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才周顯御放話說,季凌風接住他十招,就算自己輸。
雖然圍觀的百姓,還有看臺上的一衆世家貴族子弟,都沒人敢對此發出一聲質疑,可這心裡去也不免覺得,這位御王殿下,實在是太過桀驁不馴了。
畢竟在這些人眼裡,就算季凌風確實不是御王的對手,可人家也畢竟是這次科舉的武狀元啊,若是連十招都接不過去的,那也實在有些太不中用了。
可是當親眼看見,只是第一招而已,季凌風就被逼的連連後退,當即人羣裡不禁傳來一陣的吸氣譁然之聲。
京師的百姓們,雖然早就知道周顯御戰功赫赫,有不敗戰王之稱。
可對方甚少在人前出手,因此所有人都曉得他厲害,但到底強悍到什麼程度,直到這一刻,大夥纔算真正見識到了。
而在說這會的周顯御,確實心裡因爲厭惡透了季凌風,所以隱隱動了殺機。
因此也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他手中的金龍寶劍,由他用內力牽引着,發出一聲類似龍吟般的劍鳴後。
接着他身形一晃,快若閃電般的,就向着季凌風攻了過去。
一招之後,季凌風這會不但手臂發麻,更覺得自己氣血上涌,可眼瞧着周顯御的攻勢又到了眼前,四周的劍氣更是將他的退路,都死死包抄住了。
當即知道自己避無可避,季凌風也只能將佩劍往身前一擋,拼盡全力,硬着頭皮的去接下對方的這第二招攻勢。
強行抗下週顯御第一招時,季凌風就有些強弩之末了。
而對方這盛怒之下,存了殺機的第二招,幾乎是彼此才碰到一起,季凌風當即一口鮮血就頂不住壓力,直接噴了出來。
而在瞧他如今手裡的寶劍,也在一聲悲鳴後,直接攔腰斷成了兩節,不過藉着劍斷的緩衝,季凌風也算狼狽異常的,接住了這第二招。
眼見得新科武狀元,竟然在周顯御的手底下,兩招就被打得劍斷吐血,這下圍觀的人羣可徹底炸開鍋了,全都議論紛紛了起來。
而再說這會的季凌風,他如今哪裡還瞧不出來,周顯御這是往死了對付他呢。
並且他自己心裡和明鏡似的,若是在接對方第三招,估計這擂臺,他還真就沒命活着下去了。
以前派出黑甲衛刺殺周顯御,每次都是無功而返,爲了這個季凌風還沒少訓斥這些王府精銳太過沒用。
可如今輪到他自己和周顯御交手了,季凌風這纔算是意識到,對方委實功夫太高深了。
別說以前派出的小隊刺殺了,就是黑甲衛衝過去百十來號人,估計都未必能奈何這位戰王分毫。
當即也顧不得丟臉,季凌風覺得自己,還是先把小命保住纔是最要緊的,當即他就想直接服軟認輸。
可季凌風想認輸,那也得周顯御願意給他開口說話的機會才行。
畢竟他現在是想直接要了季凌風的性命,若是給對方求饒認輸的機會,那當着衆人的面,周顯御還真不好在下死手了。
眼見周顯御竟然不管不顧,堵了他要開口說出的話,就再次攻了過來,季凌風真是心裡恨的不行,但臉色也已經緊張的一片蒼白了。
如今他手裡握着的,只有半截斷劍了,知道要是叫周顯御近身了,那第三招對方絕對會要了他的性命。
當即也顧不得傷害皇室,會擔下什麼罪名了,季凌風當機立斷的,就把手裡的半截寶劍,揚手一拋,當成暗器飛刀般,就向着周顯御凌冽的打了過去。
而藉着這個喘息的機會,季凌風毫無形象,異常狼狽的,直接翻身就爬下了演武臺。
畢竟就算周顯御在怎麼想殺他,可是一旦他下了這個比武臺,對方就在難奈何得到他了。
就算對方是王爺,季凌風就不信,周顯御還能提劍追到擂臺下面不成。
一旦下了演武臺,那就算自動認輸了,周顯御自然不可能,衆目睽睽之下,真的追下去要了季凌風的性命。
不過季凌風的一舉一動,那都在周顯御的密切注視之下,因此等到對方一翻下演武臺,擊向他的半截斷劍也正好到了近前。
當即周顯御眼中就閃過一絲邪魅煞氣,然後就見他用金龍劍,將斷劍擋下後,右腳一個側踢,就將這斷劍向着季凌風,惡狠狠的調轉方向,****了過去。
本以爲躲到了臺下面,就安全了的季凌風,這心神一放鬆,難免就有些大意了。
因此等到他感覺到身後不多的時候,卻已經有些晚了,因爲那柄斷劍,已然飛到了他的近前。
危機時刻,季凌風只能儘可能的,將身體向一旁側去,雖然避開了心臟致命處,被一下貫穿的危機。
可是他的左肩卻還是沒能倖免的,直接被斷劍給刺中了。
當即一聲痛呼從季凌風的嘴裡發出,接着一層豆大的汗珠子,因爲左肩傷口的劇痛,就佈滿了他的額頭。
而站在演武臺上的周顯御,眼見季凌風竟然躲過去了,並沒能要了對方的性命,他的眼中不禁閃過一絲可惜之色,但嘴裡卻邪魅一笑的說道:
“我說武狀元,說好是十招,怎麼和本王才過了兩招,你就匆匆下場了,而且臨了還把斷劍打向我,幸好本王身手還算不錯,否則你可就要落下個,意圖行刺皇室的罪名了。”
他這話音才一落下,就只見得從看臺方向,便急衝衝的下來了一羣人,而爲首的正是二皇子周顯泰。
等到周顯泰一來到近前,就趕緊瞧向了季凌風,眼見對方整個肩膀都被斷劍貫穿了,當即他就惱火異常的喊道:
“周顯御你這是什麼意思,見不得我親王府的人拔得頭籌,所以你就想暗害了凌風不成,他如今可是我大周金科武狀元,這件事本殿下不會就這麼算了的,必要狀告到御前,讓父皇和諸位大臣,還我一個公道。”
原本因爲季凌風武舉科考,特意來觀戰的周顯泰,在見得對方成爲武狀元后,這心裡別提多高興得意了。
至於後來周顯御出手,他不是沒想過阻攔,可是眼見對方狂妄說道,十招就能擊敗季凌風,周顯泰這心裡真是都快被氣吐血了。
可是周顯御已經把話放出來了,若是他當時出手干涉,那季凌風這個武狀元,就會被人說成是膽小鼠輩,未戰先輸。
加上週顯泰想到自己就在現場,季凌風就算不敵,他也可以隨時搭救,因此適才的比武,他也就沒有做聲,只是靜靜在旁觀戰。
但周顯泰哪裡想得到,只是三招,電光火石間,他還沒看明白怎麼回事呢,季凌風竟然已經敗了,而且還被弄成了重傷。
想到自己的得力部下,竟然就在他的眼皮子低下,差點小命都交代出去了。
周顯泰這心裡真是鬱悶的不行,所以這火氣自然也大的厲害,甚至都揚言,要將這件事弄到御前討個說法。
可就在這時,蕭瑾萱衆人眼見事態嚴重,便也從看臺上下來了,因此將周顯泰的話,算是一字不落的全都聽見了。
當即就見的蕭瑾萱,不禁微微一笑,接着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婉說道:
“刀劍本就無眼,泰親王你是否太小題大做了些,畢竟適才那把斷劍,是季公子先擊向御王的,若非御王接下了這一攻勢,恐怕如今負傷的就該是他了。難道在親王殿下的眼裡,旁人受傷了,哪怕是皇室王爺都無所謂,但若是傷了你親王府的人,就是罪該萬死了不成。”
眼見得周顯御才傷了人,蕭瑾萱如今就憑着一張利嘴,幫對方周旋開脫,這兩人互補的默契程度,真是叫周顯泰看在眼裡,恨在心中。
“瑾萱小姐,這裡應該沒有你什麼事情吧,就算那斷劍是凌風先打出去的又如何,可現在七弟不是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而受傷的卻是凌風自己,不過是切磋比試,下這麼重的手,本殿下不得不懷疑,七弟是別有居心,凌風再不濟也是金科武狀元,朝廷給他個公道說法,這並不算過分吧。”
一聽這話,蕭瑾萱就神情輕蔑的笑了一聲,接着雙眼冰冷的,瞟了下重傷狼狽的季凌風,接着語氣帶着鄙夷的說道:
“御王沒被傷到,那說明是他武功更勝一籌,季公子會被斷劍貫穿肩膀,要怪只能怪他技不如人,按親王殿下的意思,難不成爲了叫你親王府的人勝出,御王就該手腳不動,等着捱打不成。知道殿下愛惜下屬,可您似乎已經忘了,御王也是你的親皇弟,口口聲聲要糾纏自己的弟弟,到御前討要說法,像您這樣的兄長,恕瑾萱直言,我也真是第一次瞧見呢。”
先是被蕭瑾萱,當衆數落自己蠻不講理,偏護下屬。
接着又被對方,往頭上扣了一頂,苛責手足兄弟的名頭,眼見這四周圍觀的百姓,都再拿異樣的目光看着自己。
周顯泰這會真是有種衝動,想割了蕭瑾萱那能言善辯的厲舌,對方這輕飄飄幾句話,真是瞬間就把他的形象,毀的都快千瘡百孔了。
先是季凌風被周顯御,直接打成了重傷,現在自己又被蕭瑾萱,當衆諷刺挖苦。
周顯泰的憤怒都快達到頂點了,當即他甚至不由自主的,就把自己的佩劍都給抽了出來。
眼見自家主子拔了劍,跟着周顯泰來的那些侍衛,自然立刻也都抽出了武器,並且全部指向了蕭瑾萱。
一直未發一言,只是靜靜站在旁邊的周顯睿,眼見於此仍舊沒有說話,只是一身暗紫華服的他,卻將右手舉了起來,並微微往下揮了一下。
幾乎是周顯睿的手才一放下,就見得以赤影爲首,從四面立刻涌來二十多名影衛,個個也都拔出了武器,和周顯泰的侍衛對持了起來。
四周的氣氛一時劍拔弩張,大有一言不合,就要相鬥在一起的架勢。
而就在兩方人馬,都互不相讓,劍拔弩張的時候,忽然一陣饒有興趣的笑聲就從人羣裡傳了出來,接着就聽見有人戲謔說道:
“才從皇宮裡陪皇帝下棋出來,沒想到你們這些小輩,竟然把演武場弄的這般熱鬧,都拔劍站在那幹嘛呢,要打就趕緊動手,本王爺還等着看熱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