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眼大睜的望着欺身襲來的周顯御,那熟悉的霸道溫柔,有瞬間的功夫,不禁使蕭瑾萱深陷其中,腦海都是一片空白。
可是等到從錯愕之中回過神來之後,蕭瑾萱不禁就推搡着周顯御,希望將兩人間的距離拉開。
但是數月未見,飽嘗相思之苦的周顯御,這會便是泰山崩於前,他也絕不會放開蕭瑾萱一絲一毫的。
一吻纏綿,甚至就想這般直到天荒地老的周顯御。
當即便把蕭瑾萱那一雙不安分的素手緊緊的抓住,叫對方在無一絲反抗之力的任他予取予求。
這若是換成其她的閨閣女子,到了這一步,也便沒了主意,甚至非慌了手腳不可。
但是蕭瑾萱向來性沉如冰,只要是她想做到的事情,便是在難也絕沒有放棄的時候。
深知如今二人因爲彼此身份的轉變,任何親密的動作,都將是有違法理倫常的。
不希望周顯御在因爲她而受到任何傷害抨擊的蕭瑾萱,當即眼中就閃過一絲果決,而嘴下也是毫不猶豫的狠狠便是一咬。
一股子血腥之味,在相觸的脣齒間溢出,適才那濃情暖意徹底被衝散。
而周顯御更是在吃疼的悶哼一聲後,便眼現傷感詫異的放開了蕭瑾萱。
適才剛剛從昏迷中清醒過來時,蕭瑾萱因爲情緒收放自如,這才真情流露下,甚至不管不顧直接飛撲進了周顯御的懷中。
但是過了這麼久的時間,腦子中又開始籌謀冷靜下來的蕭瑾萱,就見得她從容的將嘴角血跡拭去,然後便漠然的說道:
“周顯御希望你吃疼之下,可以記住這個教訓。從今往後我是睿王府的蕭側妃,若是按輩分來講我更是你的兄嫂。別在做出任何逾越的事情了,就算你不怕被人唾棄詬病,我蕭瑾萱卻想過些安穩的日子,而不是被你拖累的沒臉見人。”
舌尖傳來的陣陣痛感,時刻提醒着周顯御,蕭瑾萱竟然又再次主動的傷了他。
想到適才對方那沒有作假的關心眼神,他充滿不甘的質問道:
“瑾萱爲何你現在又變的這般冷若冰霜,適才你那種擔憂的舉動,爺瞧得出你心裡還是有我的。沒錯你是和五哥成婚了,但是我不建議這些的,只要你點頭,天涯海角我即刻都會帶着你離開。”
雖然很想裝出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可是蕭瑾萱忍了半天,淚水還是不爭氣的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她其實何嘗在意過旁人如何品評於她,只是往事歷歷在目,哪怕蕭瑾萱這會不想承認,可她也不得不面對一個現實問題。
那便是但凡身邊與她交好親近之人,確實都如那個城隍廟老道告誡的那般,皆都一個個離她而去了。
自打赤靈還有沈初雲等人相繼喪命之後,蕭瑾萱在思索良久後,才猛然驚醒的發現。
所謂棄情絕愛換回一次重生的機會,這裡面根本除了單子男女之情,恐怕親情,友情盡皆包括其中。
因此這就表示着,蕭瑾萱除非不動情,去做個孤家寡人,否則便會害人害己,無法避免宿命的枷鎖。
已經三番兩次險些害死了周顯御,蕭瑾萱不敢在存有任何的僥倖心理。
若是相愛相守,最後的結果卻只能是相傷相害。
那蕭瑾萱寧願選擇站在遠處默默守護,卻不願在去做那個陪伴周顯御直到永久的人。
而眼見得對方不死心的還想再說什麼,當即只想把周顯御逼走,遠遠離開她身邊的蕭瑾萱,不禁把心一狠,絕情漠然的說道:
“周顯御你能別在繼續自作多情了嗎,適才我會擔心緊張你,不過是昏迷醒來後頭腦還不清楚,下意識做出的反應罷了。其實你怎知我嫁給睿王便不是心甘情願,你不在京師我險象環生之時,便是王爺救下的我。報恩也好,尋找依託也罷,我對於這段婚事確實滿意至極。所以勞煩御王你還是走吧,不要在來打擾我的安寧了。”
聞聽得蕭瑾萱這話,心裡抽搐,陣陣發疼的周顯御,當即便從懷裡掏出了兩樣東西。
一個是他在隱匿趕回京師的路上,仍舊不忘爲蕭瑾萱精心挑選出來的紫玉手鐲。
而一個物件,便是蕭瑾萱親手繡給他的平安荷包。
先將紫玉鐲遞到了蕭瑾萱的面前,向來戰功赫赫的周顯御,甚至語氣中帶着一絲央求的說道:
“瑾萱很抱歉你需要我的時候,可我卻沒能及時出現保護好你。可是我的心裡一直都記掛着你,知道你喜歡紫色,所以便尋了這鐲子給你。另外你所繡的荷包我也貼身小心的放着,你瞧瞧還和你交給我時一樣的新呢。咱們別再鬧了好不好,我保證下次你有危險的時刻,我必然第一個及時出現。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否則誰也別想傷你分毫。”
周顯御這番話,若是說給其她任何女子,估計都會把人感動的淚流滿面,覺得這一生沒有託付錯人。
可是蕭瑾萱不同,她愛的周顯御太深太深了,每次聞聽得對方說要以命相護她的時候。
蕭瑾萱心裡有的不是感動,而是心驚膽戰。
尤其是那個時常會出現的夢境,在夢裡周顯御最後就是爲了護下她而慘死的。
因此這種可怕的預示,蕭瑾萱是絕不允許它發生在現實之中的。
正所謂長痛不如短痛,既然藕斷絲連註定要以悲劇收場。
那蕭瑾萱寧願快刀斬亂麻,平安的將周顯御守護下來。
所以面對周顯御那深情款款的話,蕭瑾萱卻當即把對方遞來的紫玉鐲,將心一橫的就狠狠摔碎在了地上。
接着她更是一揚右手腕,將周顯睿送給她的鳳血鐲遞到了周顯御的面前。
“紫玉雖美,卻抵不過睿王一番真情實意。如今我既然已經帶上對方送與我的定情之物,那御王這攪擾人心的鐲子,瑾萱便也只能親手將它毀了。”
白皙如羊脂,上面潑墨般撒着點點血斑的鳳血鐲,雖然確實是玉中精品,可聞聽得“定情信物”四個字後。
根本沒心情去欣賞這罕見美玉的周顯御,當即便一指蕭瑾萱佩戴在頭上的無憂簪,接着淒涼一笑的說道:
“萱兒,若這鳳血鐲你視它爲定情之物,那我送你的無憂簪又算什麼。原本哪怕你城門之下,出手傷了我,可是蕭瑾萱我都堅信你必然是有難言之隱。但是如今我才發現,這一切還真是本王自作多情了。”
這話周顯御才一說完,當即就見他手法奇快的將無憂簪拿到了自己的手裡。
雲錦金蘭紋飾的黑色袍衫一揮,周顯御便從牀榻邊站起身來。
哪怕一路險象環生,也被他好好護下的荷包這會卻被他直接拋向空中。
緊接着在荷包還沒有落地的時候,就見得周顯御手握無憂簪,當空緊閉雙眼的就是一揮。
而等到荷包徹底從空中掉落在地上的時候,卻已經是一分爲二。那上面蕭瑾萱親手繡着的無憂花,也從正中分開,再難合而爲一。
做完了這一切後,只見得周顯御溫情不在,冷冰冰的看了蕭瑾萱一眼後,他便把無憂簪收進了袖口之中。
“既然你視五哥的鳳血鐲爲定情之物,那想必這無憂簪你也再不需要了,我這話說的沒錯吧蕭側妃!”
滿懷期待,卻一次次只得到打擊和失望。
精心挑選的紫玉鐲碎裂的那一刻,周顯御的心其實也隨它撕裂成了寸段。
尤其是眼見得蕭瑾萱已然佩戴上他人所送之物,周顯御這一刻確實徹底死心。
並覺得自己一切的挽留和不捨,簡直徹頭徹尾就是個最大的笑話。
伸手一指地上一分爲二的荷包,周顯御淒涼一笑,接着便強忍下心痛,決然的說道:
“蕭瑾萱既然你已經決定舍我而去,那我周顯御也絕不是死纏爛打之人。你我二人的情分,從今日起就如同這荷包一樣,徹底恩斷義絕。以後我還是大周的御王爺,而你便去做你的蕭側妃吧。”
這話一說完,周顯御最後一次深深的看了蕭瑾萱那溫婉的面容一眼,便在不帶一絲留戀的,一躍直接從窗戶翻身離開了。
而強撐着直到周顯御的身影徹底消失以後,坐在牀榻上的蕭瑾萱,當即就無力的癱軟了下去。
腦海裡迴盪着的,全是周顯御適才稱呼她“蕭側妃”時的神情。
蕭瑾萱知道從這一刻起,他們二人間的距離,恐怕確實猶如深淵般,再難以跨越過去了。
而幾乎的周顯御才一離開,嗅不到對方氣味的糰子,便小心翼翼試探着的推門進來了。
而等到探頭探腦趴在門旁邊的糰子,看見蕭瑾萱那在不壓抑,漠然痛哭的模樣。當即它忙焦急的嘶吼一聲,就趕緊跑到了對方的身邊。
望着想用前爪來安撫自己的糰子,蕭瑾萱趕緊把眼淚擦了擦,接着便對小傢伙急切的說道:
“知道你嗅覺很是敏銳,糰子你別守着我了,趕緊去追上顯御。答應我守護好他,別叫他有任何的閃失,聽明白了嗎小傢伙。”
嘴裡雖然說盡無情的話,可那不過是蕭瑾萱爲了逼走周顯御故意爲之罷了。
其實蕭瑾萱之所以會成爲側妃,當初便是爲了給周顯御報仇,才決定與周顯睿聯手。
如今眼見得對方走時情緒不穩,她當即甚至不顧自己的安危,只想叫糰子趕緊去守護好對方。
雖然在糰子的眼裡,蕭瑾萱可比周顯御弱得多了,可眼見得對方再三催促。
向來就頗爲聽蕭瑾萱話的糰子,還是乖巧的用頭蹭了蹭對方。
接着圓滾滾的身子極爲靈巧的一個大跳,它也從窗子躍了出去,並嗅着周顯御殘留下的味道,四掌着地的快速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