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碧綠色的海面,微蕩起漣漪,遠望,海水與天空合爲一體,近瞧,海水就在腳邊,輕輕絮語。
太陽慢慢升起,水面上一片金光。
“這就是日出?”李皓聆擁緊懷裡柔軟的人兒,輕聲問道。
夢繞點了點頭,半眯着眼睛,依偎在李皓聆的懷中,不知爲何腦袋很重很重。
“一夜未曾睡,好累……”夢繞低語幾句。
李皓聆揉了揉眼睛,將夢繞打橫抱起。
“昨夜便讓人今早辰時將馬車駕到海邊處,想來此時已經早了。”李皓聆抱着夢繞往渡頭處走。
夢繞只覺得腦袋沉重,便漸漸睡死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的不停搖晃使得夢繞不得不在睡夢中醒來,夢繞艱難地張開了雙眼,只覺得這馬車比往日的馬車要簡陋,馬車兩旁的窗口關得緊了,露不出一絲光線。
車廂裡昏暗,讓人有着一種窒息的感覺。
夢繞自從恢復意識,心中便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這預感使得她那一顆原本平靜無比的心猛然狂跳起來。
夢繞坐了起來,撩開簾子,卻發現簾子後面的車廂門竟是開不了了。
好好的車廂,爲何開不了?
夢繞猛地拍了拍車廂門,卻不見外面駕馬車之人有任何反應。
夢繞開始急了,這是怎麼回事兒?她一直與李皓聆在一起,怎得現在卻是被關在車廂內?
“聆?聆!快開門。”夢繞喊道。
但這一聲喊叫並沒有使得在外駕馬車之人將門打開,相反的是,駕馬車之人加快了馬車的速度。
夢繞冷不防這馬車會猛地加速,不由得往車廂外摔了,頭狠狠地撞擊在車廂的角落處。
夢繞只覺得後腦勺劇烈疼痛,整個人便失去了意識。
夢中,煙霧迷離,分不清東南西北。一把幽怨的聲音不斷傳入耳裡,時而間斷。
真吵,夢繞不由得一聲抱怨。
可不知是否夢繞的這一句抱怨有了用處,那一聲幽怨的聲音不再出現。
她的嘴邊滑過溼潤,她伸出舌頭舔了舔,只覺得甘苦不甜,實在難以下嚥。
她潛意識搖了搖頭,直覺口中的甘苦盡去,換而取之的是軟綿的甜湯。
夢繞全身無力,唯有舌頭仍有一絲力氣,她吸取着甜湯,直到她感覺到了胃中不再難受。
夢中依舊煙霧迷離,周圍很安靜,偶爾一陣微風颳起來,十分舒適,她隨着風四處飄蕩,不知何爲感覺,只是不再煩惱。
直到腦袋的某一處被狠狠紮了扎,她這才皺起眉頭。有些感覺回來了,卻不是苦痛的。
夢繞吃力地睜開雙眼,卻奈何眼皮過重,只能動了動眼珠子便又沉沉睡去。
“睡了這麼多天了,你還要一直睡下去麼?”一把悲切的聲音響起。
不知爲何,夢繞總覺得聲音漸遠,卻又似在身旁傳來一般。
真真是煩!夢繞耐不住嘰歪,便用力睜開眼睛,幾番掙扎,終於能半睜開雙眼。
映入眼底的是一個滿臉鬍子渣的陌生男子,夢繞皺了皺眉頭。
“你……”夢繞的輕道一句。
只見原本呆滯的男子身子猛地一怔,不可思議地看着夢繞。
“你醒了?你終於醒了!”男子神情激動,他猛然俯下身子,雙手不受控制的握緊了夢繞的雙肩。
男子雙手用力一搖,夢繞“嘶”地一聲,眼睛含淚。
“放開……痛!”夢繞不悅道。
男子似乎感受到了夢繞的不悅,他頓了頓身子,連忙縮開了手臂。
“不疼,不疼。我放手便好,放手便好。”男子笑了,神情愉悅。
“餓了嗎?”男子連忙問道。
夢繞點了點頭,“很餓。”
男子得到了夢繞地回答,心下一喜,連忙往外走去。
“來人,快將大夫請來。”男子一聲吶喊,隨後又吩咐道:“快去將藥熬來,再去做些吃食!”
夢繞瞧着男子忙忙碌碌,卻又不知該如何作出反應。直到大夫到了院子裡來把脈,這才說道:“姑娘看似好了,只需再養着身子個把月,這病便全好了。”
夢繞狐疑地看向大夫,“大夫,我這是得了何病?爲何要養身子?”
大夫一愣,不由得看向臉色蒼白,但依舊掩蓋不了俏麗的臉。
“姑娘不知爲何?”大夫問道。
夢繞點頭,“確實不知,只覺得後腦勺此時還在疼。”
大夫略點頭,“姑娘頭部撞在了馬車上,導致昏迷不醒九天了,今天能醒來,便是大幸!”
夢繞聞言一愣,九天了?
“此乃何處?方纔那位公子又是何人?”夢繞急聲問道。
大夫微微錯愕,這姑娘竟然不知自己身在何處?竟不知那一位男子是何人?
“姑娘莫非忘記前事?”大夫試問道。
夢繞一愣,腦海閃過無數畫面,使得她心頭一顫。
她……
“有勞大夫了。”夢繞輕道一句。
大夫搖了搖頭,多好一個小姑娘,便由此忘記前事,來到一個小漁村中。
大夫始終心存善念,他略略提醒道:“姑娘,這個地方不過是明國的一個小漁村,這漁村人數不多卻每個人都是極好的。只不過,若是姑娘忘記前事,也不知……”
大夫的話暫且擱下,只聽見外面傳來方纔男子的聲音,夢繞猛地擡頭,求助一般看向大夫。
大夫到底是善良之人,只能快速說道:“男子乃是這漁村的地主兒,若是姑娘想要逃離,便只能靠着自己了。姑娘多保重。”
大夫是善,但是保住小命也是極爲重要的,有些話不能全數說盡。
夢繞垂下眸子,眼光一閃,隨後點點頭。
滿臉鬍鬚渣子的陌生男子近前來,怒視了大夫,隨後將大夫推開。
“你此時身子如何?”陌生男子收起了怒容,問着夢繞。
夢繞點了點頭,“沒有不舒服,現在感覺還好。想來還是大夫的功勞。”
男子聽了夢繞的話,這纔給了點好臉色大夫,“若真真是你的功勞便也應該得了賞……”
夢繞聞言眼光一閃,連忙附和道:“是,若不是因爲這個大夫,我早已經死了。此大夫救了我的命,想來也望恩人幫助我報答纔是。”
大夫聞言,臉上一緊,但心中卻是一喜。
夢繞的一番話中的重點便是將男子看作爲恩人,那麼作爲恩人,自是應該再報答救命的大夫。
男子見夢繞俏麗的臉上帶着感激,心中更加歡喜了,他方纔可是一直留意着,這個女子是真的忘記前事了,且此時還將他當作了恩人。
“無妨無妨,便好好答謝。大夫便隨我的侍從到了金庫領取屬於你的酬謝。”
男子極爲大方地擺了擺手。
大夫感激地看了夢繞一眼,果然,他方纔的善念是有善報的,這位姑娘卻是個菩薩。
待大夫與隨從往外走時,陌生男子連忙走近夢繞。
“可是餓狠了?快些來用飯。”男子先獻殷勤。
夢繞連忙點頭,自個拿着小碗將碗裡熬得軟綿綿的粥吃了,這纔看向男子。
“不知恩公貴姓?”夢繞試問道,一張蒼白的小臉倍顯可憐,使得男子心頭一軟。
“你叫我貴哥就好。”男子擺擺手,片刻再瞧向夢繞,“你還記得前事?”
夢繞伸出手捂着臉,梨花帶雨。
“前事全忘記了,此時不知身在何處,不知我究竟是哪一個。”
貴哥聞言心中一片狂喜,如此嬌美人,難得忘記前事,他又是缺個美嬌/妻,即便是搶來的也是好的。
他低頭安慰,“不難過,我的心肝不難過。有我貴哥一天,你便放千萬個心罷了!我一定能讓你過上好日子便是了。”
夢繞聞言猛地擡頭,袖子用力擦拭着臉上的淚水。
“當真?”夢繞驚呼!
貴哥瞧着夢繞此番模樣,哪能不信,權當夢繞是忘記前事兒,一心想要投靠着他。
“當真!定當真!”貴哥點頭如搗蒜。
夢繞聞言,這才收起眼淚,點了點頭,指着湯藥。
“我要喝藥了。”夢繞說道。
貴哥賠笑着,親自將藥端到了夢繞的手中。
夢繞笑着接住了,絲毫不嫌棄要的苦與臭,咕嚕咕嚕地便喝下。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夢繞喝上了藥,便打了個呵欠。
“貴哥,喝下了藥,我有點兒困,可我這身上黏糊糊的,實在難受得緊。想要沐浴更衣。”夢繞毫不客氣將話說出來。
貴哥聞言略帶警惕地看着夢繞,夢繞垂下眼眸,拉了拉貴哥的袖子。
“讓丫環來伺候吧,我總感覺,我不習慣一個人沐浴。”夢繞有些委屈。
貴哥連忙點頭,不習慣一個人沐浴顯然就是出生便是有人伺候着的,這美人兒果然是大家閨秀來着。
有着丫環在一旁看着,貴哥也是放心的,他扯着嘴巴笑了。
“得,我讓丫環進來伺候。”
夢繞高興的點點頭,扶着丫環的手,在房間四處瞧着,見到貴重的金器,那模樣別說有多高興了,簡直就想要將金器收進自己的口袋裡。
貴哥瞧着夢繞的樣兒,便信了夢繞八九分了。
門外來了個小廝打扮的人,貴哥瞧了那人一眼,轉過頭來對夢繞說道:“貴哥還有點事兒,若你還需要什麼,便自己跟丫環說了便是了。”
夢繞應下,轉身往裡間走去。
就在夢繞轉身的那一刻,夢繞眼光閃爍着。
爲何她會在此處,李皓聆又是去哪兒了,她全都不知,此時只能等待一個逃離的機會。
夢繞笑了笑。
貴哥是吧?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