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惠芬面容猙獰,脖子上的鮮血直流,染紅了素色的中衣。
她猛然下牀,衝向夢繞,那雙手塗着鳳仙花汁的指甲長而尖,像一把尖刀一般向夢繞揮去。
夢繞清冷的眸子帶着不屑,一個貓身便躲了過去。
畢竟林惠芬身上帶傷,這兩天又是隻吃着藥,並沒有吃下飯,她身上軟綿綿的,她要動手,夢繞光是躲避就很輕鬆了。
此時,夢繞就算能傷害她也不會去動手,她怕會髒了她的手!
林惠芬畢竟是帶傷在身,哪能真的傷得了夢繞呢,她只不過是要發泄自己心中的怒火罷了!
發泄完她軟軟地坐在地上發呆,那雙原本帶着媚氣的丹鳳眼此時空洞無神。
在林惠芬心裡,林家何其重要!那層血緣關係割擱下不說,就是林家的後臺是極大的,不單單是因爲太子的緣故,還有她的父親,可是二品官員!
林惠芬之所以這麼多年來能獲取尹聯安的尊重也是因爲林家的後臺硬!
此時,林家被扳倒,她什麼都沒有了,沒有了一個做二品官員的爹,沒有了首飾店鋪子的分紅,沒有了林家撐腰,她能在尹家好好的當一個主母?
現在尹夢繞因爲被賜婚的關係,地位也水漲船高了,而她的生母曹穗穎原本就是尹聯安的正妻,加上又個花容月貌的!要是她孃家倒了,誰知道曹穗穎會不會像她搶了曹穗穎位置那般就這樣坐上她此時主母的位置?
林惠芬想都不敢想,她不能輸給曹穗穎那個賤人的!只要林家不倒就好,只要林家不倒她的地位便不能改變。
夢繞不知道林惠芬發呆的這麼短的時間內竟然想到了這麼多,她只知道當林惠芬眼神恢復了焦距的時候,林惠芬竟然向她下跪!!
林惠芬忍着心中的不忿,噗通一聲跪倒在夢繞的面前。
“大丫頭,母親這輩子沒求過你什麼,當然也沒有資格求你什麼,只是你就看在了這麼多年來,母親從未曾真正地動過殺害你生母的心,你就幫我一次吧!
幫我救救林家!你能想法子將林家扳倒便能想出法子將林家恢復地位的,是不是?母親求你了,幫幫林家,幫幫母親!”
林惠芬說着還真是磕了三個響頭。
夢繞看着林惠芬此時的樣子並沒有覺得心裡很爽快,她倒是覺得林惠芬這個人十分自私,也十分天真。
“母親,你快些請起吧,你的賠罪我受得起還有餘。可你真真是無藥可救了!”
林惠芬身子一怔,茫然的看着夢繞。
夢繞冷笑道:“難爲母親能說出沒有真真動過殺害我孃的心思這一句話,我都替你害臊了!你爲何這麼多年來都只是傷害着我們沒有動殺心你自己心裡清楚!
不過你心虛罷了,留着我娘,難道不是爲了彌補你內心的恐懼?你想要我娘一直看着你爲正妻,你想要我娘一輩子只能做妾侍!只要我娘一天是妾侍,那麼的地方就一日不變!虧你還敢將沒有真真動過殺害我孃的心思這一句話這句話說出口。”
林惠芬多年來藏在心中的秘事竟然被夢繞隨口說中,老臉不免漲紅,卻又想說幾句話爲自己辯駁。
可林惠芬辯駁的話未曾說出口夢繞又連連冷笑,繼續說道:“若別人不知的倒是認爲母親是真正的大孝女呢,給我這一個庶女磕頭認錯,就是爲了救林家?
呸!你不過是一條自私的可憐蟲罷了!你救林家不過是爲了你自己,爲了你此時再尹家的地位,因爲你這麼多年來沒有兒子,只得了一個女兒,你爲了能保住主母的地位不惜利用家人來作爲你自私的藉口,我真真是替你家人感到可憐,生你了這樣的女兒!
你一無孝心,二無良心,三無本心!你讓我幫你?你憑什麼?”
林惠芬聞言整個人軟掉,直直撲倒在冰涼的地面上,像半截木頭般愣愣地趴在那兒……
夢繞的口中的三無,使得她的心像拴了塊石頭似地直沉下去,是啊,她真真是沒孝心沒良心沒本心,她的心裡只有她自己。
林惠芬眼淚婆娑,不甘委屈充滿着整個心,“我爲了我自己有錯嗎?我不該自私嗎?我不該嗎!!”林惠芬說道最後竟然是面容猙獰。
夢繞看着林惠芬那模樣,將心底那僅存的一絲惻隱之心捏碎掉。
“你知道我爲何千方百計要扳倒林家?就是因爲你,因爲你多次將我往地獄處逼,我這纔要扳倒你的後臺,讓你失去一切。怎麼樣?失去一切的滋味,被割傷了脖子的滋味,好受嗎?”
夢繞笑了,她蹲下去,在林惠芬耳旁輕輕說了一句,“衆叛親離的感受也是不錯的,要嚐嚐嗎?”
夢繞說着便站了起來,揚聲說道:“你是不是忘記了,當年你懷着尹婉儀的時候以爲是男胎,歡喜得很,但生出來之後卻發現是一個女娃!
就是在尹婉儀剛出生的那一天晚上,你用你的雙手掐住這個剛出生的女娃的脖子,若不是王媽媽進來發現了,你恐怕要殺死自己的親生女兒吧?”
林惠芬錯愕擡頭,眼裡閃過一絲不置信,結巴着說道:“你,你怎麼,怎麼會知道的?”
夢繞沒有接話,接而再說道:“以前我倒是不知道,前個兒我聽了蘇掌櫃的話這才知道原來你這麼多年來都在首飾店鋪子拿無愁散,想來這些無愁散是是給了爹服用吧?”
林惠芬此時已經無話可說了,夢繞將她的一切都翻出來了,她還能反駁嗎?
就在這時,一個女子衝了進來,“娘!原來你是這麼討厭我的!我是女孩兒是我的錯嗎?娘你就這般狠心要殺了我?”
沒錯,此人正是尹婉儀。
當然,夢繞不會告訴林惠芬,尹婉儀也是她讓人找來的,她也不會告訴林惠芬她方纔瞥到了尹婉儀站在門外偷聽,才故意將這個事實說出來的。
林惠芬不料尹婉儀聽到了她與夢繞的對話,急忙說道:“婉儀,不是的,娘沒有要殺你,沒有……”
尹婉儀看着林惠芬那一張猙獰的臉,不知爲何覺得這個疼了自己這麼多年的孃親很恐怖。
尹婉儀怎麼會相信呢?她一氣之下扭頭就走,完全不理會林惠芬的解釋。
夢繞瞥了林惠芬一眼,轉身要離去,卻不想林惠芬居然很平靜的說了一句話。
“你知道你耳朵是硃砂痣是怎麼回事嗎?”
夢繞一愣,又是硃砂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