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夢繞沿着路慢慢走下去,由於她的身體還虛弱,一段路她也就分開了三段來走,每走一段路,就坐下休息一會。
終於到了河邊,伸出那雙髒而小的手,輕輕放入水中,不知道洗了多久才把手洗乾淨。
洗乾淨手,又喝了兩口河水,她便想着要清理傷口。因爲不清理好傷口,再好的藥塗上去也是無用的,所以她拿出那塊原來包着麪餅的絲綢,放在水中泡了泡,用力扭幹,往傷口處擦了擦。
擦過傷口的絲綢顯然有些髒,當然還帶着一點血,她又重新洗了洗絲綢,繼續清理傷口。
待傷口清理好之後,她拿出印有蓮花的白色陶瓷小瓶子,打開倒了點綠色的液體出來,往脖子處抹了抹,傷口微微有些涼意。
接下來,夢繞得好好收拾收拾自己了,雖然只能穿這身乞丐纔會穿的衣服,但她也忍受不了自己滿臉髒兮兮的,於是她又拿了那塊絲綢沾水擦了臉蛋。
待擦乾淨之後,她低頭看向河水,水流速度十分慢,所以她能看清水中倒映在着的臉。
那是一張蠟黃消瘦的小臉,淡淡的眉毛下是一雙靈動富有生命力的眼睛,挺翹的鼻子,毫無血色的嘴脣。五官看似不錯,但頭髮枯黃稀少,臉色蠟黃,看起來毫無生氣,若不是那雙靈動的眼睛,恐怕會讓人覺得是將死之人。
其實夢繞不知道的是,從前在尹府的尹夢繞看起來就是將死之人,眼睛大卻是無神,現在這張臉所擁有靈動的眼睛只因是她這個靈魂有着強烈求生意識。
夢繞嘆了一口氣,便不再看水中的自己,她現在該好好想想,怎麼活下去!
夢繞沿着河邊一直往前走,看看能不能遇到吃的東西,誰知走不遠就累得只能坐到大樹下歇息了。
夢繞看着小河發呆,她不是沒想過下水捉魚撈蝦。可她現在這個身子連走路都是一個問題,想要去謀吃的,基本不可能,她可不想魚蝦沒撈到又得了一身病痛。
想着想着,她就聞到了一股肉味?準確來說是魚肉的味道,因爲帶點腥,而且還有燒焦的味道。儘管味道不好聞,但那氣味傳到夢繞的鼻子裡,那簡直就是香噴噴的。
夢繞一邊嗅着香氣,一邊找這香氣的來源,大概走了一百米,夢繞看到有煙火,她沒有多想就直徑走了過去。
一個穿着普通布料高瘦男子,帶着一個白胖的八九歲的小男孩,小男孩長得像一團肉似的,大眼睛小嘴巴,臉上還帶着點紅潤,十分有喜感。
高瘦男子與小男孩蹲在火堆旁,地上全是一條條燒焦了的魚。
夢繞嚥下一口口水,直盯着那桶裡活生生的魚,她雖然餓,但對於燒焦的魚可沒有興趣。
“喂,你是誰?你走過來幹什麼?”小男孩看着這個瘦小像乞丐一樣的小女孩,滿眼都是警惕。
夢繞也不介意,只是笑了笑說道:“你們這是要烤魚嗎?這魚哪裡是這樣烤的?真是白白浪費了好東西。”
高瘦的男子一聽小女孩這樣說,忙問道:“這位小姑娘是這村子裡的人嗎?小姑娘可是會烤魚?”
夢繞搖了搖頭,輕笑起來,笑聲如鈴鐺般清脆悅耳,她當然會了,先不說前世的她大學選修烹飪,她平日就愛爬山,有些時候找不着路,就在山上找食物,在野外求生她都可以,何況是烤魚?這對於她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
夢繞剛想回答,就看到小男孩眼裡的鄙夷,“哼!滿福別理她,看她的穿着就知道,她就是一小乞丐。讓她烤魚,肯定被偷光!”
被稱作滿福的高瘦男子,看了小姑娘一眼,只見她的臉是乾乾淨淨的,手也是乾乾淨淨的,指甲也沒有一點兒污垢。再看了看她的眼睛,只覺得這小姑娘肯定不是小偷,小偷怎麼會有這樣清澈靈動的眼睛?
“小姑娘,你來試試。”滿福不知不覺就將話說了出來。
小男孩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滿福,他是小少爺,滿福雖說是他哥哥的一個朋友,但這些年來他一直幫着自己的哥哥做事,對哥哥還有自己十分恭敬,現在竟然敢反駁自己的?
小男孩咬咬牙,氣憤的說:“小乞丐,別讓我瞧死你,你肯定做不出什麼。還有你別想要偷魚,我們兩人準打死你!”
夢繞微微一笑,當作沒看到小男孩的氣恨,自是走到裝着魚的木桶前,在地上拿起一把小刀,抓起一條稍微小一點的魚,用力將魚頭往木桶上撞,隨後小刀銀光一閃,魚底部尾鰭處到魚嘴處被劃開,魚的內臟很快被她清乾淨,刮開魚鱗後銀光又是一閃,魚頭魚魚尾已經被切斷。
夢繞將處理好的魚放到乾淨的木桶裡,隨後拿起火堆旁的鐵鍋,將魚頭與魚尾放進去,輕聲問滿福:“滿福哥哥能幫我去河邊打些水嗎?水太重,我提不動。”
滿福剛纔看到夢繞剖魚的動作十分嫺熟,心裡就暗暗點頭覺得自己沒看錯人,現在夢繞要水,他自然也就點頭去提水。
只是一旁的小男孩看着夢繞吩咐自家的人做事,有心要嘲諷夢繞幾句,卻沒想到話未說出口,滿福就拿着木桶去提水了,所以小男孩只能跺跺腳,原本白胖的臉憋了個紅通通的。
夢繞瞥了一眼小男孩,暗笑,果然還是小孩子。想罷拿起木叉,直插進魚肚子。
夢繞坐在地上,慢悠悠地烤魚。很快,烤魚不停地冒着香氣,夢繞用力吸了一口香氣,嘆道:“真香呀!”說罷還瞥了一眼小男孩,只見小男孩盯着她手裡的烤魚,嚥了口口水。
夢繞看着小男孩那饞樣,滿意地點點頭。隨後,在火堆旁拿起小陶瓷瓶,瞧了瞧,確定是鹽巴,再往烤魚上灑了一些,漸漸,魚更香了。
旁邊的白胖男孩看了一眼夢繞,又看了看烤魚,這幾天他們的人一直在趕路,吃的都是麪餅饅頭,又冷又硬,現在看着這香噴噴烤魚,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就在這時,去提水的滿福回來了,聞到香氣也快步走到夢繞身旁,正好夢繞的第一條魚烤好了,就遞了給滿福,“滿福哥哥,你試試味道怎麼樣。”
滿福忙點頭,拿起烤魚就想往嘴裡吃,可是想到了小少爺,這才忍住了,轉頭跟小男孩說道:“小少爺過來試試,您可是很久沒吃肉了。”
小男孩剛開始還覺得訕訕的,但是最終還是抵不過美食的引誘,快步跑過去吃了起來,“好好吃,我還要一條,小乞丐再幫我烤一條。”
夢繞撇撇嘴,不理他,轉頭將剩下的魚清理乾淨,烤了魚,又剩下將魚頭魚尾巴用鹽巴醃了醃,準備將這些魚頭魚尾巴都用來熬湯。幸好這是河裡的魚兒,腥味不重,不然這裡沒有姜,熬起魚湯可是難喝。
四人將烤魚吃了個乾淨後再喝魚湯,總算填飽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