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漸漸的深了,在城外五里處,突然一聲爆炸聲響徹了天際,整個月城的震感都非常強烈。
隨着爆炸過後,大火燒紅了半邊天。
城內的百姓們,看着大火所燒的方向,皆議論紛紛,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齊王府的大門被推開,一副擔架被擡了進去,直接擡進了鬆園的東廂房內。
緊接着,便是數名大夫被請進了齊王府魍。
齊王周季和齊王妃吳映蓉聞訊趕到了鬆園的東廂房。
剛進東廂房,齊王妃吳映蓉僅看了一眼房內榻上人的臉,便差點昏厥了過去,幸虧身後有丫鬟扶着,她纔沒有昏倒。
吳映蓉看着牀上那個臉部已然模糊一片,看不清本來面貌的人,六神無主的哭道:“治兒啊,你這是怎麼了,你快點看看母妃,快點醒過來。檎”
“這……這是怎麼回事?”周季怒的指着跪了滿地地家丁:“你們跟着世子爺,世子爺又怎會變成這樣?”
旁邊有小廝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回答:“世……世子爺今天去了兵器坊,但是,誰知兵器坊突然發生了意外,火藥被引了火爆炸,世子爺就……”
周季氣的來回踱步:“兵器房裡的人呢?給本王叫過來,本王要好好問問。”
兵器坊的人在一旁也是心驚膽顫,忙跪了下來:“回王爺,小的已經勸過世子爺,火藥庫裡不能使火,可是,世子爺不聽小的,後來,聽世子爺叫着說有老鼠,然後就聽到了爆炸聲,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糊塗!!”周季氣的一張臉鐵青:“本王才處理完了一樁事情,這個小兔崽子,又給本王鬧出這個事來。”
一名大夫突然出口:“王爺、王妃,小的們醫術不精,這些傷,我們治療起來有困難,聽說,皇宮裡的幾位太醫,都是這方面的能手,不如請宮裡的太醫過來吧!”
吳映蓉哭的聲淚俱下:“王爺,大夫們這麼說,我們趕緊去宮裡請太醫過來吧。”
“不行!”周季冷着一張臉,斬釘截鐵的拒絕:“在這個節骨眼了,這件事暫時不能傳進宮裡,至少,在明天本王的太子冊封大典之前,不能讓父皇知道!”
吳映蓉失望的跌坐在地上,手指用力扯緊了周季的衣袍:“王爺,治兒是咱們的親生骨肉,是您的親生兒子,您怎麼能……”
“怎麼能怎樣?”周季的臉黑成炭灰,冷冷的看着牀上那張血肉模糊的臉:“這是他自己自作孽,這一個月來,他惹的事還少嗎?要是因爲他的這件事,導致本王無法被冊封爲太子,就算他被救回來了,本王也不會饒了他!”
吳映蓉用力搖頭。
“不,王爺,您怎麼能這麼狠心!”吳映蓉雙眼含怒的望着周季:“在您的眼裡,到底是治兒的命重要,還是你的太子之位重要?”
“當然是本王的太子之位重要了。”
“你!”吳映蓉恨的擡手要打周季的臉,被周季握住手腕,用力的甩到了地上,狼狽跌倒在地上的吳映蓉,不敢相信的看着周季。
那個十八年前,曾經對自己溫柔呵護的男子,此時,竟然狠心的將她推倒在地,而且,還爲了太子之位,連自己的親生骨肉也可以捨棄。
她眼中含恨的怒視周季,指着周季的手指在發抖,字字帶着控訴:“周季,你……你你不是人!”
周季冷冷的俯身,食指和拇指捏住吳映蓉的下巴,手指用力,迫的吳映蓉痛呼了一聲,然後聽到周季如冰的聲音:“吳映蓉,因爲你給本王生了兩個孩子,所以,本王一直容你,但是,不代表你有權利罵本王。”
對上週季那一雙如食人魔般的血紅眼睛,吳映蓉的身體,在周季的手下瑟瑟發抖,仿若一雙魔爪抓住了她的心臟,揪的她心臟心疼,偏偏她又無法躲。
周季根本就是吃人的魔鬼,她害怕的不住搖頭。
“你是魔鬼,你是魔鬼!”
周季捏住她下巴的手並未鬆開,而是將冷冷的話一字一頓的吐在她臉上:“只要乖乖的,你還是本王的王妃,倘若你不乖,本王有一千種、一萬種辦法,可以讓你乖。”
吳映蓉渾身冰冷的望着那張陌生的臉。
末了,周季鬆開了吳映蓉的下巴,而吳映蓉的下巴差點因爲周季的力道而脫了臼,此時,只是抖着脣,卻是半個字也說不出。
等周季出了門,他又冷酷的囑咐門外的守衛:“你們幾個,好好的守着這道門,這房間裡的所有人,在明天本王的冊封大典之前,皆不準出門半步,聽到了沒有?”
“是!”
然後,門被關了上。
等門被關上了,吳映蓉終於反應了過來,她立刻去用力拍門。
“不,不要關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去找太醫,我要救治兒,你們放我出去!”
任憑吳映蓉聲嘶力竭的呼喊,也沒有人搭理她。
昨晚的爆炸和大火,雪顏皆聽到了,第二天一早,聽到不少人在議論,不過,大多數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一早起來,雪顏感覺到神清氣爽,但是,纔剛剛用過早膳,她就開始昏昏欲睡了起來,拿起刺繡,剛繡了幾針,她就開始打了瞌睡。
但是,她還沒有睡,突然有侍衛匆匆跑來,如往常般,侍衛被零阻隔在不遠處。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齊王今天是太子的冊封大典,他應當會在齊王府好好待着,不會想着要見她纔對,至於她與周明治的約定,現在也不需要履行了。
“主子,是秦國的曜王陛下!”侍衛恭敬的彙報:“現在就在青雲閣門外,說要見您!”
“什麼?”雪顏震驚的整個的身體在發顫,手裡的繡圈也失手掉在了地上:“你……你剛剛說誰?”
“回主子,是秦國的曜王陛下。”
雪顏好不容易回了一些神:“他要見我做什麼?”
鎮定,一定要鎮定。
“是昨晚的事,昨晚有人闖進青雲閣,秦國的曜王陛下說,那些人,事實上是秦國的禁衛,聽聞了青雲閣的傳聞,慕名闖了進來,秦國的曜王陛下特別爲此事,登門向主子道歉。”
“原來是這樣。”雪顏舒了一口氣,淡淡的道:“這件事我知道了,你去告訴秦國的曜王陛下,這件事我並沒有放在心上,他不必親自登門道謝,而且,我今天身子不適,不方便見客。”
“是!”
侍衛下去傳話了,雪顏卻是渾身緊張的坐在原位。
“主子,陛下是不是已經知道您在青雲閣了?”旁邊的零問了一句。
雪顏搖頭,想要占卜,但因爲她的心裡太過緊張,卻是半點東西也占卜不出來,因爲一切的未可知,她的心裡更慌了。
“不知道。”雪顏微顫着聲音:“但是,按道理來說,他應當是不知道纔對。”
是呀,他該不知道的纔對,可是,她的心裡還是緊張,而且,她總有種不好的預感,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不一會兒,去傳話的侍衛又回來了。
雪顏一下子站了起來。
“又怎麼了?”
“主子,秦國的曜王陛下說了,他必須要親自登門道謝,這是基本禮儀,希望主子您見他一面,若是主子不肯見他,他準備請當今陛下親自出面,請主子一見!”
雪顏怒了:“混蛋秦夙!”
他的行事作風,還是一如既往的雷厲風行,且我行我素。
侍衛意外雪顏突然罵秦夙,還是問了一句:“主子,不知您打算怎麼做,要見他嗎?”
“見!”雪顏咬緊了牙關:“把他帶去一樓的西客廳,我過會兒就過去。”
“是!”
侍衛走了,雪顏撲通跳個不停的心臟,還是無法平靜下來。
“主子,您真的要見陛下嗎?”零狐疑的看着她。
“當然不!”雪顏脫口便否定:“如果我見他,不就證明我在這裡了嗎?”
“那您是打算……”
“你去找江老過來。”
江老,是青雲閣原本的主人,酷愛下棋,在江湖多年,本就有隱退之心,在一個多月之前,因爲下棋輸了雪顏,就將青雲閣讓給了雪顏。
從而,雪顏就成爲了青雲閣的主人。
“主子,江老已經雲遊去了,現在去找,恐怕找不到!”
“……”
怎麼偏偏在這個野跑去雲遊?
秦夙等人在青雲閣外等了大約一刻鐘,守衛終於鬆口,答應要讓他們進門,秦夙身後的禁衛們也想進來,皆被攔了下來,最後,只有石平和王明准許可以隨秦夙一起進去。
從門外剛進去,一股陰冷的風迎面撲來,身後的門也被關了上。
隨後,他們被請進了一個空蕩的房間內,而在沿途,佈置着各種各樣的機關,石平和王明二人看得有些眼花繚亂。
在空蕩房間等待的時間裡,石平和王明就在議論着沿途的機關應該怎麼破,只有秦夙一個人坐在椅子上靜默的等着。
在他面對面還有一張椅子,中間隔着一道珠簾。
整整過了將近半個時辰的時間,房間的側門被推開,隨後進來了一人。
進來的是一名中年男子。
“讓各位久等了。”中年男子低沉着嗓音開口,走到了椅子上坐下:“秦國的曜王陛下到訪,在下有失遠迎,真是失禮。”
中年男子坐了下來後,身子向後靠了一些。
在他的身後有一根管子,直通三樓。
而在三樓的一個隱秘房間內,雪顏便坐在那裡,透過管子,可以將一樓所有的聲音全部聽去。
“這次要說抱歉的,是孤王纔是。”秦夙微笑的說着。
“哪裡的話。”中年男子淡定的又道:“如曜王陛下所說,這件事也只是一樁誤會而已,既然是誤會,現在已經說開,我心領了。”
“不知貴閣是否有損失?不管損失了多少,孤王都願意賠償!”秦夙微笑的道。
“呃,這個不需要了,貴國來到這裡,也沒有損壞什麼,再說了,現在曜王陛下你親自到訪,這個誠意已經足夠了。”
“那怎麼能行,畢竟,給貴閣造成了混亂,孤王特地帶了一份薄禮。”秦夙示意一旁的石平。
石平馬上將一個盒子呈了上來。
中年男子示意一名守衛將盒子呈到自己面前,打開了盒子,裡面是一個棋盤,各放着兩個棋盅,黑白各一盅,棋盤上了已經擺上了許多棋子。
“這棋不錯。”中年男子僅看了一眼,便將盒子合上:“禮物我就收下了,就當是曜王陛下的賠償好了,這就夠了。”
等中年男子收下了禮物,在三樓的雪顏,輕聲透過管子向中年男子下達命令:“好了,禮物已經收下,可以結束了。”
中年男子聽罷,輕咳了一聲,然後起身:“我還有些事,暫時就不陪曜王陛下了,曜王陛下還請回吧。”
石平和王明二人也以爲該走了,作勢要轉身。
但是,秦夙卻坐在原地不肯起身。
“等等!”秦夙突然開口阻止了那名中年男子:“閣主這麼着急離開,不知是有什麼事呢?”
中年男子沒想到秦夙會突然這樣問,一下子結巴了起來:“就是,就是有些事,閣中最近的事務很多,急等我去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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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主的事情就那麼忙,連聽孤王多說兩句的時間都沒有嗎?”秦夙陰沉着臉一字一頓的說着。
秦夙的話裡帶着壓迫的氣勢,能輕易的威懾他人。
很顯然,那名中年男子也被秦夙的話威懾到,雙腿如灌了鉛似的,一步也移不動,最終,在秦現的目光下,那名中年男子被迫又回到了原來的座位上。
“不知曜王陛下還想說什麼?”
“聽聞,青雲閣的閣主向來酷愛下棋,對棋陣十分癡迷,可是……”秦夙一針見血的指道:“孤王發覺,閣主剛剛看到棋盤,卻沒有半點興趣。”
“呃,因爲我還有事,所以,並沒有將心思放在那棋盤上。”中年男子的神情有些慌了。
在氣勢上,秦夙完全佔了上風,且,他的話咄咄逼人。
“哦?”秦夙微微一笑:“是這樣嗎?”
“當然是了!”
秦夙低頭嘲諷一笑:“閣主竟然連江湖上難得一見的殘棋陣都沒有看出來,着實讓孤王懷疑,閣主是否真正的愛棋之人!”
“我當然發覺了,那殘棋陣設計的相當精妙!”中年男子馬上順着秦夙的話說,卻完全沒有發現,自己已經掉進了秦夙設計的陷阱之中。
而在三樓的雪顏,很顯然已經聽出了秦夙話裡的玄機,剛想要開口去提醒中年男子時,中年男子已經迫不及待的回答,雪顏想提醒已經來不及,聽着中年男子的話,她只能扶額懊惱。
這個人怎麼就這麼蠢呢。
不對,在秦夙的面前,就算再聰明的人,也會掉進他的陷阱裡,更何況,只是一名普通的侍衛。
接下來,她已經絕望了。
然後聽到秦夙那熟悉低沉的嗓音:“剛剛那根本就不是什麼棋陣,只是孤王隨便擺的而已。”
然後秦夙緩緩的又道:“貴閣用假閣主來糊弄孤王,是不是太失禮了?孤王要見的,是你們閣主!”
在三樓的雪顏已然慌亂。
假扮閣主的中年男子已經跑來找雪顏。
“閣……閣主,屬……屬下無能!”中年男子跪在地上。
“好了,這事不怪你。”雪顏咬緊牙關:“看來,只能我親自見他了。”——
題外話——一萬字更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