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這樣一鬧,嚴家堅持誠信做生意便傳遍了京城,來嚴家雅居的客人不少反而比往日還要多,等位置的客人坐滿了嚴家的小花園,嚴皓聆與夢繞兩人忙到了一更天才算忙完,兩人上了坐馬車往嚴家的方向走去。
馬車裡,嚴皓聆看着夢繞疲憊的臉,有些心疼,便柔聲問道:“今天可是累着了?”
夢繞微微一笑,搖了搖頭,“累倒還好,對了,今早點鞭炮的時候,嚴公子不是說有事要告知夢繞嗎?”
嚴皓聆點頭,往夢繞身旁坐近了些,伸出雙手握住夢繞的雙手,俯下頭去。
夢繞只覺得耳朵卻碰到一絲微冷,再就是一絲絲溫暖的氣息,一呼一吸的,那是嚴皓聆尖挺的鼻子,天籟一般的聲音宛如一首使人動容的歌曲,那一刻夢繞的心如同莽撞的小鹿一般,狂跳起來。
嚴皓聆靠近夢繞,卻沒有說話,那呼吸聲似乎變得更加急促,他嚥了一口口水,身體裡的某一處部位正慢慢融化,慢慢注滿了愛意。
“夢繞,我不知道何時對你有了情愫,我只知道,由我認清我對你的感情的那一刻起,我對你的愛便不能自拔。”
嚴皓聆從不叫她夢繞,一直以來都以尹姑娘相稱。
今日的一聲夢繞,使得她的心突然一緊,心跳漏掉了半拍,接着就是更加狂烈的跳動,她本能反應着擡起頭,對上了嚴皓聆那一雙柔情似水的深邃眼睛,臉上不覺蒙上一片紅暈。
馬車走得不算很緩慢,依舊有些顛簸,車輪偶爾碾過碎小的石子,帶動着車身微微搖晃,那一搖一晃的節奏,使得兩人慢慢靠近了起來,赤熱的鼻息環繞着兩張火熱的臉,夢繞慢慢地垂下長而翹的睫毛,輕咬着那片淡粉色花瓣般的嘴脣,有話卻咽在喉嚨裡。
說真的,似乎不知從何時開始她便能感覺到嚴皓聆對她的感情,只是嚴皓聆不說,她也沒有想要揭開這一層薄似透明的膜。
而此時嚴皓聆說出來了,說出他對她的愛不能自拔,那她對嚴皓聆的感情是愛嗎?或許真的有些愛意……
她不是這個時空裡情竇初開的少女,她身體裡的靈魂在二十一世紀早已經歷過情與愛,愛一個人的感覺她知道,那是一種依賴,一種不言而喻的信任,一種拼了命也想要好好抓住的感覺。
那時候的她試過不顧一切轟轟烈烈的愛一個人,但最終的結果改變了她對愛情的看法,對她而言,只要身邊有一個時常關心着自己,願意花時間、花心思、願意付出信任的人,那纔是真正的愛人,細水長流便是如此。
此時的她靈魂來到了古代,或許有一些思想會因爲環境的變化而改變,但是對於愛情,她卻依舊是那樣的想法,不需要轟轟烈烈,只需要兩個人彼此信任,彼此有着愛意便好,一生一世,只許一人。
但這個承諾嚴皓聆能許下,能做到?
是的,她懷疑,她怎麼可能不懷疑?嚴皓聆生長在這個三妻四妾的封建社會,環境對人的影響極大,嚴皓聆會是一個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的人嗎?她不知道,可她卻也想知道。
她一直以來都不是一個愛拖泥帶水的人,今晚嚴皓聆主動將這塊薄膜撕開,那麼也讓她好好面對吧。
夢繞這般想着,只覺得那顆急速跳動的心似乎慢慢平靜下來,她想了想,便擡起頭,一雙原本充滿着靈氣的杏核眼此時卻無比認真,嚴皓聆直視着夢繞,只聽見夢繞緩緩地說。
“聆,我是一個固執的人。無論是在生活上,在做生意上面還是對待感情都是抱着認真的態度。我娘本來就是我爹的正妻,卻因爲我爹迷於美色,貪圖權力,這才使得我們母女兩人備受痛苦這麼多年。
可能在你們男人的眼裡,三妻四妾從來都是平常之事,但我卻固執的認爲一生一世一雙人才是我最想要的,我不聰明,我不會處理妻妾之間勾心鬥角的事情;我很懶,除了對生意上的事情以外,別的我不願去糾纏;我不容易動情,但我動情之人必定只愛我一個,身邊只有我一人。聆,你能懂嗎?”
嚴皓聆認真地看着夢繞,並沒有接話,那雙柔情的眼睛慢慢變得迷離,握着夢繞的雙手更加用力,他原本好聽的聲音此時帶着磁性,“夢繞,你還記得當初第一次見到我時,你說過什麼嗎?你說,你叫夢繞,魂牽夢繞。”
夢繞聞言一愣,腦海裡浮現一雙渴望生存下去的堅定而執着的眼神,還有一隻髒兮兮小手,許久,她嫣然一笑,“是,我叫夢繞,魂牽夢繞。”
嚴皓聆眼光閃爍着,腦海裡閃過無數畫面,那是屬於兩人共同的回憶。
“知道嗎?你,讓我魂牽夢繞。”
夢繞的身子一怔,魂牽夢繞……魂牽夢繞……
嚴皓聆伸出大手,輕輕地撫/摸着夢繞垂在耳旁的一束烏黑亮麗的頭髮,淺淺一笑,“在我十六歲那一年,母親送了兩個漂亮的丫頭給說是放在屋裡服侍,結果讓我遣去打掃院子。那一年母親總在我爹面前說我不懂人事,爹爹聽了忙叫了婆子給我講述牀/榻之事。
我十五歲開始跟爹爹做生意,什麼場合沒有去過?我如何會不懂這些事?只不過是我不想罷了。
我娘身邊的一個忠心的僕人在我八歲那一年曾找過我,她跟我說,‘主子,別忘記你的身份,別忘記你娘被你爹拋棄的屈辱,好好活下去,日後你有能力便報仇,若是沒有,那便什麼都不要管,只管好好活下去,記住了。”她的話剛說完便在空中一閃消失不見,那一日是我見她的最後一日。”
驀地,夢繞怔了一下,有些震驚地擡起頭,張了張嘴,剛想要說什麼卻被嚴皓聆止住了。
嚴皓聆將白皙修長的手指放在夢繞的脣邊,靠近夢繞,柔聲說道:“噓,聽我說完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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