意。
她將解決的方法告訴鳳青鸞,便知鳳青鸞不會用在自己的身上。他向來以風~流倜儻聞名,喜歡到處沾花惹草,處處留情,給人留下此人不堪大用的印象,事實上,段櫻離卻在前世的時候,有幸見到他最後的反撲,他與鳳羽之間的戰爭,是極其驚心動魄的。
如今他給太子獻計,便已經向太子表明自己是他的人,那麼現在,就算太子與鳳羽之間發生什麼樣的爭鬥,他也能夠置身事外,當個看客,坐收漁翁之利。
三皇子鳳羽的失利,使本來已經有些鬆散的太~子~黨,又有了些信心,格局似乎又回到原本的模樣。
那日,三皇子鳳羽來到段府。
遙遙看到段擎蒼,便施禮道:“段將軍!”
段擎蒼笑道:“三殿下怎麼有空來?”
其實這段兒鳳羽常常來,段擎蒼從來沒有這麼客氣地說這句客套話,今日表面雖然客氣極了,卻顯然是已經與鳳羽拉開距離,鳳羽如此聰明的人,心中又如何不清楚呢?但他毫不在意似的,又道:“段將軍,今日來此,卻是有重要事情要與段將軍商談。”
段擎蒼沒有邀請他進入書房,只在風亭中坐定,“三殿下勿須客氣,有話請說吧。”
當然,不是人人都能夠進入段擎蒼的書房說話的。
鳳羽只好也進入風亭,“段將軍,其實我的心意如何,段將軍向來是知道的,我對段大小姐一見衷情,這次只要段大小姐,能夠嫁給我,她的貴籍自然會恢復。我也——”
“不可以!”
段擎蒼一擺手,很大聲地拒絕,“芙蓉是我最衷愛的女兒,雖然她沒有了貴籍,也是受你所累,況且她是我段擎蒼的女兒,便是沒有貴籍又如何?三殿下前次已經拒絕了我的二女兒段玉容,我段家女兒雖有三個,但也不能個個都被三殿下挑過,這樣的事情若傳出去,對我段家女兒名聲有損!”
“段將軍,可是我對芙蓉,是真心的!”
段擎蒼微微一笑,“三殿下,其實要娶我家芙蓉,並非沒有機會,只是在芙蓉剛剛出生的時候就有位甫神仙順着紫光來到我家,說芙蓉是天生鳳格,必是要嫁給真龍天子的,三殿下若有一天成爲真龍天子,再娶我家芙蓉不晚!”
這話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鳳羽眼眸中的光芒漸漸地黯淡下去,卻有陰沉沉的氣息由內而外的迸發出來,好半
晌,他哧地笑了聲,自嘲地道:“段將軍便是看準我鳳羽不可能有機會成爲天下之主,纔有此一言吧?”
段擎蒼竟然沒否認,如今,他是各個皇子爭取的勢利,而不是求着各個皇子去僻佑的主,他想給誰面子就給誰面子,不想給誰就不給。
鳳羽氣急反笑,“哈哈哈——好,段將軍,您的話,我記住了。鳳羽告辭!!”
此時,鳳羽的內心卻有些後悔。
早知道絕無可能娶到段芙蓉,便娶了段玉容也可以,現如今算盡機關,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看樣子便是連接近段家也沒有什麼機會了,若說讓段家成爲他的後靠,更不可能。
他雖然從小就受盡其他兄弟姐妹的白眼,可他到底還是個皇子,被段擎蒼如此毫不客氣地拒絕還是很少見的,說白了便是段擎蒼看出他在朝堂失利,不可能爭奪太子之位,將來也不可能再榮登大寶,因此纔敢與他這樣說話。
既然段擎蒼是這樣想的,那麼朝堂之上的其他人,大抵也是如此想法。
段擎蒼這分明是落井下石,朝堂失利,他便與他撇開干係,使他完全失去段家的支持,這下,朝堂之上的人們,又不知該要如何的笑他了。
他真正體會到,什麼是牆倒衆人推了。
越想越憤怒,思緒像只瘋跑的牛,直往更黑暗的地方鑽石,他只覺得一口氣血涌到胸口,憋得胸口生疼,臉色也變得煞白,走着走着便有些搖晃,只好扶住路旁的一顆樹,閉起眼睛,稍事休息。
再睜開眼睛時,卻發現有個小丫頭正擔憂地看着他,“奴婢參見三殿下,三殿下您沒事吧?”
這卻是段櫻離手底下的丫頭,名叫銀環,以前在僕人院不侍打扮,看不出什麼姿色,如今在鶴鳥閣內生活改善了許多,臉上也多長了點肉,顯得珠圓玉潤,倒頗有幾分漂亮的感覺。
鳳羽默默地搖搖頭,“沒事。”
說着又要往前走,卻終是忍耐不住,一口血涌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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