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誰這麼大膽,直接攫住了她?她試圖掙扎,對方的力道極大,她無法掙脫。
手指往衣袖裡摸了一下,她的手指還未摸到衣袖裡的銀針,她的手腕已經被人捉住,摸銀針的動作被阻止。
能做出這種事的人,除非對她的行爲相當熟悉,否則,是不可能這麼輕易就控制了她所有的動作。
她掙扎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對方的左臂,此時,她腦後的頭頂傳來一陣痛吟,傳過來的聲音,雪顏一下子就猜出了對方是誰。
除了秦夙,誰還能做出這種事情醢?
確定了身後的人是秦夙,雪顏不再掙扎,狠狠的張口在捂住她嘴巴的掌心上咬了一口。
秦夙痛的縮回了手。
“你的心可真狠!”秦夙將雪顏的手也鬆開,看着雪顏從懷裡逃出,他也沒有再去抓,只是盯着手上的牙印嘖嘖搖頭:“都說最毒婦人心,這話可真不錯!緹”
依着路燈的燈光,雪顏辯出了秦夙那張惑人的俊容,臉板了起來。
“你怎麼在這裡?”而且,還故意將她攫住,將她嚇了一跳,害的她差點就叫出來,如果叫出來,怕是就要被人發現。
秦夙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好整以暇的笑問:“這句話,應當是我問你的吧?這麼晚了,你在這裡做什麼?”
雪顏皺眉:“是我先問你的。”
“我,當然是看到你出來,所以就跟着你出來了!”秦夙一本正經的回答。
“你跟蹤我!”雪顏瞠大了眼:“你爲什麼要跟蹤我。”
秦夙微勾脣,雙臂抱胸的上下打量着雪顏:“如果你沒有做什麼虧心事的話,又怎麼會怕我跟蹤你。”
“誰做虧心事了?”
“你這麼大晚上的,不在自己房裡休息,卻跑來這個地方,不是做虧心事,是什麼?”秦夙微眯着眼睛,手指託着下巴笑眯眯的說:“誰知道,你是不是看上了哪個下人,偷偷跑來跟人幽會!”
雪顏衝他翻了一個白眼:“曜王陛下,你的幻想力太豐富了。”
“看來,是孤王來的不是時候,你的情人已經被嚇走了?”
“是我的魂快被你嚇走了。”現在不是跟他爭論的時候,雪顏警惕的觀察着四周,看四周無人,她朝秦夙揮了揮手:“我現在沒時間跟你說什麼,你還是趕緊回去吧。”
看她趕狗似的手勢,秦夙面露不滿,一把握住雪顏的手,輕易將她摟進懷裡。
雪顏剛要掙扎,秦夙冷不叮的一句話從頭頂砸下來:“這隻手臂受傷了,如果你不想它上面的傷口裂開,儘管掙扎。”
卑鄙!居然拿這件事來威脅她。
“喂,秦夙,我現在可不是來玩的!”雪顏擡頭認真的看着他。
“孤王當然知道你不是來玩的。”秦夙仔細辨別了方位,帶着雪顏到昨天他們兩個落到地下的位置:“所以,孤王同你一道。”
雪顏愣了一下:“你說跟我一道?”
秦夙輕輕的捏了一下她的俏鼻,嘴角勾起邪氣的弧度:“當然,以你的本事,是不可能輕易從裡面出來的,孤王可不想,這賭還沒有打完,與孤王打賭的人先消失了!”
“誰說我……”
雪顏話還沒有說完,秦夙突然按下了石壁上的機會,兩人的雙腳懸空,身體急劇下墜。
突來的變故,使的雪顏只能將要說的話嚥了回去,緊緊的閉上了嘴巴和眼睛。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雪顏知道地道里的深度,在落地之前,雪顏的身體在空中旋轉了一圈,輕盈的落地。
落地之後,雪顏感覺到身側的秦夙也已經安然落地。
隨後,雪顏拿出了準備好的火把,用火摺子點燃了火把,原本漆黑不見五指的洞內,現在被火把的光照亮。
剛剛視線能看到東西,眼前卻冷不叮的出現了一隻白色的人頭骨,嚇的雪顏連忙後退了兩步,緊張的她,差點扔掉了手裡的火把。
等退後了兩步,雪顏這纔看到,那人頭骨並非是自己飄起來的,而是被人人爲拿起放在她面前的,做這件事的,當然就是秦夙。
“你在做什麼?”雪顏生氣的衝上前去,一把將秦夙手裡的人頭骨拍掉在地上:“堂堂曜王陛下,居然做這麼幼稚的事情。”
拿恐怖的東西,去嚇唬人,這可不就是小孩子會做的事嗎?
秦夙可惜連連的看着地上轉了幾圈停住不動的人頭骨:“唉,真是可惜呀!”
“可惜什麼?”
“這一次你沒有像昨天那樣撲進我的懷裡!”少了軟玉溫香抱滿懷,不是很可惜嗎?
雪顏無語的撫額。
在這個時候了,秦夙想的還是這種事情。
“我說曜王陛下,我下來是有事,不是陪您玩的,如果您想玩的話,能不能麻煩你直接出去!”雪顏指了指頭頂:“以曜王陛下的功力,我想,想上去衝破地面的東西,應當不是難事。”
雪顏的話音纔剛落,秦夙已經往旁邊的地道走去,邊走邊自言自語:“啊,昨天我們掉下來的時候,應當走的就是這條路吧!”
看着秦夙的背影,雪顏憤憤的在他身後做了一個鬼臉,作勢要把骷髏頭踢到秦夙的身上,不過,只是做做樣子而已。
不得不說,有秦夙在,她確實安心了許多。
她拿着火把跟在秦夙的身後。
剛開始,還只是一條地下道,走着走着,前方突然出現了兩條通道,雪顏和秦夙兩個人在那兩道通道前停住。
“你突然要來這地道里面,是發現了什麼?”秦夙偏頭問了雪顏一句。
“我也只是來試探試探,其實,我並不確定!”雪顏如實回答。
“你懷疑嚴城主?”
雪顏點頭:“沒錯,嚴城主看起來很正常,可是,他的舉手投足之間,卻給我一種感覺,感覺……他似乎別有目的?”
“哦?你說的別有目的,是什麼目的?”
雪顏搖頭:“現在我還不知道,現在還只是懷疑,而最讓人懷疑的,就是這個地下通道,如果他有什麼秘密的話,應當就在這地下通道里!”
雪顏說出了自己的懷疑。
說罷,她面容嚴肅的又補充了一句:“另外,我之前曾經問過嚴城主,我問他是不是跟什麼組織在聯繫,嚴城主告訴我,嚴家堡向來獨立,沒有跟任何組織有聯繫,只聽命於朝廷。”
“他這麼說有什麼問題嗎?”
雪顏嘴角微勾:“表面上聽起來,這句話是沒有問題,可是……恰恰就是他的這句話,才讓我確定,嚴家堡確實有問題!”
“所以,你纔要來到這裡重新探查一遍?”
雪顏再一次點了頭:“沒錯!我已經在嚴家堡的四周轉了一圈,確定其他地方並沒有問題,唯一有問題的,就是這個地下道,所以,我總覺得,這個地下道里,一定有什麼玄機。”
“不虧是孤王的女人,與孤王想的一模一樣。”秦夙一本正經的拍了拍雪顏的肩膀。
雪顏白了他一眼。
現在可不是與他吵嘴的時候,在這地道里也不知道到底有什麼東西,他們必須要時刻提高警惕纔可以,否則……危險隨時會降臨。
“曜王陛下,如果你實在不想跟我一塊兒,你可以回去,只要按照我們剛纔來時的路,你就可以出去!”雪顏有些不耐煩的提醒秦夙。
秦夙沒有回答她,而是直接走上前,走了右邊的路。
“昨天我們走的是左邊的路,今天,我們就走右邊吧!”
他總是這樣自作主張,看他要進右邊的路,雪顏飛快的抓住了他後背的衣裳布料,緊張的提醒他:“右邊的路不知有沒有危險,你這樣直接進去,要是……”
後面的話她沒有繼續說下去。
秦夙卻是衝她意味深長一笑,然後指了指剛剛從那條路跑過來的一隻老鼠,那隻老鼠走到雪顏腳邊的時候,停頓了一下,然後又歡快的往雪顏身後跑去。
老鼠!
如果有老鼠從那裡出來的話,老鼠能安然無恙,裡面的問題應當就不大,雪顏這才鬆了口氣,鬆開了抓住秦夙的手。
“顏兒放心,有你這麼擔心孤王,孤王一定會平安無恙!”秦夙戲謔的說着。
“好了,別貧了,我們還是趕緊走吧!”雪顏沒好氣的板起臉提醒他。
兩人又走了一會兒。
這條路比另一條路要長了許多,彎彎曲曲似走不到盡頭一般。
地下道里的通風情況良好,路上不時可見有人身上的骨頭,偶爾看到,雪顏都會被驚一下。
而人的屍骨被這樣分散的放置,說明那人死之後被分了屍,而且,手段極其殘忍,好在有秦夙在她的身前,她的心裡沒有太多恐懼。
就在雪顏的心裡想着,這條路還要多長的時候,前面的路上突然傳來了一陣細微的聲音,聲音很小,大概是因爲距離遠,所以聽不甚清楚。
秦夙也聽到了,他與雪顏兩人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放慢了腳步。
隨着兩人接近了聲音,他們兩人的眼前突然大亮了起來,並出現了密集的地下密室。
這些地下密室,並不敵之前他們走過的路那樣簡陋,反而是石頭和木頭砌成,每個密室的門外都有守衛把守。
雪顏的動作稍快了一些,差點走了出去,她的手腕被秦夙一把握住,適時的將她拉了回去,並將她手裡火把的火熄滅。
而在雪顏剛剛要出去的地方,便站了一名守衛。
雪顏心有餘悸的躲在洞中。
剛剛若非秦夙拉住了她,她現在恐怕已經被人發現了,心有餘悸間,發現從身後摟着她的秦夙,手掌從她的腰間竟往上移動。
回過神的雪顏,用力踩了一腳秦夙的腳背,秦夙的手被迫從雪顏的身上移開。
“最毒婦人心啊,最毒婦人心!”秦夙小聲的在雪顏的耳邊抱怨着。
雪顏回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她現在心裡正緊張着,他倒好,老是在身後說話,難道不知道這樣會打草驚蛇嗎?
等秦夙不鬧了,雪顏的視線重新回到地下密室那邊,地下密室裡她眼尖的瞅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雪顏怕自己看錯了,指着那個人,小聲的詢問身後的秦夙:“曜王,你看看,那個人是不是八斗?”
此時,八斗正與兩個人說些什麼,不過,聲音太小,她並聽不清。
“哪裡?”身後秦夙的聲音靠近。
雪顏集中精神的指着八斗的方向:“就在那裡,就是那個穿黑色衣服的。”
雪顏的話音剛落,秦夙的聲音突然近在耳邊的響起:“我看看。”
這個聲音,嚇的雪顏血液瞬間上涌,頰側一陣氣息拂過,秦夙不知什麼時候臉湊到了她的頸間,下巴便擱在她的肩膀上。
他總是會不經意的嚇她一下。
他的氣息在她的頸間和耳側吹拂着,頸間和耳側一陣麻癢,讓她感覺十分不舒適。
雪顏翻了一個白眼,沒好氣的點住他的額頭將他的頭從自己的肩上推開:“曜王陛下,你不必靠這麼近,我也能聽到你的聲音。”
“這樣會更清楚。”秦夙的臉還準備再湊過來。
“不需要!”
雪顏只得蹲下身子,秦夙臉皮厚的也跟着蹲了下來,氣息仍有意無意的吹拂在她的頸項:“雪顏,我們兩個現在單獨在一起,是不是也是你所說的約會了?”
不理他不理他!雪顏在心裡默唸着這三個字,注意力放在前方,注意四周的環境。
她看到八斗與密室四周的守衛說了什麼之後,那些守衛突然全部往另一個方向走了。
這是怎麼回事?
心裡剛這樣想着,便聽一名守衛大聲說着:“全部都燒掉,一樣東西不留!”
燒掉?
這時,有幾個人拎了火油進來,將密室的每個房間全部潑了油,然後,一人將一根火把丟到地上,地下密室裡瞬間變成了一片火海。
雪顏見狀,臉色倏變,趕緊起身,將秦夙拉了起來:“我們趕緊走!”
走之前,她不忘撿起地上的火把。
秦夙和雪顏兩個人沿着來時的路,一路快走。
地下密室裡的空氣本來就很稀薄,這火燃起來後,氧氣會缺的很快,不僅是氧氣的問題,還有濃煙,她已經看到有煙朝他們飛來。
到了分岔口的時候,因爲空氣流通的原因,濃煙流動的速度較快,濃煙已經迅速超過了他們。
如果再沿着下來的路上去的話,不僅會破壞地面,而且……路程會更遠,不利於逃走。
雪顏和秦夙兩個人在分岔口的時候分別猶豫了一下,兩人不約而同的往另一個出口看去,然後一起往另一個出口走去。
不一會兒,兩個人便走到了之前雪顏曾中了毒幻針的光石之下。
眼看有光亮從頭頂的發光石上射出,雪顏和秦夙靈活的躲開了發光石射出的白光。
直到兩人走出了發光石的能射範圍。
兩人滿心以爲,這樣就已經脫離了危險。
然而,隨着自己的身體裡有一股熱度漸漸的向四肢百骸漫延,秦夙的臉色微變。
“唔~~”秦夙突然悶哼了一聲。
雪顏耳尖的聽到了秦夙的聲音,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卻看到秦夙扶着牆壁停下的動作。
“你怎麼了?”雪顏疑惑的看着他。
“我沒事,突然覺得這裡很好,所以想在這裡多待一會兒,你先走吧。”秦夙笑眯眯的看着她說道。
地道里面的光線不甚好,再加上還有濃煙,秦夙的臉她看的不甚清晰,但是,他的話還是能聽到的。
“你開什麼玩笑?”雪顏有些不耐煩的提醒他:“你不要再耍花樣了,我們趕緊出去,馬上就到出口了。”
“不了,你還是先走吧。”秦夙扶着牆壁衝她搖了搖頭:“我一個人走。”
雖然在地下道里,秦夙對她做了許多讓她不高興的動作,一再戲弄着她,可是,她還是會忍不住去關心他。
看到他現在這個模樣,雪顏心裡在想着,他是不是故意在戲弄她,腳下卻還是情不自禁的向他走去。
“你到底是怎麼了,你……”雪顏拿着火把靠近了秦夙,這才發現秦夙的臉格外紅,顏色鮮豔的幾乎要滴下血來,雪顏的心咯噔一下,手掌觸碰了一下他的臉,溫度燙的嚇人。
這溫度,極像她昨天所中毒幻針的模樣。
“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已經躲過毒幻針了嗎?”雪顏慌張的扶着秦夙的手臂,而秦夙沉重的身體,已經支撐不住自己的重量,緩緩滑了下去。
見雪顏已經發現了他的身體狀況,秦夙自知滿不住她,眼睛看了看自己手臂上受過傷的位置:“應當是我傷口的問題。”
“難道,身上有傷的話,不管躲沒躲過針,只要被光線照到,也會傷到嗎?”雪顏低頭喃喃自語着。
“有可能!”秦夙突然推開雪顏:“顏兒,先別管我,你先走吧!”
走?讓她往哪裡走?丟下他她自己一個人走嗎?
雪顏的心頭一陣陣刺痛,她咬牙切齒的看着他:“秦夙,你別想就這樣讓我一個人走,逞什麼英雄,再說了,你不是說過了,在我有事之前,你是不會讓自己有事的嗎?”
秦夙微笑的緩緩闔上眼睛:“顏兒,我怕是要食言了。”
“不行,秦夙,我命令你,馬上睜開眼睛,不許睡,聽到了沒有?”雪顏衝秦夙大聲喊着。
但是,闔上雙眼的秦夙卻沒有半點睜開眼睛的跡象。
雪顏驚慌失措,卻又不知該怎麼辦。
眼前的秦夙當是會陷入幻覺之中,幻覺會使人走向絕望,她必須要喚醒秦夙才行。
而且濃煙似乎越來越濃了。
※
秦夙一覺醒來,突然回到了秦國王宮裡,在他的記憶裡,雪顏已經成爲了他的王后兩年了。
一名近侍走上前來服侍他起牀。
“王后呢?”秦夙突然問了一句。
“昨天晚上開始,奴才就沒有見過王后。”
“什麼?”
秦夙突然想到了什麼,突然衝出了寢殿往御花園的一處涼亭走去。
涼亭下有一個隱蔽的角落,秦夙伸手往那小角落裡面探去。
他從裡面掏出了一個木質的盒子出來。
看到盒子他鬆了口氣,然,他打開盒子一看,原本該躺在裡面的鳳簪卻不見了!
---題外話---
吼吼,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