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他一個條件?
雪顏微眯雙眼,雖然現在隔着兩米牆的距離,她看不到他,可是,她依然可以想象出他此時的表情,一定像只翹着尾巴的狐狸。
“什麼條件?”
“聽說,玉貴妃娘娘那裡,有一串南海的深海珍珠項鍊,是大周皇上賜的,非常珍貴!”秦夙幽幽的吐出一句。
他僅說了一句,雪顏已猜出他的目的,美目眯緊:“曜王陛下若是想看的話,儘管向玉貴妃娘娘開口,相信玉貴妃娘娘一定會用雙手捧到您的面前,就算您想要的話,玉貴妃娘娘也會拱手相送。醢”
這句話絕對不誇張,秦夙說話,那可是金口玉言,既便懷疑秦夙有什麼目的,他想看或是要,這玉貴妃都不會說一個‘不’字。
“倘若孤王親自去向玉貴妃借來,玉貴妃自然會雙手奉上,不過……”秦夙幽幽的說:“這種事若是傳了出去,堂堂一國之君竟爲了一串珍珠向他國的妃子討要,難免……會有失孤王的威嚴!”
他還好意思提他的威嚴緹。
“這個我恐怕不能答應曜王陛下。”雪顏皺眉道。
秦夙微挑眉:“怎麼?難道雪姑娘就不怕孤王把剛纔的事傳到大周國陛下耳朵裡?”
“……”雪顏的心裡已經起了一點慍意:“曜王陛下,難道您不覺得您自己的行爲很卑鄙嗎?而且……剛纔的事,曜王陛下也要負一半責任吧!”
明明那件事是因他而起,如果不是他半夜突然闖進她的房間,被旁人發現,怎會引來了周敏,甚至又發生了剛纔的事情?
論原因,秦夙纔是那個罪魁禍首。
“孤王的耐心有限,給你一刻鐘的時間將那串珍珠拿來。”
“什麼?”雪顏的嗓音突然拔高:“你這是強人所難。”
秦夙意味深長的道:“雪姑娘也可以這麼認爲,不過,偷盜不也正是雪姑娘你的強項嗎?”
雪顏語塞,秦夙又用這種話來羞辱她。
末了,秦夙又補充了一句:“一刻鐘的時間轉瞬即逝,孤王還是勸雪姑娘抓緊時間的好,否則,可就來不及嘍。”
這個混蛋,她上輩子到底欠他什麼了。
雪顏不得不離開房間。
※
零有輕功,動作會比雪顏快,但是,在偷盜及找東西和隱藏方面,雪顏更佔優勢。
最後,雪顏打算親自去一趟玉貴妃所住的房子。
好在現在天才剛亮,大家因爲昨晚的折騰,都還在沉睡,並沒有起來,周敏會起那麼早,完全是意外。
於是乎,雪顏找到了玉貴妃所住的屋子外面之後,輕易從窗子探了進去。
意外的是,玉貴妃的房子外面,竟然守衛很少,連宮女和太監的蹤影也不見,不知是怎麼回事。
難不成是陷阱嗎?
但是,以她往常的經驗,四周並沒有埋伏什麼人。
隨着她漸漸接近玉貴妃所住的寢室,從玉貴妃的寢房裡傳出了一陣柔婉的女聲。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那陣女聲,怎麼聽怎麼像是女人在那種時候痛苦又愉悅的聲音呢?
有誰敢在玉貴妃的房裡行苟且之事?況且,現在皇帝受了傷,不可能會在玉貴妃的房裡與她那個。
所以,應當是她聽錯了。
可是,隨着玉貴妃的臥室越來越近,那陣聲音也越來越大了幾分,臥室裡的聲音也漸漸的清晰了起來。
這一次,雪顏沒有聽錯,臥室裡面確實是玉貴妃的聲音,除此之外,還有男人子粗重的喘息,木榻隱約發出負重的聲響。
從男人的喘氣聲聽來,沉着有力,應當不是當今大周國皇上。
那就是說,玉貴妃在跟什麼男人在在心裡苟且。
她也太大膽了,昨天晚上大周國皇帝纔剛剛受了傷,這才一個晚上而已,大清早的,玉貴妃就在早晨時分,與其他男人公然在一起,給皇帝戴綠帽子。
不過,這玉貴妃看起來還如半老徐娘一般,皇帝已經六十多歲,自然滿足不了她,這是屬於人家的隱私,她不好探究。
她今天過來,只是爲了取那一串深海珍珠項鍊而已。
眼睛向四周看去,一眼便看到了擱在梳妝檯上的那一串珍珠項鍊。
現在天還沒有完全大亮,那串珍珠項鍊在鏡子反射的光亮中透出一絲亮光,給雪顏提供了絕佳的指引。
雪顏有無數次的偷盜經驗以前,輕易的拿到了那串珍珠項鍊,然後收入了衣袖中。
就在她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又聽到了裡面傳出了一陣對話聲。
“季,你好壞哦,剛纔弄的我都快死了。”這陣噁心的語調,當然就出自那名高貴的貴妃之口。
不過,季?這個名字怎麼聽起來這麼耳熟?
“可是,你不是很喜歡嗎?”男人的聲音裡透着邪氣:“你剛纔不是讓我再快一點的嗎?”
“你壞死了。”玉貴妃輕嘆了一聲,靠在男人的懷死了:“不過,我喜歡。”
“時間已經不早了,本宮也該回去了,否則,再遲一些,被人發現就糟了。”
雪顏在聽到男人第一次開口的時候,還有點懵,以爲對方的聲音只是像周季而已,但是,第二句裡那個‘本宮’,完全讓雪顏清楚的明白,他並不是像周季的聲音而已,而是……他根本就是周季。
周季居然跟玉貴妃搞到一起去了,在凌雲峰之前,他們兩個還是很清白的,可見,他們兩個是到了凌雲峰之後,才達成協定的。
“你連刺殺皇上這種事都敢做了,還怕人發現我們在一起不成?”玉貴妃柔柔的笑道。
周季也笑了:“你是父皇的貴妃,你現在不也躺在兒臣的榻上嗎?你不也背叛了父皇嗎?”
“唉呀,還不是你父皇總冷落我,要不是因爲有七公主,我怕是早就已經被打進冷宮了。”玉貴妃的語調裡含着恨:“季,你答應過我的,事成之後,會讓我換個身份,重新留在你身邊的,你一定不能反悔。”
“那是自然,本宮一定會記得的,以後,你就是本宮的貴妃。”
“怎麼?不是皇后嗎?”
周季哄她道:“本宮是有正妻的,若是將來不立她爲後,外面的人怕是會說什麼,但是,雖然她是皇后,那也只是皇后而已,本宮的心在你這裡。”
“這還差不多。”
躲在暗處的雪顏,聽着這二人的對話,隱約聽出了些什麼。
一個因爲被冷落移情,一個想要奪得皇位,兩個人一拍即合,然後各取所需。
一個是皇子,一個是皇帝的兒子,若是皇帝知道這兩人的關係,一定會直接氣的直接嗝屁了吧。
不過,其他事情都與她無關,她來只是爲了要拿珍珠而已。
現在珍珠已經到手了,她也懶的再聽更多,動作敏捷的出了房間。
因爲看過凌雲峰上的大致地圖,記性極好的雪顏,身形極快的躲開了巡邏衛,趕在了與秦夙的約定時間之前,回到了他們所在的院子。
回到院子之後,雪顏沒有先回房換下身上的夜行衣,而是直接去從屋後的窗戶進了秦夙的房間。
暫時,她還不想從正門過,被那些人知道,又不知道會說些什麼。
她進去的時候,秦夙正在換衣服,整個後背露了出來,從她的方向,剛好看到他整個後背有力收緊的肌肉。
看到這一幕,雪顏的眉頭一陣打結,下意識的背過身去。
大約是感覺到了身後的動靜,秦夙一邊穿中衣,一邊轉過身去看了一眼身後的雪顏。
“來的還真快。”秦夙淡淡的一句。
雪顏稍稍回頭,看到秦夙已經將中衣的衣帶繫好,她方鬆了口氣。
然後,她從衣袖裡掏出之前的那串項鍊放在桌子上:“這是曜王陛下要的東西!我先放在這裡了。”
說罷,她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先別走。”
“我已經把你要的東西拿來了,你還想要怎麼樣?”
秦夙邪魅的眸底染上了幾分質疑:“孤王怎麼會知道,你拿來的這串項鍊是玉貴妃的那一串,還是你隨便從哪裡找來糊弄孤王的!”
雪顏怒了:“這麼短的時間,就算我想造假,也得能造得了吧?這是我親自從玉貴妃臥室的梳臺上拿來的。”
“是嗎?”秦夙穿上了玄色的金線花紋錦袍,隨手拿起了桌上的那串珍珠:“嗯,這成色和手感都不錯,似乎就是孤王要的那一串。”
雪顏翻了一個白眼:“既然東西已經送到了,我也該走了。”
“你去拿珍珠項鍊的時候,難道……”秦夙幽幽的又道:“沒有看到什麼其他的東西嗎?”
其他的東西?
是指其他寶貝的東西,還是……玉貴妃房裡,玉貴妃與周季的苟且之事?
皇家的事,她不想插手太多。
“沒有!”
“真的沒有嗎?”秦夙如鷹般銳利的眸盯在雪顏的臉上,想從雪顏臉上看出自己想要的表情。
“對,沒有!”雪顏依然很平靜的回答。
“好,既然沒有,那便當真是沒有吧。”秦夙語調沉了下去,眸子微闔,似在閉目養神。
雪顏以爲他困了,轉身就想離開房間,卻聽身後秦夙又喚住了她。
“等等。”
雪顏不耐煩的回頭:“曜王陛下還有什麼事嗎?”
自始至終,被拿在他手裡,他卻沒有仔細看過一眼的珍珠項鍊被他隨意丟在了桌子上,丟的那個動作,甚至還有些嫌棄。
“這個東西,孤王拿着也沒什麼用,現在已經看過了,你可以把它還回去了。”秦夙這麼說。
“……”雪顏以爲自己的耳朵聽錯了,臉一下子拉了下來,皺眉看着秦夙:“曜王陛下,剛剛我耳朵好像出了問題,能不能麻煩您把剛纔的話再說一遍?”
“這個東西,孤王拿着也沒什麼用,現在已經看過了,你可以把它還回去了。”秦夙直接將剛纔的話又重新說了一遍。
這一次,雪顏算是聽清楚了,可是,卻也惱了。
“曜王陛下,您說要將東西拿來,我將東西給您拿來了,您怎麼能說不要就不要呢?”
“這東西孤王要了沒用!”
“那曜王陛下讓我去拿這東西做什麼?”看着秦夙那張俊美到人神共憤的臉,她卻是氣不打一處來。
秦夙不以爲然:“孤王之前也說過了,孤王只是想看看而已,現在已經看過了,就沒有什麼價值了,放在這裡,若是雪姑娘你突然向玉貴妃舉報孤王,孤王豈不冤枉?”
他還冤枉起來了。
不過,這玩意留在他那裡,確實是個燙手山芋。
“既然曜王陛下喜歡,何不留着,將來送給自己喜歡的姑娘?”雪顏也怒了。
這個時候,天已經大亮,大多數人已經開始起來,再送回去,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要送孤王自然有其他更貴重的東西。”秦夙挑眉瞟了她一眼:“若是雪姑娘喜歡,雪姑娘拿去,孤王也不會有意見!”
他沒意見,她有意見呀!
她纔不會留這種棘手的玩意兒。
想到秦夙的態度,她就怒上頭頂,偏偏還不能反駁半個字,誰叫人家是秦國的曜王陛下呢?她還沒有資格跟她鬥,況且……此時,她還有把柄在他手裡。
想到這裡,她憤憤的將桌上的那串項鍊拿了起來。
“我再最後一次問曜王陛下,您確定要我將這項鍊送回去嗎?不會再反悔了?”
“不知道。”秦夙給了一個相當不明確的答案:“你先送回去再說。”
雪顏咬牙切齒的把項鍊塞到衣袖裡。
如果他再說讓她去把項鍊偷來,她就直接將項鍊塞到他的嘴裡去。
拿回了項鍊,雪顏準備重新出去。
就在她準備從窗子躍出去的時候,突然她的眼珠子骨碌一轉,假裝腳被窗子絆住,身子險險的往崖下跌去。
“啊……”雪顏驚叫了一聲,就從窗子外面消失了。
本來還坐在椅子上的秦夙,看到這一幕,驚恐的雙目瞠大,倉惶的起身衝到窗邊。
他剛衝到窗邊,完好無損的雪顏,臉上綻放出笑容,突然重新出現在窗邊,恰好對上了秦夙眼裡的焦灼。
雪顏卻是對秦夙調皮的眨了眨眼。
“不好意思,剛纔一下沒站穩。”
說罷,雪顏就這樣從秦夙的眼前靈活的躍上了屋頂,然後不見了,留下心臟猶自加速的秦夙呆滯的站在窗邊,鼻尖還殘留着雪顏身上獨有的香氣。
好幾秒鐘之後,秦夙僵硬的臉緩和了下來,卻是慢慢的繃緊,代替的是怒火。
擡起的手掌落在窗子上,厚厚的木頭被他生生一掌劈碎。
門外已經與石平交了班的王明,聽到裡面的動靜,慌忙從門外闖了進來,剛進來就一臉擔心的看着秦夙:“陛下,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一眼看到窗子有被破壞的痕跡,他更加驚了。
“這是怎麼了,剛剛是有什麼人來過嗎?”
“一個賊!”秦夙冷峻着一張臉,從齒縫中吐出三個字。
“這還得了,守衛這樣森嚴,居然還能進得了賊,是屬下的疏忽,屬下這就追。”王明忠誠的打算上屋頂。
“不必了。”秦夙面無表情的喚住了他:“沒有丟東西,在這種非常時刻,就不需要勞師動衆了。”
“現在窗子被破壞了,屬下馬上讓人爲陛下重新換一個房間。”王明又這樣道。
“不需要!”
“可是,這剛進過賊,窗戶又壞了,如果賊再來了怎麼辦?爲了安全起見,屬下建議陛下立刻重裝換房間。”王明是站在忠誠護衛角度來考慮的。
不過,王明不明白,爲什麼秦夙在聽到他的建議之後,臉比之前還要難看。
“孤王說不必就不必,只需要讓人儘快把窗子修好即可,不必換房間,這裡很好。”
“……”好吧,只能說,他一個做手下的,不懂主子的心吧,主子說不換,那就不換唄。
門開了,忽聽到門外傳來了一陣熱鬧的吵鬧聲。
“外面發生什麼事了嗎?”秦夙轉移了話題。
“是發生了些事。”王明盡職回答:“剛纔屬下從下人房過來,與石平換班之前,聽到有人說,在太子殿下的房間內,發現了疑似夜行衣和染血匕首樣的東西。”
“哦?”秦夙劍眉揚起:“看來,這太子周季今天要很忙了。”
※
自己的房裡被搜出了刺殺皇帝的可疑物品來,這對於大張旗鼓搜查兇手的周季來說,相當於給了他一個響亮的巴掌。
周季當然以,如果自己是兇手,當然不會把東西藏在自己的房間裡爲由反駁,但是,其他人多數都是半信半疑。
作爲藏在刺殺物品嫌疑犯的周季,被關在了自己的房間裡禁足,不准他出來,也不準任何人探視。
於是乎,爲了可以調查出真相,月城府尹親自上奏,請求由月城第一神捕萬元親自來凌雲峰調查此事。
大周國皇帝在病榻上允准了府尹的請求。
於是,在午膳時分之前,萬元便到達了凌雲峰。
萬元疾步匆匆趕到之後,還未及面聖,忽然看到前方不遠處雪顏剛好從觀景亭了下來,從他身側的不遠處經過。
萬元的目光向雪顏的方向掃去一眼,那一眼,讓萬元憶起前一段時間逮捕張嘯那一晚看到的一人一豹,她的側影,竟與那人的側影一模一樣,讓他的心裡生出一股奇異的情緒來。
正當他出神之際,不遠處,突然又有人迎面走來。
引萬元去面聖的太監,慌忙向對方行禮。
“見面曜王陛下!”
秦夙面無表情的‘嗯’了一聲。
萬元這纔回過神來,仔細的端祥了對方一眼,身材碩長、面目如畫般的俊美男人,居然就是傳說中的曜王陛下?
因爲身份關係,萬元也忙向秦夙行禮。
“在下萬元,見過曜王陛下。”
秦夙睨了萬元一眼,鼻中逸出一聲輕哼,然後冷着臉從他面前經過。
萬元愕然。
從剛剛的情況看,他似乎得罪了曜王陛下,可他不記得自己怎麼得罪了他。
---題外話---
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