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皓聆冷清的眸子瞥過春菊,春菊會意便不打擾兩人私談,走了出去便把門帶上。
“我與……我爹,正在查我孃的死因,到了此時線索不多,也只能查下去。至於……我的身份,現在還屬尷尬時期,我爹正在爲我周旋。”
“我記得你前些日子與我說過,你娘是確實是侯府的嫡出二小姐,那現在盛清王的妻子的身份你總知道了吧?”
李皓聆苦笑,眼裡有着掩不住的失落與嘲諷,“原來,現在我爹的髮妻是當時侯府的表小姐,即是我孃的表妹。”
夢繞聞言“呀。”了一聲,雙手不由得捂着嘴巴,良久才說道:“原來此時的王妃纔是替代你孃的人!可……這也太奇怪了,難道你爹就不知道嗎?難道就沒有人認出現在的王妃不是侯府的嫡出二小姐嗎?”
李皓聆冷笑一聲,劍眉微挑,將這件事的原委緩緩說了出來。
原來,侯府的嫡出二小姐凌沐晴當時是驚動全京城的人物,只因凌沐晴出生好,相貌也是京中一等一的好,最令人佩服的是凌沐晴的才情,那一手小楷寫出來時聖上也稱讚的。
只可惜,這一位侯府的嫡出二小姐凌沐晴從小性子嫺靜,甚少出門,這一來認識她的人也就少了,大家也都只是聽聞她的才名。
當時的盛清王是還只是一位皇子,也是京城裡出了名的美男子,多少女子一輩子的願望就是嫁給盛清王,但盛清王雖是閱佳人無數,卻只是心儀那一個嫺靜美麗的凌沐晴。
盛清王年少輕狂,遇到一個心儀的女子便想盡辦法取得該女子的芳心,無奈凌沐晴對於感情這事甚是無知,這使得盛清王心下不甘。
盛清王身邊的太監卻是一個機靈過了頭的人,他見到盛清王爲了凌沐晴之事多日煩惱便幫盛清王出謀劃策,先買下一個機靈的丫環安插在凌沐晴的身邊,再讓盛清王身邊的侍從每一天都往凌沐晴的院子送去京城女子未曾見過的小玩意,有時候還會作幾首詩往凌沐晴的院子裡送去。
久而久之,對感情不開竅的凌沐晴便也漸漸對盛清王有了感情,盛清王知道了忍不住將凌沐晴約出來見面,這樣一來一回,兩人有了情愫。
對於凌沐晴來說,盛清王是她長這麼這以來第一個動了心的人,當時她對男女之事也不懂,兩人這便發生了關係。
盛清王也是個有交代的人,那一次之後便懇求了先皇,求娶侯府的嫡出二小姐凌沐晴,先皇考慮了幾天便也答應了。
但那會兒先皇政事繁忙,每天連睡覺的時間都是極少了,不要說抽時間寫聖旨,所以聖旨時在先皇答應這婚事之後的一個月才送到了侯府。
但這一個月的時間能改變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其中就是侯府的嫡出二小姐凌沐晴的月事遲了好些天,負責記錄府裡小姐月事的婆子將此事告訴了凌沐晴的親孃即現在的侯府老太太知道,侯府老太太一聽便知道這事不得了,私底下嚴逼了凌沐晴說出真話。
凌沐晴對盛清王的愛意不假,死活不肯說出與她行事的男子是誰,侯府老太太無法,只能自己私底下去查。
這事不知道怎麼得就被當時侯府老太太的婆母知道了,便作主將凌沐晴的胎滑掉,凌沐晴如何肯滑胎?最後只能求了侯府老太太,侯府老太太這輩子最疼愛自己的女兒,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人將凌沐晴送走了。
當凌沐晴離開了侯府的第三天,聖旨纔到了侯府,但衆人卻不知道原來凌沐晴的孩子是盛清王的!
可他們侯府把人都給送走了幾天了,去哪兒找一個侯府的嫡出二小姐凌沐晴還給盛清王?可要是不將侯府的嫡出二小姐凌沐晴嫁給盛清王那便是抗旨,抗旨可是誅九族的事情!
這時候侯府旁支的一位表小姐站了出來說道:“侯府對我的恩情好比上我的命,若真是走投無路便讓我替代了表姐嫁過去罷。”
衆人這才正眼看着這一位表小姐凌少菲,卻發現這個平日裡在侯府蹭吃蹭喝的表小姐與凌沐晴有七八分相像。
府老太太的婆母作爲當時的主母,便頻頻點頭說道:“沐晴從小性子嫺靜,甚少出門,這一來認識她的人也就少了,大家也都只是聽聞她的才名,見到她真顏的人極少,若是再也找不到沐晴,便讓少菲頂上,橫豎盛清王也沒見過沐晴。”
於是凌少菲便以侯府的嫡出二小姐的名義嫁去給盛清王。
盛清王直到洞房的那一刻才知道眼前侯府的嫡出二小姐凌沐晴不是那個他愛着的,屬於他的凌沐晴,但卻沒有將這事說出,只是待假冒的凌沐晴十分冷淡。
侯府的人自以爲偷樑換柱的法子成功,這麼多年來也就沒有再去找真正的凌沐晴,而只有盛清王一直在找。
當然,盛清王當時也不知道原來真正的凌沐晴有了他的骨肉---就是現在的李皓聆。
無論是此時這個時空還是夢繞生前的那個時空,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的例子數不勝數,而盛清王與凌沐晴也是可憐的情侶罷了。
夢繞瞭解到事情的真相後也只是一聲嘆息,畢竟事情就是這樣過去了。因爲無奈之舉也好,特意爲之也罷,失去的不會再回來,好好珍惜眼前人便是他們現在需要做的。
夢繞拉着李皓聆的手,兩人相視一眼便也心照不宣了。
兩人卻萬萬沒想到這個悽美的愛情故事的背後是有着讓人始料不及的陰謀。
隔天,李皓聆早早便出了四胡同,夢繞卻是辰時纔起來,洗漱好之後才知道到了四胡同門口才被婆子告之李皓聆已經出門了。
夢繞也就自己一個人去了沁心會所,卻沒想到在沁心會所門前遇到了許久不見的嚴夫人與陶顏蕊。
夢繞朝嚴夫人微微一笑走了進沁心會所,卻被落在後面的嚴夫人拉住了胳膊。
“尹夢繞,你別太過分了!”
夢繞甩開嚴夫人的手,冷清的眸子掠過嚴夫人的臉說道:“夫人找我可是有大事?若是小事,那夫人還是請回。”
嚴夫人見到夢繞如此囂張,呸了一聲,“你囂張個什麼東西?當年還不是因爲我們嚴家,你早被餓死在荒山野嶺了。”
春菊聞言,正想要反駁幾句,卻被夢繞的眼神止住了動手,兩人也不理會嚴夫人在門口如何嚷嚷。
可這世上厚顏無恥的人還是很多的,有些人你越不理會她,她便越無理取鬧,嚴夫人就是這樣的人。
嚴夫人一個快步走進沁心會所,店裡的丫環婆子想拉都拉不住。
“尹夢繞你給本夫人站住!”
夢繞停下腳步,心裡真想要一巴掌抽死這樣沒臉皮的人。
“如何?”
原本嚴夫人還忌憚着夢繞被賜婚的事,所以才耐下心找夢繞“談話”可夢繞簡短的一句如何令到嚴夫人的忍耐性一下子沒了。
“尹夢繞,做人要知道感恩圖報四個字,可你卻揹着嚴家做了什麼事?你到底要不要臉了?”
夢繞冷着臉看着嚴夫人,“夫人不必掩着事情來說,有什麼事情開門見山便是了。”
一旁的陶顏蕊自從上一次被打了嘴巴,對夢繞越發憎恨了,此時聽到夢繞將開門見山四字擡出來便將話說了出來。
“這個沁心會所也罷了,只是你的絲綢店鋪爲何要開在嚴家店鋪旁邊?還有,你爲何要參加了三年一度的商家競爭?你明明就已經是官家女子,現在還被賜婚,爲何還要與我們嚴家爭?”
夢繞聞言秀眉一挑,“我不知道你所說的店鋪是怎麼一回事?我只知道,我在家的身份是官家女子,在店鋪的身份是商家,我參加三年一度的商家競爭難道不可?昌國可有規定不允許官家女子參加商家競爭?”
顯然,夢繞這話說得盡是道理,這昌國還真沒有規定官家女子不能參加三年一度的商家競爭呢。
周圍圍觀的客人紛紛掩着嘴巴笑了,“這嚴家是怕了人家尹姑娘的實力吧?”
一個個貴婦人“喲。”了一聲,說道:“可不是?聽說嚴家今年能拿到三年一度的商家競爭的匾牌還都是尹姑娘的幫忙呢。此時尹姑娘獨了出來開店鋪,嚴家當然也害怕了。畢竟這三年一度商家競爭的匾牌也只能掛三年罷了。”
客人的“竊竊私語”嚴夫人不是沒有聽到,客人的話都戳中了她的心思,她就是怕三年一度的商家競爭被夢繞贏了,這纔來了沁心會所拿嚴家對夢繞的恩情壓夢繞,讓夢繞自動退出競爭。
嚴夫人漲紅了老臉,扯着嗓子,“我們嚴家在尹夢繞最潦倒的時候伸出手拉了她一把,平日裡好吃好喝的供着,受傷請大夫,恩重於山這四個字大家都會寫,可爲什麼總是有人不明白這意思呢,還要恩將仇報,處處針對我們嚴家?”
到底是誰處處針對誰啊!夢繞很想咆哮,但她知道對於這樣的人越是無視她,越是能氣死她。
夢繞還未來得及做出無視嚴夫人的動作,便聽到一句,“婆娘別說了!”