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批人卻是幫助蕭徹的,蕭徹得了這一助力,頓時信心百倍,興奮的大喊大叫,只喊,“殺啊!殺啊!把他們全部都殺了!”
這一夜的憨戰甚是激烈,然而慕七終究是慕七,並不是好相與的,仗着已方人多勢衆,乾脆實行人海戰術,同時尋高處架起硬弓,專射那些重甲騎兵。一般來說,普通的弓箭是無法傷得了重甲騎士的,這也要得宜於慕風弛。
軍隊從上京出發之時,他竟福致心靈地讓人準備了一百張機械七人硬弓,其中四人分別站在大弓的兩側以穩住大弓,另外三人張弓搭箭,利用硬弓上的對焦準心,向遠處射箭,這種弓若是用好了,有開山裂石之力,能將一匹大馬立時射穿,正是這重甲騎兵的剋星。
一場酣戰至第二日晌午,蕭徹終於不敵,帶了一小撥人準備逃離。
孟珂眼見重甲騎兵一個個倒下,含淚咬脣,跟着蕭徹逃走。
經過一個大籠子的時候,忽然聽到籠子裡有人喚他的名字,“蕭徹!蕭徹!救我!”
蕭徹勒住馬,往籠子裡看了眼,竟是段芙蓉,他的目光淡淡地從她的臉上掃過,沒有一絲絲的感情,那漠然讓段芙蓉的心擅了下。
果然蕭徹再沒多看她一眼,便又打馬前進。
段芙蓉慌了,在後面尖聲喊道:“你這個天生的蕭徹!你不愛我了嗎?你救我出去啊,我在這裡那個慕七會殺了我的!”
蕭徹只管打馬向前,留下一個狠絕的背影嗄。
他身邊那位眼眸清冷的女子孟珂,刺痛了段芙蓉的眼睛,“賤人!你這個賤人!你竟勾~引蕭徹,讓他不救我是不是?你這個賤人!我饒不了你,待我出去,我要將你千刀萬刮,我要把你們一寸,一寸地剁碎,我要把你們的骨肉扮在狗食裡喂狗!!”
“男人都不是好東西!男人都不是好東西!男人都不是好東西……”眼見着蕭徹帶着孟珂,一行人轉眼間溜了個乾淨,她狀似瘋狂地撕扯着自己的頭髮,用最狠毒的話咒罵着她曾經愛過恨過的男人,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隊人馬從鐵籠前經過,她連忙喊道:“快去追!蕭徹往這個方向逃了!快點把他追回來殺了!”
那些人果然向蕭徹逃跑的方向追去。
剛過了片刻,卻又被截了回來,之後的發展,出乎慕七與慕少離的意料之外。
來的竟是杜素心與方魚領導的八萬鐵騎。
這時候,沉浸在勝利中的慕七正在清點人數,因爲之前蕭徹方有五千重甲騎士加入,慕七這裡也是死傷慘重,如今竟只剩餘了兩三萬士兵,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呢?至少這場仗是勝利了,玉郡到手了。
沒想到才這麼一會功夫,便聽得方魚和杜素心率八萬鐵騎到此,並且以慕七殺害自己的親父慕天賜,並此刻與慕少離在一起爲由,要慕七和慕天賜這兩個“反賊”認輸投降!
這一下,真正是沒有預料得到。
慕七又怎麼肯認輸呢,迅速糾集起殘部抵抗,最後被逼到玉郡一角,又方實力懸殊,而方魚與杜素心似乎並不着急,雙方因此得到一個短暫交流的機會。
慕七站在高處,向方魚與杜素心喊話,“你們錯了!我慕七來此,乃是爲了撥亂反正,剛剛纔打跑了西凌國的蕭徹,我並不是反叛,對聖上也是忠心耿耿。但是你們可知道,聖上已經被玉郡的人殺死,如今慕氏一族,只有我慕七可堪當大任,若是你們忠心爲東夏,此時便該投靠於我的麾下,介意封王封候,你們要什麼,我便給你們什麼!”
方魚和杜素心對視一眼,都沉默着。這種沉默令慕七發慌,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麼意思。
慕七又進一步道:“事到如今,你們人多,我人少,但是你們若是要將我誅殺在此,亦是名不正,言不順,不如這樣,我們各自回京,讓文武大臣們評判一下。”
這話更引得方魚忽然笑了出來。
直到這時,方魚才道:“慕七,聖上未死。他只是帶了原玉郡的三萬軍士,去做該做的事情了。他若不放出他已離世的消息,你慕七如何能如此全力以付地與蕭徹及蕭炎殘餘打一場?他便是要讓你們狗咬狗,而我,不過是奉命來收拾殘局而已。”
“什,什麼?”這個消息,讓慕七眼前一黑,站立不穩,從帥臺上栽了下去。
好在下面的兵士及時接住了他,他纔沒有被摔傷。
之後,他便被送進了大帳休息。
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慕七覺得全身乏力,空氣中似乎脫着了些什麼,讓他很是難受。雲珠守在他的身邊,見狀連忙端上熱茶,“七哥哥,你感覺怎麼樣?”
慕七心情煩悶,將茶打翻在地,這才道:“這是哪裡?”
“這裡還是大營。”
慕七聽聞,連忙衝出帳子,可不是,空中繁星點點,營中篝火處處,若不是不遠處可看到那黑壓壓的軍隊如同山一樣,將他們壓在這小小的空地上,他必以爲自己之前不過做了場惡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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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魚居然並沒有趁勝追擊,而是玩起了對恃。
他一步步地向前行去,直到遇到也如他一樣,盯着遠處軍隊看的慕少離,慕少離的臉上滿是茫然,顯然對於方魚的做法,他無法理解。
二人尚未說話,便聽得旁邊鐵籠子裡的段芙蓉道:“兩位慕公子,請你們行行好,放了我吧……我只是個沒有用的殘廢人,你們關着我也沒用啊,反而還要在這兵荒馬亂中保護我,你們放了我,便讓我去自生自滅,我是絕不會給你們帶來麻煩的……”
慕七看了她一眼,忽道:“你過來。”
看他面色和善,段芙蓉便小心翼翼地靠在鐵籠之上,“慕公子。”
慕七輕輕一掌擊在她的腦門之上,她只覺得眼前一黑,就倒在籠子裡。
“慕七,都到這種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跟這小娘們玩。”慕少離不滿地道。
“你放心,我沒玩,我只是在想辦法保我們的命。”
又道:“你知道,方魚爲什麼直到現在還沒有進攻嗎?”
“爲何?”
“因爲我這裡,有一個對他來說,非常重要的人,只要她在我的手中,我們便有可能逃得活路。想來,當初我爲防萬一,將她帶到身邊來,卻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接着,慕七在慕少離的耳邊說了些什麼。
夜越來越深,雙方都沒有什麼動靜,彷彿已經能夠和平相處了。
只是在營帳的一處,一個女子被綁在柱子,上發披散,衣衫上染了些鮮血,腦袋低垂,彷彿已是奄奄一息。
在這靜謐的夜裡,大帳忽然被長刀劃開一條口子,有幾個人跳入了帳中,其中一人立刻跑到柱子前,“雲珠!”
只見那女子似是聽到了,勉強地擡起頭來,看到她臉上的情景,倒是將黑衣人嚇了一跳,臉上全部都是細小的傷口,也不知道抹了些什麼東西在傷口上,傷口捲曲收宿並且發黑。這簡直不像是人的臉了,而是魔鬼的臉。
“你,你快救我出去!”女子道。
這下,黑衣人總算知道,她並不是雲珠。
一把將她推開,他道:“上當了,我們走!”
出了帳子,才發現慕七和慕少離正等在那裡,而慕七手執長劍,此時劍逢正逼在雲珠修長的脖頸上,“方魚,我知道是你。看到剛纔段芙蓉的樣子了嗎?是不是很可怕,現在我可以告訴你,你立刻退兵十里,並且永不再犯玉郡,玉郡是我的,若是你不照我說的做,我現在立刻就殺了雲珠!
你走後,需率這八萬鐵騎保護玉郡,若是有人膽敢進犯玉郡一次,我就在雲珠的臉上劃一刀,若是進犯兩次,我就在雲珠的臉上劃兩刀,若是有人要殺我,在我死之前,我必殺了雲珠,方魚,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方魚扯掉臉上的黑巾,罵了聲,“卑鄙,無恥!”
而云珠見到這一幕,已然是驚呆了。
在慕七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她只是呆呆地擡眸看着他的脣,那一個字,一個字,都好像是淬了毒的箭,狠狠地射在她的心臟之上,使她生不如死。
直到這時,她的目光才緩緩地落在方魚的身上。
她雖然不懂政治,這時候也知道,慕七做了那不忠不義之事,而方魚甘冒大險闖到這裡來,乃是爲了先將她救出去。
“哈哈哈!慕七,你這個膽小鬼,爲什麼不乾脆殺了我!”方魚大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